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人异士
汤伊琴听到谷轻盈决意离开段锦羽,不禁道:“你们为什么又要分开?”
谷轻盈道:“你不会明白。当年他极忠于师门,因而要我脱离圣教。可是圣教教主正是我的义父,我又怎能背叛他?我们谁也不肯迁就谁,结局只能是这样。”
汤伊琴道:“我的确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能各让一步,就像我和高轩。”
谷轻盈道:“你和高轩?”
汤伊琴道:“是,他是现在魔教的使者,可是他却肯为了我退出魔教,我也愿意离开师门,与他一起隐居。”说到这里,心中一阵甜蜜,不觉放低了声音。
谷轻盈“哦”了一声,道:“原来这就是你被关在这里的原因了。各让一步?”她喃喃自语,似在沉吟,终于又叹道,“不错,就因为我们当初都年少气傲,这才酿下今日的苦果。”
汤伊琴道:“后来你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谷轻盈缓缓道:“我回到圣教,不到一年,便生下了一对孪生子,起名叫做段羽仙、顾锦城。我托人将段羽仙送到青城,交给段锦羽,他听了孩子的名字,定然知道那是我和他的骨肉。后来,”她轻轻一叹,“后来见渊接替我义父做了教主,便说我与青城弟子结交,犯了教规,这才将我关在这里。恩……总有二十年了吧?”
汤伊琴悚然动容,道:“那么,你的另一个孩子呢?顾锦城,你有没有再见过他?”
谷轻盈道:“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可是见渊为人狠辣,又怎么会放过他?若不是还想能见段羽仙一面,恐怕我早已死了。”
汤伊琴想起段羽仙已死,心中替她不胜惋叹,心道:“她是当年魔教教主的义女,见渊尚且如此对待她。那么我和高轩……”一时间思绪大乱,“他又会如何对付我和高轩?”
眼前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凌幻虚极力辨认,只听那人柔和地道:“你醒了?”她蓦地记起,这柔美安静的女子,岂不就是峨嵋派的杨梦蝶?
“是你?”她有些惊讶,思绪慢慢地平复,伤口处仍然在剧烈地疼痛,使她记起当日的血战,不由一惊,“他们在哪里?”
“你是说杨徊?他没有大碍。”
凌幻虚心中却浮起一人的身影,这担忧令她尽力坐起:“刘晓寒?”
“那魔教使者?”杨梦蝶眉头微皱,道,“她……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是她伤了你们?”
“不,是她救了我们。”
杨梦蝶轻轻一叹:“难怪……发现你们时,她双手仍紧抓你和杨徊。可惜……”
凌幻虚心中猛地一沉,不由追问:“她怎样?”
杨梦蝶沉默半晌,这才轻轻道:“我已给她吃了我们最好的疗伤灵药,可仅能勉强支持她几日的性命。……我实在已无能为力。”
凌幻虚的心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那狂傲而又率真的女子,那偏颇而又重情义的女子,难道就这样地从这世上消逝?一直以来,她们都是敌人,可是却又相互敬重、相互了解。她还记得当日自己最痛苦、最孤独、最接近死亡的边缘时,是她的声音将自己拉了回来。而今天……
“请你,带我去看一看她。”她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是一艘大船,沿江行驶,此时已泊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两岸群岭连绵,风景如画。原来没有人玷染的地方,都是如此美丽。
杨梦蝶扶她来到面岸的一间舱房前,轻轻一伸手,凌幻虚已通过开启的门,见着了舱内的情景。
舱内暗暗的,与窗外那春意盎然的山林比起,更显得了无生机。刘晓寒静静地躺在床上,竟看不出一点生命的迹象。
凌幻虚缓缓走进去,坐在床边,凝视了她的面孔。长长睫毛遮掩下,紧闭的双眸中再也看不出往日的锋芒。平日里微微下撇带几分讥诮的唇,此时却呈出柔和的线条。于是她所认识的刘晓寒,第一次显现出恬静和温柔。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外表无情,内心却又细腻而真实。
凌幻虚轻轻握住她的手,手冰冷。她心中忽有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怕不能再握住这只手,怕会永远失去这个人。
“幻虚!”她没有回头,虽然听出是他的声音。杨徊慢慢走过来,由一名峨嵋弟子搀扶着。
“真的已经毫无办法?”凌幻虚终于开口,既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杨徊慢慢道,“传说三十年前,曾有一名可医百病、可解奇毒的人出现,人们从不知他的名号,因此都称他为‘医仙’。可惜那人在江湖上只如昙花一现,忽然就失去了影踪,再没有出现过。否则的话,他也许可以……”他不再说下去,只缓缓低下了头。
一时无言。
忽听岸上传来悠扬的笛声,旋及一人应声而歌,歌中唱道:“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歌声恬淡,意态闲雅,而听其口音,却甚是娇嫩,竟似是一女童所唱。
船上众人不禁透过窗口,向岸上望去,只见山脚下转出两匹小小的马儿,上面坐了两个女童,不过十五、六岁光景。
那两匹小马一匹毛色枣红,一匹毛色全黑,只额头正中都有一抹纯白的毛发,显得生气勃勃。
枣红马上女童一身白衣,满面笑容,不时地左顾右盼,还折了枝嫩柳轻轻挥舞,打着节拍,那歌声正是她所唱。
黑马上女童身着青衫,手持一管竹笛,微闭了双目,凝神吹奏,竟似毫不关心马儿会将自己带到何处。
山风吹得两人衣袂飘飘,笛音清越,歌声悠扬,宛不似红尘中人,却似是画上的仙童。
凌幻虚不由得呆了,恍惚记起,许多年前在与世隔绝的星宿海上,自己岂不是一样的无忧无虑,不知世间烦恼为何物?
杨徊的目光却专注地盯着那两名女童,呼吸忽地急促起来:“青竹剑?碧玉笛?杨姑娘,快请那两名女童不要走。”
杨梦蝶不解何因,却仍依言命一名峨嵋弟子前去请二女上船。凌幻虚却看了杨徊一眼,只听杨徊难抑激动之情,道:“三十年前,那位‘医仙’从不离身的有两样物事,一是青竹剑,一是碧玉笛,如今竟在这两名女童的手上。”
凌幻虚凝神细看,果见那白衣女童腰间,佩了一柄长剑,剑鞘成碧绿色,剑柄如一段青竹的竹节。而那青衫女童所吹奏的,初看似是普通竹笛,却有光华内蕴其上,竟是用碧玉雕成。
“难道那位医道高人,就在附近?”
青衫女童侧吹长笛,竟对迎上前来的众人置若罔闻,甚至懒得睁眼看上一眼。
白衣少女轻打节拍,好奇的目光却已自江上的大船之上移到了众人身上,于是微微一笑,看来好相处得多。
杨徊已问道:“请问两位姑娘,尊师可是三十年前闻名于江湖的医仙前辈?”
白衣少女眨一眨眼,一时似是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得她身边那青衫女童淡淡道:“三十年前的事情,我们怎会知道?”笛音只是一顿,便又响起。
白衣少女笑道:“是啊,三十年前,我们尚未出世呢,哪会知道什么医仙不医仙?”
杨徊道:“可两位姑娘所佩的青竹剑、所吹的碧玉笛,却正是昔年那位前辈随身之物。”
白衣少女低头看了看腰间佩剑,道:“这柄青竹剑的确是我师父所赠,不过他老人家的名号,我可就不知道了。你们是要找我师父?不巧,他几年前云游四海,至今杳无音讯,我们二人也正是要去寻找他呢。”她见众人面上微现失望之色,不禁又道,“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杨梦蝶道:“我们有一位朋友,受了重伤,如今命在旦夕,也许尊师可以救她。”
白衣少女微笑道:“也许我们也可以呀?月影,你说是不是?”
青衫女童缓缓放下碧玉笛,睁开双眼,目光清冷,只一瞬,已将面前众人一一扫过。每个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心中都是一震:这个小姑娘的目光,可是能穿透人心?
凌幻虚的目光与那青衫女童相触的刹那,忽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就好象在茫茫人海中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同类,那么熟悉。
青衫女童的目光也在她面上多停了片刻,旋及转向他处,过了半晌,才又淡淡开口道:“可以去看一看。”
白衣少女一时欢呼雀跃,仿佛很高兴有机会施展拳脚,笑道:“病人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论年龄,她比青衫女童似是稍大,可看两人的言谈举止,反倒是青衫女童沉静得多。
杨梦蝶不禁笑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笑道:“我叫叶韵蕾,她是我师妹……”
青衫女童忽地淡淡接道:“陈月影。”
白衣少女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我又多话了。”
青衫女童似乎想要皱眉,最终却还是忍俊不禁,摇了摇头,道:“走吧。”
叶韵蕾与陈月影并肩立在刘晓寒床前。
叶韵蕾关切地注视了她的面孔,又伸手探她的脉息,良久,面上忽地现出些许欢容,道:“她还有救,幸亏还来得及。”伸手自衣袋内取出一颗青色药丸,便欲放入刘晓寒口中。
陈月影一直默默地凝视刘晓寒,此时忽地轻轻挡住叶韵蕾,道:“师姐,我不想救这个人。”
众人都吃了一惊,数双目光一时都凝在她面上。“为什么?”沉寂半晌,反倒是叶韵蕾忍不住问出了众人心中反复在问的这句话。
“我不想救错人。”陈月影淡淡地答。
杨徊道:“你不救她,又怎知自己会不会救错?”
陈月影清澈的目光转到他面上,半晌才道:“她面上有魔性,难道你们看不出?”
好厉害的少女,竟能看出刘晓寒身上的杀戾之气。刘晓寒身为魔教的使者,又怎会毫无杀气?
众人一时沉默,反倒是叶韵蕾睁大了眼睛道:“不会吧?我看不出啊。”
陈月影道:“你别忘了师父说过的话,宁可不救人,也不要救错人,救活一个恶人比错杀一个好人还让人痛心。……你也曾答应过他的。”
答应过什么?她没有说下去。可叶韵蕾却变得严肃起来,看了看刘晓寒,又看了看陈月影,犹疑不定。
忽听一人淡淡道:“有魔性的人就一定是恶人?那么,我呢?你自己呢?”
陈月影目光凝注在说话人的面上,认出正是那个第一眼就已让自己心有所动的黑衣女子。她一时沉默无语,魔性是什么?也许说到底,是一种与众不同的乖戾,自行其事,我行我素。她第一眼就知道这黑衣女子与自己一样,是性格中有着魔性的人,然而她一开始也就信任她,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属于不能救的人?
就在这沉寂之中,忽听叶韵蕾道:“呀,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先救活她再说,如果发现她真的不值得一救,那我们再杀了她。”她小小年纪,说起杀人这种事情,竟是稀松平常,面上也竟还有着笑容。众人都吃惊地看她。
陈月影却真地想了一想,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叶韵蕾急将那颗青色药丸纳入刘晓寒口中。
众人虽然为这两名怪异的女童弄得惊愕不已,但见二人终于愿意先救醒刘晓寒,都松了一口气。
只见叶韵蕾自怀中取出一盒银针,轻轻地扎在刘晓寒的几个穴位上。陈月影却仔细地替刘晓寒把了把脉,起身走到桌前,“唰唰唰”在一张纸上写了几笔,拿起道:“这是救她的药方,快找人去抓药。”
杨梦蝶急接过了,命一个峨嵋弟子去附近的市镇抓药。
陈月影却又冷眼看看凌幻虚与杨徊,淡淡道:“你们二人虽然性命无碍,可是若还不回去休养,我恐怕要先给你们用药了。”
杨徊微微一笑,望了望凌幻虚,轻声道:“我们会活下去,是不是?因为我们隔了这么久,才终于能在一起。”
凌幻虚看着他,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叶韵蕾与陈月影坐在杨梦蝶为她们准备的舱房之中,既然要医治刘晓寒,她们暂时也要住在这里。
叶韵蕾托腮望着窗外的青山隐隐、绿水长流,兴奋起来,道:“还没出山就遇上这么好玩的事,又有这么大的船坐。那些女子,说她们是什么峨嵋派的,峨嵋派是怎样的门派啊?”
陈月影轻抚长笛,道:“峨嵋是四川境内一座山,据说风景奇秀。峨嵋派便建在峨嵋山中,只收女弟子,也算是江湖中的一个大门派。”
叶韵蕾又道:“看这些人个个心事重重,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陈月影道:“峨嵋也算是什么名门正派,不过师父说过,在江湖之中,只有自己才能相信。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乏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小人。我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叶韵蕾道:“我倒觉得他们不是坏人。你口中说别人都不可信,你不还是答应救人啦。”
陈月影淡淡道:“我随时也还可以杀了她。”
叶韵蕾笑道:“你这个人啊,就是嘴硬心软。对了,市镇里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干脆我们先去玩一玩啊。”
陈月影摇头道:“我还要等他们将药抓回后,指导他们如何煎制。你一个人去吧!”
叶韵蕾道:“煎药嘛,跟他们说一声不就行了,还要我们亲自动手?”
陈月影看她一眼,道:“我既然答应了救她,就一定要做到。你也知道她伤得很重,如果我不在这里看着,一不小心让她死了,那不是很丢我们的脸?”
叶韵蕾点头道:“啊,你说的有道理。好,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我会带好玩的东西给你啊!”已奔了出去。
陈月影轻轻摇了摇头,将长笛凑到唇边,又开始吹了起来。
叶韵蕾骑了红马,很快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镇之上。她初次下山,见着市集上各种各样的玩意儿,不禁眼都花了。
忽听前面一阵喧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叶韵蕾想起陈月影的话,心道:“不要多管闲事,绕过去好了。”可好奇之心怎么也无法按捺,于是又安慰自己:“看一眼,只看一眼就走。”跳下马来,挤进人群中去。
只见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跪在几个黑衣大汉面前,苦苦哀求道:“各位行行好,我孙子得了重病,再不服药就没命了。求你们给我一点药吧。”
大汉之一喝道:“你孙子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总之一个月之内,本地所有的药店都不得卖药给人。”
老妇人磕头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你们把药店都砸了,抓了所有的大夫,又将所有的药材都拿走,我的孙子可就没法活了啊……”
叶韵蕾这才注意到,那几名大汉背了几个大大的麻袋,里面想是装满了各种药材。
只见其中一个大汉飞起一脚,已将老妇人踢倒一边,喝道:“少罗嗦!这是本教教主的命令,你要求,就去求他老人家吧。”
老妇人大哭道:“天啊!我的孙儿呀,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啊……”忽地又扑向前,死死拉住一个麻袋的一角,道,“你们不给我药,就连我也杀了吧……”
那被拉住的大汉勃然大怒,抽出腰刀,喝道:“死老太婆,你以为我不敢?”挥刀便欲砍下。
叶韵蕾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住手!”已冲上前去。
那大汉听得有人敢喊“住手”,不由呆了一呆,手中刀忘了砍下,却见自人群中,跳出了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女童,不由愣了一愣,道:“是你叫我住手?”
叶韵蕾道:“不错。你们为什么不肯给这老婆婆一点药?就算你全家人都病倒了,也用不了这许多的药。”
她不经世事,见这几个大汉到处搜刮药材,以为他们定是为了拿回去治病,这才如此发问。那大汉却气得跳了起来,喝道:“你竟敢咒我全家都得病?小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
叶韵蕾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道:“你不是全家都得了病,要这么多药作什么?难道是当饭吃?”那大汉勃然大怒,“唰”地一刀便向她当头劈下。
旁观众人都是一声惊呼,眼看这可爱的少女就要血溅刀下,有的已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叶韵蕾却皱了皱鼻子,哼道:“这样就动手要杀我?原来你们果真不是好人。”身子一矮,已躲过了那大汉的攻击,伸足一绊,那大汉瞬时跌倒在地,模样狼狈之至。
众人都呆住了,反倒是那大汉的同伴中有人轻轻笑出声来。那大汉大怒,跳起身来,扬刀大骂:“哪个兔崽子敢笑我?”那发笑之人阴阴地道:“连个小丫头也收拾不了,我看圣教要对你重新评价才是。”
那大汉脸色一变,怒吼一声,又是一刀,凌厉无匹,向叶韵蕾当胸劈到。这一次他使出了精妙杀着,叶韵蕾却仍是笑嘻嘻地不以为意,身形倏然后退,伸手一探腰间,已拔出那柄青竹剑,青芒闪动如灵蛇,瞬间便已刺中了那大汉手腕上的穴位。“当”地一声,那大汉怒吼连连,手中钢刀却已坠下地来。
这时连那刚才发笑之人面上也变了颜色,低声道:“这丫头不简单,快杀了她!”与其余之人一齐拔出兵器。叶韵蕾吐了吐舌头,道:“不羞不羞,要杀我,你们哪有这个本事?赶快放下袋子里的药材,把抓走的大夫都放了,本姑娘就饶了你们。”
“臭丫头!”怒骂声中,几名黑衣大汉同时向她攻到,叶韵蕾初时有些慌乱,待得看清这几人的招式都是平平无奇,心下大乐,青竹剑剑出如电,瞬息间又已刺中这些人的手腕穴道,然后叉了腰,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喝道:“放下袋子快滚!”
忽听人群外一声长长的马嘶,正是自己的那匹马,叶韵蕾急忙向人群外望去,她个子矮小,被一层层的人给挡住,哪里能看得清?情急中施展了轻功,高高地纵身而起,只见人群外一人已坐在自己的马背之上,强自勒转了马头,回头喝道:“喂,想要马的,就跟我来!”却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俊秀少年。
叶韵蕾怒道:“臭小贼!有本事就不要跑,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那少年哈哈笑道:“有本事就追来。”一扬鞭,径向镇东而去。
叶韵蕾到底年幼,江湖阅历不足,不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一时忘了那几个黑衣大汉,分开人群,便提剑追去。跑了几步,这才猛地省悟,急忙回头,哪还有那几名大汉的影子?心知那偷马的少年与这些大汉也是一伙,心中大怒,施展轻功,便向镇东方向追去。
出镇又追了十几里,终于看见一个大宅院建在路边,而自己的马蹄印正是在这里消失不见。叶韵蕾追了这一程,早已气喘吁吁,当下喘息片刻,于是气运丹田,对着院中大骂道:“臭小贼,快给我滚出来!把马还我,它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烧了你的贼窝。”
大门忽地洞开,里面却是一个大大的庭院,那偷马的少年就立在正厅的台阶之上,望了她冷笑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泼丫头,竟然真追来了这里。”
“呸!”叶韵蕾瞪着他,道,“难道本姑娘会怕你这个小贼?少罗嗦,快还马!”
“你进来。”那少年剑眉一轩,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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