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山寺的待客之道不分贵贱,乔良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家丁,却也分得一间歇息的禅房。他与杨雨彤道别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刚一推开门,忽见一邪笑妩媚的女子端坐在桌前,正是凡冰冰。乔良大惊,还未及询问,却听身后吱呀一声,门已被人关上。他一回头,原来是凡冰冰带来的两个面首,适才二人藏在门后,待乔良一进入,便迅速把门扣上。
乔良回过头对凡冰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凡冰冰正自斟了一杯清茶送往嘴边,微抿了一口,不禁皱眉道:“荒野破庙,果然没什么好东西,连茶都这般粗涩。”
“你专门到我这儿喝茶来了?”乔良说着便走到了桌前,坐在凡冰冰对面,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而后道:“是有点儿涩,我都有些喝不惯,要不把你那好茶叶孝敬点儿给乔少爷?”
“大胆。”乔良身后的一个面首大怒道。
乔良忽的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转而冷冷道:“这里没狗说话的份儿,再张嘴割了你的舌头。”
那面首闻言暴怒,却也不敢发作。凡冰冰忽然面色煞变,目露凶光,恶狠狠道:“今天你在大殿上让我那般出丑,我本该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说完用眼角打量着乔良,只见他一言不发,面不改色,继续从容的自斟自饮。于是换了一副冷冷的表情道:“不过我最近修心养性,不想开杀戒。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喊‘亲娘饶命’,那么我不但不要你的性命,还将你带回长安,专门服侍我。绝对比你留在苏州有前途。”
乔良听完脸上不由得泛起笑意,莞尔道:“专门服侍你?果然很有前途啊。这么说,你看上我了?”
这时乔良身后的另一个小白脸又道:“哪里这么多问题,这是你飞黄腾达的好机会,这种机会你一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还不赶快叩谢凡姐姐?”
“飞黄腾达?”乔良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反驳。心里暗暗好笑,这周朝的男人都怎么?能够有机会去伺候一个刁钻的女人便被当成了飞黄腾达的机会,堕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女人当皇帝闹的呀。
凡冰冰还当乔良在心里偷着乐,心中的得意更浓,蓦地用居高临下的口吻道:“本来以你的资质,是不够格伺候本小姐的,但是我看那杨雨彤对你百般器重,你也还算护主,凡是她喜欢的东西,我一定要夺过来。你赶紧给我跪下磕头,我便不与你计较今天大雄宝殿内的事,过几日便带你回长安,做我的贴身佣人。”
乔良默默的听她说完,忽然笑眯眯的道:“怎么个贴身法儿?”
凡冰冰听得一愣,却见乔良突然把手伸进衣兜里,少时抓出来一条黝黑发凉的小蛇。她吓得连忙站起来往退了数步,坐倒到了床榻上。
“你,你什么意思?”凡冰冰指着乔良怒道。
“这是我家二兄弟,你不是让我伺候你么?我用它伺候你,怎么样?保证贴身伺候。女体缠蛇,很经典啊。”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凡冰冰突然怒喝一声,指着乔良朝他身后的两人道:“给我绑了他。”
她今夜是有备而来,一声令下后,那两名面首便愤愤掏出两个小罐,将灌口揭开,向那条黑蛇泼去。乔良眼疾手快,抓起小黑连忙避开。忽闻一阵刺鼻的辛辣,惊道:“雄黄酒?”
那幼蛇闻了雄黄酒的味道,吓得一提溜儿钻进了乔良的衣袖内。
乔良怔了半晌,随即又好笑道:“就算你把我家小黑吓退了,可我这个大黑也不容易对付啊,就凭这两个小白也想绑我?”说罢突然朝书架后面一指:“何况我的帮手都来了。”
那两个小白脸闻言乍惊,连忙回身,却哪里有什么帮手,他们心下暗道不好,知道中了乔良的计。识破却为时已晚,乔良早就抢身一步上前,揪起其中一个小白脸的衣领,随即马步下压,闷哼一声,双手将那面首提了起来,然后以背做弓,奋力向前一甩,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就将那小白脸撂倒在地,紧接着俯身一记猛犬揍在他的脸上,那小白脸立马白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须臾之间,便解决了一人,另一个小白脸早已吓得面色更加煞白,他惊恐的打量着倒地不起的同伴,又抬起头看看乔良,随即看向凡冰冰,见她面色绝决,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已没有了退路,于是撕破嗓子大嚎一声,举起一个凳子便向乔良冲了过去。
见他早已经自乱了阵脚,乔良兀自好笑,待到凳子冲到他面颊前,他才迅速侧过身子,灵巧的让开那凶猛的袭击,末了还在那奔将过去的小白脸屁股上猛地补了一脚。那家伙本来就收不住势,现在又受了乔良的助力,自然飞身扑向前去,结果惨烈的撞在墙上。惨叫未停,落地时脑地又磕在了那自己手持的凳子上,立时头破血流,不知是真还是假装,便也昏了过去。
凡冰冰见状早已是惊恐万分,再看乔良正缓缓向自己走来,挂着满脸奸邪的笑容,吓得愤然尖叫,“你,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叫人了。”
乔良不屑莞尔道:“是你自己跑到我房间里来,可不是我绑你来的,你有什么好叫的?别说是叫人,你就是敲锣打鼓,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锣鼓喧天,有人奔走着大喊:“山贼来了,山贼来了,快逃命啊——”
“真的敲锣打鼓啊?”乔良已经走到了床榻前,离凡冰冰只有咫尺,此时双手撑在床上,将她包围在中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敛,忽闻外面的疾呼,只好没趣道:“一个和尚庙有什么好打劫的,这帮山贼真是穷疯了。哎——真是扫兴。”说完起身走到了门口,一开门便看院中一群光头慌张的疾走呼喊。
再一抬眼,见不远处的山头有一条长长的火蛇,正是山贼们举着的火把。乔良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就几个小喽啰,看着阵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犹自暗道:“打劫个寺庙,还要组团来?整个苏州的山贼都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