书城小说推理大师讲故事:世界上最跌宕起伏的N个推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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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推理第19谜案:孪生兄弟作案记(1)

(美)吉尔福特

【19号索引密码】乔治·多林老先生被杀害,凶手是他的双胞胎侄子中的一个,但到底是唐诺多还是德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穿着打扮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一样。事后,他们都否认自己杀了伯父,而且都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作为区分双胞胎的重要证据——指纹,总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经验丰富的韦洛迪探长究竟能不能将他们区分开来,并将杀害老友的真正凶手缉拿归案呢?

中午一点半,韦洛迪探长刚吃过午饭回来,还没来得及脱掉大衣和帽子,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韦洛迪探长拿起电话就听到女人哭诉的声音:“我家主人多林先生……被人杀死了……先生坐在书房写字台后面……被人从后背捅进一把刀……”打来电话是乔治·多林老先生的管家侯波太太。

探长问:“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侯波太太?”

“先生,就在几分钟之前。”

“您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女管家哭哭啼啼,欲言又止:“可能是……可能是那对双生侄子中的一个……我亲眼看见他穿过草坪跑了出去,然后就发现多林老先生被害了。”

“双生子中的一个?哪一个?”

“他俩长得一模一样……这我可说不清楚……”

刻不容缓,韦洛迪立即采取行动,叫上指纹专家简安森警官,开车去切尔丁镇。多林先生的住宅是切尔丁镇最大的一所房子,汽车开了20分钟就到了。侯波太太正在门口迎接他俩。对这里韦洛迪并不陌生,因为乔治·多林是他相交多年的老友,韦洛迪空闲时常去找多林老先生下棋。

他们立刻前去书房验尸。乔治·多林老先生坐在写字台后面,身体向前倾倒,一头长而密的白发铺展在他正在写的一封信上。一把厨房用的尖刀明晃晃地插在他的后背上。

韦洛迪探长问侯波太太:“您在电话里说,看见了双生子中的一个从房子里跑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窗外重复道:“是啊,好好说说,双生子中的一个从房子里跑出去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工夫,突然有两个小伙子站在那扇通往花园敞开着的落地窗前面,他们中的一个在模仿韦洛迪探长说话。无论是谁见了这兄弟俩都会禁不住感到惊讶,因为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他们个头一般高,肤色黝黑,蓝眼珠,长得都挺精神。而且他俩一向穿着同样的衣服,叫人难以分辨谁是谁。

韦洛迪探长的目光从尸体转向他俩,发现两人几乎同时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向椅子上那位死者,而且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其中一个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探长说:“你们的伯父被人谋杀了。”

兄弟俩都是聪明人,他们明白探长知道他俩不会为此而过分伤心难过。其中一人低沉地说:“我知道了。侯波太太看见我们之中的一个从房子里跑出去,你就认为是我俩中有人是凶手,杀害了伯父,对不对?”

韦洛迪探长说:“我刚刚来到这儿,还需要有更多的证据才能下结论。不过我认为你们俩都得作一番陈述,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吩咐简安森警官拍下照片,寻找指纹,对现场作常规勘察。随后他带着侯波太太、唐诺多和德汶兄弟穿过前厅进入餐厅,请大家坐下来谈谈凶案发生前后的情况。

他语气温和地对侯波太太说:“您先说一说,太太。”

当着乔治·多林老先生的这对孪生侄子指证他们,侯波太太挺为难的,所以她讲得很简单。她没想到这对双生子会在家,因为他们俩不管白天黑夜都在外面逛荡,切尔丁镇和别处叫他俩感兴趣的事太多了。她难过地说出以下情况:

“多林先生独自一人吃过一顿简单的午饭,然后回到书房写信。我正在饭厅里收拾餐具,忽然听到一声叫喊。起先我还当是从花园里传来的,就朝窗外张望了一下,也就是那时,我看到一个侄子匆匆跑出去。我放心不下,便去敲书房的门。里面没有应声,于是我打开门,发现多林先生出事了。”

探长对那对双胞胎说:“我想你们俩现在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今有一位证人在犯罪现场和犯罪时间,亲眼看到你们之中一个在这附近出现,而且不是正常出现,是匆匆逃离,一种内心发虚的可疑行为。那么,你们俩对这件事有什么说法?”

其中一个说:“我能提出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

韦洛迪毫不窘迫,从容地问道:“你是哪一位?”

“我是唐诺多。”

“你的证明是什么?”

“我当时正在绒熊酒馆。”

“就你一个人在那里?”

“当然不是,我跟洛莎莱在一块儿。酒吧中午一开门我就去了,一直待到10分钟之前才离开。洛莎莱打理酒吧,如果你去问她,她会为我作证。”

“你是跟你的兄弟德汶一起回家来的。你在哪里遇到的德汶?”

“在埃伦汽车修配厂。我们那辆豹牌跑车在那里修理,我们俩想问问车什么时候能修好。”

“好吧,即使你是在修配厂遇到德汶的,可你们俩为什么会忽然决定回家?”

唐诺多的回答天真而圆滑:“两人合用一辆车,这对我们实在太苛刻了。我们想跟伯父谈一谈,让他给我们再买一辆汽车。”

韦洛迪探长对这两个小伙子都很了解,对他们的人品更是非常清楚。他说:“现在你们有的是钱,不会再有想买汽车而手头没钱这类麻烦了!”

“你想说什么?”

“你们兄弟俩当然会是你们伯父遗嘱上的主要受益人。如今你们的伯父已经死了,你们俩马上就会阔起来啦。”

唐诺多笑了:“你是想说我们之中一个为了想得到钱买车而把他杀死了,不是吗?”

韦洛迪探长的语气依然相当温和,他指出:“谁都知道乔治·多林是个有钱人。别忘了,我跟他交往多年,我经常听他说,你们总抱怨说他给的零用钱太少,不够花,其实给的已经够多了。让我坦率地说吧,你们俩当中必定有一个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嫌老家伙总不死,对他的身体这么硬朗感到十分不痛快。现在他死了,你们会有足够的钱挥霍,要买多少辆汽车都行了。”

唐诺多的声调也很温和:“我怕什么,反正有人能给我作证。你们说有人看见案发后我们中有一个逃离了现场,那你想必是要指控德汶了?”

“目前还没有。我还要听听德汶自己怎么说。”

探长的目光转向另外一个小伙子,他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问:“你想听什么?”他的声音跟他兄弟的完全一样,让人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韦洛迪探长告诉他:“侯波太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半。那时谋杀案刚刚发生。你当时在哪里?埃伦汽车修配厂吗?你要是也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请说出来。”

德汶哈哈一笑:“对,正像唐诺多说的那样,我是在修配厂碰上他的。我承认我们是在差几分钟两点到达那里的。我们兄弟俩同时到达那里,只在那儿待了一会儿。不过这我恐怕没法承认,估计埃伦先生不肯帮忙给我作这个证。”

“从这里到修配厂非常近,只要走几分钟的路。”

“是的。”

“德汶,我再问一遍,中午一点半你到底在哪儿?”

德汶说:“我当时在绒熊酒馆。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去问洛莎莱。”

“你是说你们俩都在绒熊酒馆?”探长这次被搞糊涂了。

德汶回答:“不对,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

“可唐诺多说他也在……”

德汶仿佛在开一个神秘的玩笑,他咧咧嘴:“我可不是我兄弟的保护人,他当时在干吗我管不着。可是我本人当时确确实实在绒熊酒馆。”

兄弟俩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都显出一种清白无辜的神情。韦洛迪探长坐在那里,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问:“如此说来,你们俩提供了同一个证人,对不对?”

唐诺多答道:“好像是这么回事,探长先生。”

“你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人在撒谎。”

唐诺多说:“那可不是我。”

“那可不是我。”德汶重复着。

两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放肆,终于叫韦洛迪探长沉不住气了。他越想越生气,叫出声来:“我明白了!”

“您明白什么了,探长?”

“这是一个阴谋,你们倚仗着你俩长得一模一样布下了这个迷魂阵。当然这只是推理,可能在细节上还得推敲。不过你们这项阴谋已经露了馅!”

兄弟俩谁也没吭声,不过谁也没显得惴惴不安。

韦洛迪探长接着说:“你们为了自由挥霍钱财,都想杀死你们的伯父。但是你们策划这项阴谋时也意识到要冒很大的风险。所有蓄意谋杀犯都尽量设法消除或减少这种风险,你们也不例外,你们事先考虑到会遇到不少麻烦。有一点你们估计的很准确,一名优秀的侦探总是首先要找出谋杀动机。而你们明白首先受到怀疑的就是你们兄弟俩,因为谁都知道你们兄弟俩的品性。于是你们针对这个问题设计了杀人而同时又可以证明自己并不在犯罪现场的方法。我说得对不对?”

兄弟中的一个耸耸肩说:“这是你自己在编故事,探长先生。”

韦洛迪已经分不清他俩谁是谁了,继续分析道:“因为你们反正总要受到怀疑,所以你们就豁出去了。你们决定干这项勾当,便用最简单而直接的方式把你们的伯父杀死了。可是有人看见了你们其中一人仓皇逃跑。然而你们对这一点似乎早有准备,因此另一人在谋杀发生时待在绒熊酒馆里制造不在场证据。现在我们就得证明你们俩其中一人当时到底在何处。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干得真漂亮。因为只有一个人是凶手,我们如果没法证明你们俩谁作的案,那就不能随意控告并逮捕你们其中一个人。尽管有一位见证人,可是没有哪个陪审团会在百分之五十错误的可能性下作出判决。现在告诉我,我分析得没错吧?”

双生子之一嚣张地哈哈大笑:“算了吧,探长先生,我们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机灵,就不会承认这一套荒谬推理。我们要是承认你所形容的那种蓄谋,你就会指控我们俩是同谋犯,把我们兄弟俩都送上绞刑架。”

韦洛迪探长答道:“我会那样干的。想必你们早就料想到了这种结局。好,不管陪审团是否同意,我认为这已经证明了我的判断正确无误。”

兄弟中的一个脸上带着一丝明显带有傲慢的挑衅意味的微笑:“那我们真该庆幸你只是在推理案件,而不是在对我们作出判决。”

韦洛迪觉出自己浑身发烧,脸也红了,露出受挫的气愤神情,尽管他心里并不想暴露出这种情绪。他尽量使自己集中思路,可是面对这对孪生兄弟却又难以办到。是的,他办不到。唐诺多和德汶一向是他最讨厌的两个小伙子。他清楚他俩的全部经历,听够了他俩的所作所为。这对孪生兄弟是乔治·多林那浪荡成性的弟弟的儿子,他们的母亲是一名走江湖的女演员。兄弟俩在学龄前就被遗弃,由伯父照管。乔治一直容忍他们,如今兄弟俩已经22岁,还是一无是处,他们先后被几家最好的大学开除,切尔丁镇的交通警察和体面姑娘的父亲都嫌恶他们俩。乔治早就把他俩立为继承人,他不图什么,不过希望自己能活到看到这两个小伙子随着年龄增长改邪归正的那一天。这种善良的糊涂想法让他丧了命。

双胞胎之一似乎猜出了探长的想法,说:“我料想,你从个人的感情出发,很想把我们俩都逮住吧?”

韦洛迪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场智慧的挑战,一场年轻人向老年人的挑战!他俩早就料到伯父的这个老朋友会来调查这桩案子。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已经53岁了,满头银发,肌肉松弛,甚至连脑子也不好使了,而这对年轻的李生兄弟却以清晰的头脑在干罪恶勾当。他必须得打起精神来为老朋友获得公道。

他没有理睬兄弟俩的挑衅,他对他们说“请随我来一下”,然后领他们回到前厅,在书房门口站住,把简安森叫出来。

他指示说:“把这两个家伙的指纹取下来。”

两兄弟没有表示任何抗议就接受了,其中之一嘿嘿笑着说:“要知道,我们就住在这所房子里。你会发现在那间屋子里到处都有我们的指纹。”

探长问简安森:“刀把上有指纹吗?”

简安森答道:“查过了, 指纹已经给擦得干干净净。”

探长生怕会见到他俩的嬉皮笑脸,瞧都没瞧那对孪生兄弟。他对简安森作了一系列指示,然后说半小时内如有什么事要找他,就打电话到绒熊酒馆找他。

双生子中的一个问道:“听一听洛莎莱怎么说应该很有意思,我们能和你一起去吗?”

韦洛迪探长说道:“你不说我也打算带你们俩一块儿去呢。”

他俩跟他一起上了车,还主动告诉他哪条是去绒熊酒馆的近路。韦洛迪注意到,这条路确实非常近,只走了4 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