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悦？”
“恩？”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会注意到我？”
“恩，大概是因为你很特别吧，我感觉你长得很像我妹妹，我妹妹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大。”
“章悦，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女生，你是第一个来找我吃饭的人。以后我们就做好朋友吧！”
章悦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说：“好。”
从那时候开始，苏荼是章悦唯一的朋友，也是除了沈泽涵以外最好的朋友。就像两个孤儿，在外流浪很久后，终于找到了相依为命的人。在章悦眼里，她把苏荼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甚至给她取了小名“兔兔”。
阳光温暖的午后，让人的精神有些恍惚，章悦坐在病床上看着推门进来的苏荼，已经不像两年前一样留着齐耳的短发，她把头发留长，烫了个卷，稚气中带着成熟。两年前，章悦觉得苏荼此时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吃这些没营养的，对身体不好，于是每天带她去食堂吃饭，苏荼一开始不肯，非要给她钱，她不要，说我每天都是一个人，一直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每天请你吃饭，你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吧。苏荼知道这是章悦好意，也不好在推脱。后来章悦又托自己的父亲帮忙，给苏荼找了份做家教的工作，收入不错，再加上学校的奖学金和补助金，苏荼的生活不用再像之前一开始那样那么艰难了。所以对苏荼来说，章悦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的姐姐，更是她的恩人。希望章悦幸福，是苏荼一直盼望的。
苏荼坐在病榻上看着章悦，有些心疼：“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啊！”
苏荼看得出章悦的强颜欢笑。
“什么时候出国啊？”
“快了。”
“他来看过你吗？”
“昨天他跟我摊牌了，大概以后都不会来了吧！兔兔，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
永远不会，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苏荼第一次见到沈泽涵是在一场省大学生计算机比赛中，沈泽涵代表A大出战，他当时是大二，是当年比赛里参赛年龄最小的，那场比赛苏荼至今记忆犹新，她和章悦去了现场馆长，那是第一次，苏荼看到章悦用这样的语气跟她介绍沈泽涵，几乎是崇拜的。
她知道章悦喜欢沈泽涵，喜欢了三年，可是却从没有看到章悦去跟沈泽涵告白过。
对此，她曾经问过章悦，章悦是这么回答她的：“沈泽涵不是普通人。”
苏荼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不是普通人也要谈恋爱啊！”
“是啊，可是我想更好地站在他身边。”
苏荼记得当时章悦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坚定，这样的眼神她曾经在她的母亲身上看到过，那是她母亲看父亲时的眸光，温柔的，坚定的。她想，章悦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沈泽涵吧。
她希望他们能最后走到一起，事实上在她的认知里，他们本就该在一起，因为再也没有人比章悦更有资格站在沈泽涵身边。十年相识，三年暗恋。
她很心疼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
可是苏荼没有想到的是，楼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苏荼知道章悦难过，却无能为力。那时候，章悦因为准备出国的事，已经不怎么在学校了，可是她还在。苏荼早就听到了那些学校的传闻，也曾经看着楼兰每天跟在沈泽涵后面。她以为沈泽涵一定看不上楼兰的，所以苏荼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渐渐地，苏荼看到沈泽涵对楼兰的态度变了，从最开始的推拒，到后来一点一点开始接受，苏荼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章悦，因为害怕章悦会难过。可是她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章悦还是知道了。章悦那天从实验室回来后，哭了一个下午，苏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一个劲地拍着她的背。可是，心里却对那个叫楼兰的女生充满了恨意。
如果没有楼兰的话，章悦和沈泽涵又怎么会闹成这副模样呢？
苏荼坐在病榻前，想着这些事情，不由有些走神。
章悦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兔兔，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荼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可能，你在乱说什么啊？”
“没有嘛？”
“没有！”苏荼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兔兔，你不要骗我！每次你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握紧衣角，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吗？”
“啊？”苏荼低头看自己的手，此时正死死地攥着衣角，连忙松开。手足无措。
“说吧。”
“好吧，我说。我发了个帖子在学校贴吧，就是说了一些那个叫楼兰的人的坏话。”
“帖子呢？拿过来我看看。”章悦的语气有些怒气。
苏荼低着头，说：“被沈泽涵删了。”
章悦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点开学校贴吧，首页第一个热帖就是沈泽涵发的声明帖。看完帖子，章悦没有说话。
“阿悦，你不要这样啊！”苏荼有些担心。
“苏荼，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声音有些无力，“为什么还要我再难堪一次呢？你知道吗？昨天沈泽涵就过来跟我把话挑明了，他说他喜欢楼兰。你就不能让我再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吗？”
这是两年来，章悦第一次喊“苏荼”，而不是“兔兔”，苏荼知道这一次章悦是真的生气了。
“阿悦，对不起，我不知道沈泽涵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不下去了，心疼你而已。对不起！”苏荼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章悦看着她，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啊！在她眼里，大概也只是为了给她出口气罢了。
“算了。”章悦摆了摆手，“反正也都这样了，没关系了。你别哭了，擦擦吧！”章悦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真的没事吗？”苏荼小声地问她。
“没事，反正我都要出国了，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了！不过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偶尔也可以跟室友一起出去玩啊！不要又像以前那样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
“恩，你不是也跟我一样吗？你也是啊！如果一个人在国外不开心了，就要跟我说啊！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好。”
章悦的眼眶也有些湿润，阳光照在病房里，满地阳光，可是此时两人却已经泪流满面。
“我会想你的，你走的那天我有课，大概不能来送你了！一路顺风！”
“恩，兔兔，加油！”
“好！”
“我等你回来！”
“恩。”
……
章悦第二天办理了出院手续，很久没有在外面走动了，感觉整个人都要变的跟消毒水一样了。接下来的几天，章悦都在家里和母亲一起整理行李。翻出了以前和沈泽涵一起出去时，拍的照片，照片的男生还有些稚嫩，女生笑的很开心，裙摆飞扬。她记得，那是两人高三的时候照的，高三的压力很大，就几乎每天都是上课，作业，考试这样的循环，连周末也被学校征用，一个月只有一次大礼拜，忘记了是哪个周末，沈泽涵打电话来约她出去骑自行车，说是减压。章悦当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了郊外，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
她抚摸着少年的脸，如果时光可以停住该有多好？
可惜时光荏苒，你我都不再是昨日那个少年。
再见了，沈泽涵。
……
“诶，我听说那个章悦这个礼拜四下午两点的飞机，你不去送送她吗？”陈伟递了听可乐给沈泽涵。
“不知道，再说吧！”
“我说人家都要出国了，你也别跟人家这样僵着了，毕竟认识这么久了。”
“恩。”
中午，沈泽涵和楼兰一起吃饭的时候问：“你这周四下午有课吗？”
“恩，没有！”
“跟我一起去送个朋友吧！”
“朋友？”
“恩。”
“是那个章悦吗？”楼兰想来想去沈泽涵的朋友里最近要去外面的也只有一个章悦。
“恩。”
“非去不可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话，那我一个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