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偏狂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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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情之为物

杨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只见余飞扬与薛青鸾都跌坐在地,显是被点了穴道,他们的长剑却都到了苗吾杰的手上。苗吾杰微微笑道:“真是痛快,今天我才能以圣教使者的身份出手,而不用再充什么武当弟子。”

薛青鸾怒道:“你是魔教使者?”

苗吾杰冷笑道:“当日关欣仪竟然放走了你们,你们却又偏偏来撞到我的手中。薛青鸾,我就好心再把你弟弟的死因也告诉你,让你死也死得安心。”

薛青鸾颤声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弟弟,他不是被……凌幻虚杀死的吗?”她本欲说“那魔女”,但终于还是只说了她的名字。

苗吾杰冷冷道:“你弟弟,哼哼,你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严玉杰迷恋上凌幻虚,因为怕传了出去有损武当的声誉,你弟弟竟然提议先下手为强杀了她。可是自己又没有这个本事,就想出一条毒计,在凌幻虚与严玉杰见面之时杀了严玉杰,嫁祸给凌幻虚。哈哈,难得有人替我想出这种有利于圣教的计谋,为了感谢你弟弟,我就派他去杀严玉杰。……即使当日凌幻虚不杀他,我也是要杀了他们灭口的,可笑你还以为你那宝贝弟弟是什么好人,使得峨嵋一派也卷了进来。”

原来这才是真相。薛青鸾呆在当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么说,自己一直要向凌幻虚报仇,而事实上,她才是有权利报复的那一方吗?

苗吾杰狞笑道:“你们二人反正也已无处可去,倒不如由我送你们去黄泉。”手中长剑已欲刺下。

忽听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师父,好了,这儿有一间古庙,里面还有人生了火呢。”

众人齐向门口望去,只见两人缓缓走了进来,却是峨嵋掌门梅灵与她的弟子杨梦蝶。

薛青鸾不禁叫道:“师父。”

梅灵目光一扫,不禁望着苗吾杰,却没有说话。杨梦蝶已急道:“苗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姐?”

苗吾杰冷哼一声,薛青鸾已叫道:“他……他是魔教使者,他要杀我们,是因为我们已知道了他的秘密。”

杨梦蝶大惊道:“师父!”

梅灵恍似未闻,只凝视了苗吾杰,终于道:“是这样的吗?”

苗吾杰冷冷笑道:“不错,我就是圣教绝命使者。”他却又淡淡一笑,扔下手上长剑,向梅灵躬身一礼,道,“梅掌门,敝上要我代他问候你。”

杨梦蝶听他自承身份,本已拔剑要冲上前去,听了他这句话,不禁回头望向梅灵,讶然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梅灵身子却颤了一颤,半晌才缓缓道:“他……他可好吗?”

苗吾杰淡淡笑道:“很好。如果梅掌门还记得故人之情,想必他更会高兴。”

梅灵面色微微一变,忽一伸手,已点了杨梦蝶的穴道,道:“不是我无情,只怪你们今日都知道得太多了。”

杨梦蝶与薛青鸾都是大惊,道:“师父……”

杨徊与余飞扬也忍不住道:“你……”

梅灵却已匆匆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却又止步,也不回头,只轻轻叹道:“你若见到他,也替我……问候他。”忽地以手掩面,狂奔而出。

古庙中一片寂静,除了苗吾杰,所有人都惊诧莫名。苗吾杰缓缓拾起地上长剑,走向余飞扬和薛青鸾道:“你们的确已经知道得太多,我也只好除去你们。”长剑迅疾刺下。

忽听“当”的一声,苗吾杰长剑一偏,竟刺了个空,却是有人自门外飞了一个石子震偏了剑身。苗吾杰猛地回头,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人缓缓走进门来,面色苍白如雪,长发轻轻飘拂,一双明眸犹如天边的寒星,闪着光芒。只听几个声音同时叫道:“凌幻虚!”苗吾杰手中剑也“当”地落地,不禁退后几步,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那不是别人,正是凌幻虚。

原来刘晓寒用魔教的疗伤圣药替她疗伤,果然效果非凡,两人信马而行,不料也在这一晚来到这里。凌幻虚内力未复,刚才那一石子却是刘晓寒在暗中所发,她自己却不好现身。

苗吾杰见凌幻虚好端端地走来,不禁心胆俱裂,直退到无可退处,这才鼓起勇气,疾拾起地上长剑,一剑刺出,喝道:“不管你是人是鬼,也休想管我的事情。”

凌幻虚面色一寒,白芒倏忽闪出,杨徊不禁轻呼出声,这一招正是凌幻虚所学的精华,与人交手时从未在第一招就使出。

原来凌幻虚伤势未愈,只望一击奏效,这一招倾尽全力,看上去更是惊心动魄。只见剑光闪处,血迹四溅,苗吾杰低叫一声,已倒下地去。

杨徊叫道:“是他逼死羽仙!”

凌幻虚面色更寒,正欲一剑刺下,忽又有一人飞扑而至,抢先抓起了苗吾杰,只听那人道:“我让你救出这些人,你可也不能杀我圣教使者。我俩谁也不欠谁,下次再见,谁也不必手下留情。”正是刘晓寒的声音。

凌幻虚轻轻一叹,果然不再追去,刘晓寒身影瞬时不见。

而凌幻虚就凝望了门外漫天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没有回头。杨徊再也料不到此生竟还可以见到她,又喜又愧,终于轻声道:“幻虚……”

凌幻虚却似未闻,却听门外又有人道:“你……你原谅他吧。”竟是柯子枫的声音。

只见柯子枫缓缓走到门前,却不走近,只向杨徊望了一眼,似有责备之意。

杨徊忍不住颤声道:“全是我错了,幻虚,你原谅我!”

凌幻虚仍是沉默,忽然已向门外走去,柯子枫还似有犹豫之意,却听她淡淡道:“如果你替他说话,就不必再跟着我。”

杨徊心中凉了半截,眼见她慢慢走入漫天的飞雪之中,慢慢消失不见,心中痛如刀绞。过了半晌,忽从门外飞来一粒石子,解开了杨梦蝶的穴道,杨梦蝶这才急急为其他三人解穴。

杨徊穴道一解,立时冲到门前,只见天地茫茫,哪里还有凌幻虚与柯子枫的身影?他怔在门前,心中只是想到:“她是再也不会原谅我的了,这全是我自己的错。可是……”只听呼呼的寒风宛如哭声,在四周萦绕不止。

凌幻虚带着破碎的心走出很远,却不曾回头一顾。柯子枫静静地走在她身旁,面色沉静如水。

凌幻虚忽地止步,回头望着他,道:“你现在……我……”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柯子枫微微一笑,迎着她的目光,却没有说话。

凌幻虚轻轻一叹,仰头望着飘坠的雪花,半晌才道:“我对不起你。”

柯子枫望着她的眸中忽现出一丝黯然神色,口中却道:“你又何曾对不起我?”

凌幻虚又走了几步,这才道:“如果你从来不曾遇见我,那么你……”那么许多人的命运都会有所不同吧?如严玉杰,如段羽仙。可是凌幻虚没有说下去,因为柯子枫已经接着道:“如果我从来不曾遇见过你,那么我早已死了。”

凌幻虚凝视了他,缓缓道:“谢谢你。”她没有再说下去,为什么会忽然向他道谢?而柯子枫也没有问。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立于雪中,一年来的经历如在眼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在此刻静寂的天地中,犹显得清晰。

柯子枫强忍满心的酸楚,不让眼泪流下。早就该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了吧?可是他却偏偏不肯认输。至少,至少能陪在她身边吧,即使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即使她永远也不会爱上自己。这一刻他忽然很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可是最终还是只默默地凝视了她,什么也没有说。

凌幻虚抬头看他,心中却也微微一动:“我一直拿他当小孩子,可是他却已经是个比我还要高的青年了。如果没有杨徊,这一刻,是不是会让你我的一生有所改变?”她偏过头去,心中一片迷惘,“然而已经有了杨徊,也许所有人的命运都已注定。我最终会辜负了你,同时也会被别人辜负,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造化本就如此弄人,叫你爱上一个人就再没有权利选择,如柯子枫,如凌幻虚。明知希望渺茫,也只有沿着这一条早已安排好的路走下去,途中是喜是悲,已不可知。

雪花凝上额头,化为水珠,正是上苍的慨叹与感伤。

忽听一人冷冷道:“凌幻虚,你在这里。”

一人缓缓自暗影中走出,身形婀娜,正是“追魂使者”关欣仪,只见她脸若寒霜,眸中杀机隐现,紧紧盯着凌幻虚,有说不出的恨意。

凌幻虚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她。

关欣仪盯着她的面容,身躯竟然缓缓地颤抖起来,右手已抚上剑鞘,冷冷道:“我今日,是为一个朋友来杀你,你拔剑!”

凌幻虚淡淡道:“我不管你是为了谁来杀我。如果你认为你有这个本领,尽管动手,我却不会先你而拔剑。”

柯子枫面上现出焦虑之色,他知道凌幻虚的伤口并未痊愈,刚才与苗吾杰一战已耗去她不少体力,如今又怎能再与关欣仪动手?他正欲出声阻拦,凌幻虚的目光忽地向他身上一掠,他已知道她决不肯示弱,果然听得凌幻虚道:“你不要管。”

关欣仪却以为凌幻虚有心轻视,不禁大怒,道:“好,我今日就向你讨教讨教。”长剑迅疾闪出,狠辣异常地刺向凌幻虚。

柯子枫的手不禁也握上了剑柄,心道:“就算你要生我的气,我也决不会让你有丝毫的损伤。”

凌幻虚飘身而起,已闪过这一剑,却仍是没有拔剑。关欣仪剑芒耀目,一剑紧似一剑,凌幻虚身影在剑光中穿飞进退,右手搭在剑柄之上,却迟迟找不到出手的最好时机。

“刘晓寒的剑法也是这样,狠辣凌厉,魔教之中,还是有人才的。”凌幻虚默默地想,忽然瞥见关欣仪剑法中的一个破绽,急一抽剑,平刺而去。

关欣仪吃了一惊,眼见这一剑自最不可能的角度刺到,势不可挡,索性不去抵挡,反而迎上剑锋,手中长剑也反刺凌幻虚,竟是要两败俱伤。

凌幻虚那一剑是倾尽全力,此时想要收回,也已不能,眼看两人将要同时伤于剑下,柯子枫再也按捺不住,手中长剑一闪,已挡去了关欣仪的那一剑。

只听关欣仪一声低呼,凌幻虚的剑却已偏了半寸,刺入她肩头。关欣仪冷冷望着她,道:“你为什么要偏这半寸?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右肩忽猛地向前一撞,让剑尖穿肩而过,又用力一挣,已摆脱了凌幻虚的剑尖,鲜血立时喷涌而出。只听“当”地一声,两人的长剑同时落地。

凌幻虚握不住长剑,任其坠地,却仍凝视了关欣仪,眸中现出迷惘之色。天地间寂静无声,雪花纷飞,两人的面色也都苍白如雪。

良久,凌幻虚才缓缓道:“你……又是为了什么?”

关欣仪眸中现出痛楚之色,却不作声。

凌幻虚又道:“你宁愿与我同归于尽,又是为了什么朋友?”

关欣仪忽大声道:“我恨透了你。若不是你,楚天云又怎会被罚去‘炼狱’受苦?我就是为了他而杀你!”

凌幻虚轻轻道:“楚天云?”一个人颀长的身影、忧郁的眼神,在她心头慢慢掠过。是吗?只是为了救自己?是不是每个遇见自己的人,都会陷入厄运之中?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关欣仪冷冷道:“今天我杀不了你,可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她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转身离去。

凌幻虚凝视着她的背影,眼中缓缓流下两行泪珠。

杨徊怔怔地呆了半晌,对余飞扬、薛青鸾、杨梦蝶三人的喊声恍似未闻。他忽地仰天长笑,走出门去,只听风雪中他的歌声传来:“笑应由此笑,哭却为谁哭?高歌散此痛,徒留伤满身。红颜催漠北,相见又从容。明日风乍起,生死两茫茫。”

歌声渐远,终不可闻。余飞扬看着门外大雪,不禁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薛青鸾与杨梦蝶。

杨梦蝶半晌才道:“大师姐,我是在做梦吗?师父为什么会那样?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薛青鸾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又叹了口气,道,“可是现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也不会再觉得奇怪。”

杨梦蝶望着她,道:“师姐,难道你怀疑师父?”

薛青鸾勉强一笑,道:“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你也会怀疑任何事、任何人的。”

杨梦蝶道:“那么我呢?你也怀疑我吗?师姐,你变了。”

薛青鸾道:“谁都会变,我变是因为看透了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她却又轻抚了杨梦蝶的秀发,笑道,“可是我一定会相信你。”

杨梦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薛青鸾看了余飞扬一眼,道:“我们回峨嵋。”

杨梦蝶讶然道:“回峨嵋?”

薛青鸾点头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但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去见长老见雨裳。”

杨梦蝶立时醒悟,道:“不错,我们去‘千影峰’。”

千影峰头。

见雨裳听了三人的话,不禁轻轻叹道:“事隔多年,我以为她早已淡忘,想不到还是和当年一样。唉……说到底,我也有错。”

薛青鸾与杨梦蝶互望了一眼,薛青鸾问道:“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雨裳缓缓道:“你们知不知道,如今的魔教教主见渊,正是我的亲侄儿。”

薛青鸾、杨梦蝶与余飞扬都吃了一惊,不好相问,只有静听。

只听见雨裳道:“他当年父母双亡,曾上峨嵋来投奔我,我知道他向来极有野心,所以让他下山。可是梅灵却因此认识了他,并且情根深种。后来听说他入了魔教,我便与他断了音讯,想不到梅灵至今还不能忘情。”轻轻摇头。

薛青鸾与杨梦蝶又互望一眼,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一时只觉如在梦中,实在难以相信。

见雨裳见她们如此,也有几分怅惘,良久才叹道:“这件事你们先不要管,等她回来,我再点化于她。”

这是一个普通的城市,这是一间普通的房间。

汤伊琴喜道:“这里很好啊,你真的答应我离开魔教?”

高轩微微笑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汤伊琴道:“我当然相信。”面上微微一红,侧过头去。

高轩沉默半晌,却又道:“可是我还要回去一次。”

汤伊琴惊道:“为什么?”

高轩见她面色苍白,不禁又怜又爱,轻轻拉住她的手道:“你放心,只是最后一次。我自小无父无母,是师父抚养我长大。他再怎么样,对我仍有养育之恩,我不能不告而别。”

汤伊琴这才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关切,道:“你一个人去吗?”

高轩点了点头,道:“我只放心不下你。”他走到窗前,半晌又道,“这里很平凡,也因平凡而安全。你留在这里等我,最迟一个月,我就回来接你。”

汤伊琴答应了,却又道:“你……你要小心。”

高轩笑了,柔声道:“他不会对我怎样,倒是你……记住我的话,不要离开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

汤伊琴笑道:“也包括你?”

高轩沉默,良久才道:“或许,也包括我。你能记住吗?”

汤伊琴被他面上的严肃神情吓着,半晌,才点了点头。

高轩松了口气:“我走了。”转身欲出。

“高轩!”汤伊琴忽然叫他,高轩回头望她,她却又什么也不说,只怔怔地凝视着他。

这一瞬,高轩忽然有一种极不舍的感觉,想要拥她入怀。

汤伊琴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终于道:“我等你。”

顾锦城静静地立于院中,心中起伏不定。段羽仙死了,这个他所知道的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双胞兄弟,顾锦城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也许并不是悲伤,而只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他微觉凉意,这时有人在他身后淡淡地问:“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顾锦城不答,于是身后那人自己走到他的面前凝视着他:“我有事要你去做。”正是见渊。

顾锦城这才淡淡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却没有办到。”

见渊道:“你是说段羽仙?他是自尽而死,我也无法。”

顾锦城冷冷道:“没有你派去的人,他会自尽吗?”

见渊道:“你怪我?”

“我不敢。”顾锦城不再看他,只是凝望远处的一株花树,“我知道你要我去做什么,我没有这个心情。”

见渊道:“可是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想要我怎样?”

顾锦城沉默,半晌才道:“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见渊望着他,终于道:“好,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苗吾杰,就让他抵偿段羽仙的命,如何?”

顾锦城淡淡道:“他这次任务失败,你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他。不过……算了,至少可以不再看见这个讨厌的人。”

见渊现出一个微笑:“那么,我要你去做的事情……”

“杀杨徊,我知道。”顾锦城道,“你放心,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凌幻虚再也不能入睡,梦中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她仿佛记得自己曾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夜很静,她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为什么自己还是忍不住要想他?

凌幻虚披衣下床,想到院中走走。打开房门,她却又是一呆,柯子枫就立在门外,神色中有一丝苦涩。

怔怔地凝望了半晌,柯子枫才微微一笑:“我听见你在做噩梦。”

凌幻虚终于开口:“你来了很久?”

柯子枫没有回答,只是道:“我听见你在喊他的名字。”他凝视着她,忽又轻轻道,“他现在既已后悔,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

凌幻虚也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避开他的目光,道:“我想走一走,一起去吗?”

柯子枫默默的侧过身,让她先走。

凌幻虚抬头,目光却凝在他身后的某处,再也不能移开。

柯子枫回头望去,便看见杨徊寂寞的身影。

凌幻虚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他,就明明白白地站在面前,如同第一次见他般地不可思议。

杨徊发端眉梢都已凝上了露珠,也不知已站了多久,他的眸中却闪烁着光芒。漫长的对视中,他和她忽然都已觉察到难舍难分的事实,也都不再试图抵抗。

良久,杨徊微微一笑,轻轻地吟一句诗:“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于是凌幻虚的眸中,也泛起泪光。她缓缓走过去,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杨徊并不再说些什么,只一伸手,已把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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