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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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独一无二的创作风格(5)

高更对梵高所画的向日葵很赞赏,并画了一幅《画向日葵的梵高》。梵高一如继往地给提奥写信。

亲爱的提奥:

最近,我跟高更提到莫奈那幅画——日本式的大花瓶中插着向日葵。我认为画得美极了。高更却不这么看,他说更喜欢我的向日葵。

我不敢相信。40岁以前,如能完成一幅这样不朽的画,我想一定可以在艺术界占一席之地。……

我跟高更热烈讨论一些画家的作品,我们讨论得很激烈,讨论完毕后,我的头就像枯萎的花朵,非常疲劳。

我感觉得出来,高更对这儿不满意了,尤其是对我。

梵高白天作画,晚上和高更争吵,他几乎没有时间可以休息了。他很少吃食物,只是大量地抽烟、喝酒。时刻被创作的情感折磨着,梵高似乎又陷入了无尽的精神深渊。

高更厌恶了彼此争吵不休的日子,他提出离开这儿。梵高不顾一切地挽留他,恳求、诱惑、诅咒、威胁,一切的手段都用上了。高更暂时妥协了,但他明确表示受不了这种争论不休的日子了。梵高沉默了,神情忧郁,他几乎不和高更说话,有时甚至一天也不拿画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之前的作品。

梵高突然说了“全是失败的作品”这句话,高更不理会他,只当做是他的胡言乱语。梵高走进卧室,他看到镜子里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茫然、无神、呆滞。他的脸颊只剩下骨头,毫无生气,如同将死之人。

梵高平静甚至是无意识地拿起桌边的剃刀,没有任何表情地从左边脸颊用力一划,耳朵掉下一块。梵高痛苦地大叫一声,鲜血像洪水一样喷发出来。梵高顺着脖子不停滴落鲜血的样子,把高更吓呆了。梵高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扔掉剃刀,用毛巾把头包上。他从脸盆里捡起他割掉的部分,洗了洗,用几张速写纸包起来,又用报纸把它包成一个包。

他把贝雷帽戴上遮住他头上厚厚的绷带,然后下了楼梯走向大门。接着他穿过广场,上了山,拉响了妓院的门铃,找来拉舍尔,把包着耳朵的纸包给了她。她打开看后,惊恐地叫了一声后晕倒了。

梵高也晕倒在地,随后而来的高更把他送进了医院,然后离开这里回巴黎去了。提奥赶来照顾梵高,他百般劝慰梵高,心中却担忧不已。梵高得知高更已经离开了,他沉默不语,谁也弄不明白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精神崩溃的边缘

医生的诊断是梵高的癫痫病发作了,他需要长时间住院治疗。提奥告诉梵高自己很快会与荷兰姑娘乔安娜·邦格结婚,自己很爱她。梵高为提奥找到心爱的人感到高兴。提奥在阿尔待了两天。医院雷伊大夫向提奥保证梵高会很快恢复过来,并保证会把他的哥哥不仅仅当成病人而是像朋友一样照顾。提奥放心地回去了。几天后,雷伊大夫同意梵高可以画画了,但不能太劳累。

梵高耳朵的伤差不多痊愈了,他画了一幅割了耳朵后的自画像。也许这幅画能真实地反应他的心情,他面色沉郁,眼中露出挣扎、狂暴的神色。邮递员罗林每天晚上都来看他,还为他带来帮助睡眠的樟脑。

医院里有开满鲜花的花园,还有幽静的石子小路,每天梵高都要走上一段。雷伊大夫亲自给梵高做模特,梵高画完肖像后,把它送给了雷伊大夫,以感谢雷伊大夫对他的照顾。梵高的健康在慢慢地恢复,他写信给提奥让他放心。

梵高终于可以出去写生、作画了。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毫无节制地耗费身体,每天都保持正常的休息和饮食。像正常人一般地生活,使梵高无法把握手中的画笔,因为他的作品非得有澎湃的激情不可。雷伊大夫在他出院时,告诫他说:“要知道你是个非常神经质的人。当然,许多艺术家在平常人的眼中都是不正常的。你的神经却比他们更加敏感,因此你要小心,不要使自己陷进情绪中去,否则对你的损害太严重了。”

按照雷伊大夫的劝告,梵高坚持了几天,他发觉那样的生活他过不下去。画家不能创作,与死人无异。他又开始不戴着帽子到田野去,太阳的烘烤使他的激情散发出来了。随着他的情绪的激动上涨,他的食欲下降了,他开始靠咖啡、苦艾酒和烟草维持生命。他的创作力却重新回来了,每天都有新画。就这样,他一气呵成地画成了37幅油画。

在一天早晨,他发觉自己又开始发愣和迟钝,一些奇怪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朵里。他恍恍惚惚地走到一家饭馆,突然他感觉别人想毒死他,于是他摔碎盘子,踢翻桌子。一会儿后,他又呆若木鸡地坐着一动不动。最后警察把他送到山上的医院里。

在医院待了一个月,梵高出院了。他的邻居们已经非常厌恶他了,他们叫他“疯子”“怪物”。没有一家饭店愿意招待他。孩子们见到他先是躲开,然后嘲笑。梵高愤怒地把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扔出去,把它们摔得粉碎。他的椅子、脸盆,他的画架、镜子,他的桌子、床单,还有他的墙上的向日葵画,像雨点一般扔向人群。人们被梵高的行为吓住了,忙要求把这个疯子关进监狱。

雷伊大夫把梵高担保出来,并给他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疗养院。医院在圣雷米,离梵高居住的地方只有25公里,原来是个修道院,紧靠着山腰,景色极佳而且非常幽静。医院按三个等级收病人,三等病人每月收费100法郎,有专门的医生给病人治病,日常有修女们照顾,伙食也清淡可口。

梵高被送到了那个医院,他放下行李,朝四下里看了看。病房两边各有一排倾斜的床,每张床的四周都支着架子,上面挂着肮脏的帘子。屋顶上的梁木十分粗糙,墙壁刷成白色。房间中央有个炉子,炉子左侧伸出一根带拐弯的烟囱。室内有一盏灯,吊在炉子上方。

屋里的人很安静,一言不发,只是倚着自己的手杖,凝视着那个炉子。梵高随后便朝外面的花园走去。半路上他经过了一排看上去又阴暗又潮湿、紧锁房门、无人居住的房间。内院的回廊满目荒凉,巨大的松树下面有一片片高高的未经修整的杂草。阳光照进围墙,留下一片呆滞不动的光影。

吃饭的地方是一间泥土地面、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粗糙的长桌,周围放着板凳。修女端来食物,那些食物有一股霉味,接着是汤和黑面包,还有一些青豆和扁豆。他的病友们全力以赴地吃着,连桌上的面包屑也拈到手里,然后用舌头舔光。

吃完饭,这些人回到炉边各自原来的椅子上,直到他们感觉困了,便脱下衣服,拉上帘子睡觉。晚上,一些病人大喊大叫,梵高根本无法入睡。不到一个月,他已经目睹了数十种不同病人发病的样子,一种可怕的沮丧和恐惧袭向他。三等病房的病人没有很好的待遇,他们只能互相帮助。慢慢地,梵高觉得同屋的病人不再可怕了,他们比那些正常人好相处。

亲爱的提奥:

来到这里,情况很好。在这里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疯子,但我并不觉得恐怖。我的房间很小,窗户装设了铁栏杆。放眼望去,是一片麦田,太阳放出耀眼的光芒。这里共有三十多间病房,其中有一间让我当画室用。

伙食就像巴黎的廉价餐厅一样,但饭量都是固定的。这里的病人无事可做,他们不读书,只会玩牌或打弹子。

雨天,我们的房间就像乡下车站的候客室一样,病患里那些经常戴帽子、手持拐杖和穿旅行外套的人,就像要出去旅行一样。他们也经常发生吵闹和争执。幸好管理员很了解这种状态,病情发作时,就心平气和地协助他们排忧解难。

提奥寄给梵高一册莎士比亚的合订本。他阅读了《理查三世》《亨利四世》和《亨利五世》。提奥结婚了,他和他妻子乔安娜经常给梵高写信。提奥身体不好,梵高对弟弟的担忧甚过自己。

梵高知道只有绘画能使他恢复健康,他请求主治医生佩隆大夫给他找一间小画室。佩隆大夫同意了。小画室朝着一片麦田,窗户上装着粗黑的铁条。梵高每天画下他看到的不同景物,一幅画是横遭暴风雨摧毁的麦田,麦子倒伏在地上。沿着山坡有一道墙,越过几棵叶子呈灰色的橄榄树,有几处茅舍和小山。在画面的上方画着一大片灰白色的云,淹没在碧蓝的天空中。

亲爱的提奥:

来到这里以后,常在几棵大松树下画那些乱草丛生的庭园,一次也不曾出外写生,所幸此地的田园风景极佳,我打算慢慢走出去看看。

我会寄四幅田园风景画给你,让你知道我在这里的情况不坏。总之,阳光是一直不错的。我昨天画了一只大鹅,因为它的颜色太漂亮了。为了要仔细把它画好,我不得不杀死它。

你若收到我的画,不妨各送一幅给高更及贝尔那尔作纪念。

小画室里能见到的景色已经满足不了梵高了,他请求到外面去作画。得到首肯后,他每天早上带着一块空白的画布出去,把燃烧着他激情的景物全都画上。梵高像是回到了在阿尔的时候,他精神高涨,接连写了几封信给提奥。

亲爱的提奥:

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有意义,我开始到野外作画了。已经完成了12幅画,其中有两幅是极不容易配色的松树画。我把前景配上另一种色调,衬托出坚硬的地面,然后再加上其他色彩。这样画诚然令人劳累,幸好陶醉于画景里,也就不觉得疲倦了,请你不必担心。

以前,每当我作画完毕,总觉得无聊得要死。这是怎么回事呢?一想到自己有病在身,才来此疗养,就忍不住害怕起来,而且什么也不敢想了。

我的神经被证实有病,然而,我希望再次恢复健康。我渴望做一个有用的人,至少要画些更好的作品,这种信念使我振奋,请你放心。

亲爱的提奥:

今天,我在烈日下,坐在麦田里绘画,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阳光闪闪发亮,放眼所及之处,麦田尽是一片黄色。

这里根本看不见油菜和荞麦,谷类也没有我们故乡多。我不断地画那些在开花的荞麦田、菜园和麻田。这里也看不见茅屋、栈房和杂树等。我再给你寄一打素描去。麦穗、松树、蓝天和罂粟恐怕是最好的景色了。

昨天,我跟医生聊天,我必须再忍耐一年,才能把病治好。

不久后,梵高收到提奥的回信,信里告诉梵高,他快要当父亲了。他为自己的儿子取名为“文森特”,和梵高一个名字。梵高看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大叫起来。提奥随信又寄来一些钱给他。有了这些钱,梵高就可以到阿尔把自己的画取来了。

提奥又写信告诉梵高,他的《葡萄园》以400法郎卖出去了。提奥认为这是好的开始,可能用不了多久,梵高的作品将会闻名于世了。这幅画也是梵高生前唯一卖出去的作品。

随着深秋的来临,梵高的创作力也充分地发挥出来。他渐渐熟悉了圣雷米周围的乡村,并且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提奥经常来信鼓励他,他也确信自己的画正取得显著进步。他已经打定主意,出院后,他就在圣雷米乡间租一所房子,继续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