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县尉魏延,见过公子,见过大人、伊从事!”
走进厅堂,魏延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见厅内上坐三人,左下首一人的正是蒯横,而另外两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主位上,想来是那刘琦,而另一个,自然就是蒯横府上下人口中的伊从事了!
伊从事?应当是那伊籍伊机伯了!对于这个在荆州时就心向刘备、更是刘备的救命恩人的伊籍,魏延还是有着很大的印象。心下如此想着,自然多看了伊籍两眼,这才走上前,与三人见礼。
“汝就是魏延?”作为主人的蒯横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刘琦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闻听来人自称为魏延,劈头连珠而问:“快与本公子说说,新野一行如何?究竟是谁干的?”
这人……没来头的被人劈头连问,魏延剑眉微蹙,心头闪过一丝的不悦。这人好生的无趣,喧宾夺主且不言,还真当自己是他家的奴仆不成,呼来喝去?哼,区区一个落势之人,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没被蔡瑁玩死,算你小子走运……等等,落势?难道……刹那间,魏延想起了许多,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不才,下官正是魏延。至于公子所问战马一事,目前确是有了一点眉目。”
“当真是新野刘豫州所为?”一听说有了眉目,刘琦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自座位上站起,双手杵着条案,颤声问道。
魏延微愕,转念即明白,看来,自己此行为何蒯横已是知会了刘琦,若不然,当不得此一问才是。魏延心头明亮,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应该同刘备脱不得干系。”
说着,不待刘琦再问,魏延就将新野一行,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下官已令卓阳、傅肜并两名衙役监视新野的风吹草动,相信,这几日间,就会有明确消息传来,届时,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哪用那般的罗嗦?事情既已明朗,直接使人抓来刘备,搜查新野不就得了!三百战马,目标非小,又岂是他刘备想遮掩就能遮掩得了的!”刘琦急不可耐,心中已是百般的认定了魏延的消息,口中更是直呼“刘备”而不言官爵,更不要提什么叔父了。
“此事不可!”伊籍所想,自然远非刘琦所能比之,连忙劝道:“公子,稍安勿躁,此事还需从长记忆才是。”
“从长记忆?从长记忆!伊机伯,你知道也不知道,襄阳现今有多少人等着看我刘琦的笑话?从长记忆?你要我怎么从长记忆?”刘琦双目微红,沉声咆哮。
果然是这样!看来,这位平日里,受到的挤兑,还真不少啊!刘琦的失态,三人心头更显明镜,而明白之余,却不免为其感到悲哀。刘表的长子,说出去,何等的威风八面,可是,这其中的辛酸,却鲜少为外人知啊!
伊籍面色不动,缓声而道:“公子,正是如此,才更是急之不得!虽然我等心中已是确定此乃新野所为,但是,我们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在手,一切不过是我等一相情愿之想,说之出去,哪个会信?公子应该知道,刘备素有宽仁之名,经营新野数载,早得民心,又有几人会相信他会做出如此之事?抓刘备,搜新野,先不说新野尚有三千余精兵,刘备能否甘愿被搜,单是这对名声的影响,就不容忽视。不仅仅是对州牧大人,还有公子自身啊!魏县尉所做,却是恰倒好处,只需暗中取到足够的证据,如此,至少可令我一方占着一个理字,届时,或抓或搜,还不是由得公子?”
刘琦咆哮的声音,渐渐低沉,转为消散。缓缓的坐为原处,双目呆直,良久……“此确是琦莽撞,考虑不周。非机伯当头棒喝,琦险铸大错矣!如今却当如何?还请机伯教我!”
刘琦虽无大才,但并非什么愚鲁之辈,这阵光景,已完全消化了伊籍的话。战马既然不是为宛城所劫,区区一个新野刘备,狼狈客居之人,刘琦还真没放在眼中。原不可解之案,此刻柳暗花明,他那胸中纠结的闷气,转眼间,却也消散了大半。
“籍只是一观棋之人,公子何不问问这搏弈之人?如今,局面业已打开,想必,魏县尉心中早已有了定策,公子只管问之,相信一个能在短短数语间就连施两计之人,绝不会令公子失望的!”伊籍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引到了魏延身上。
伊籍表面平静,心中却的一点也平静不下。荆州多知伊籍擅纵横之道、巧舌之说,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计策。正是因为懂,心中才更显震惊。魏延,此人不简单纳!
“哦……文长已心存韬略?”刘琦心下疑惑,说实话,他并没有发现魏延有什么过人之处。连施两计?哪两计?刘琦显然没有意识到。不过……既然伊机伯如此说,想来应该如此吧!此刻,刘琦也已回复了往日谦和姿态,口上更是直称魏延表字,显得亲近,“还请文长赐教!”
“公子面前,安敢言教?伊从事大才,下官却是班门弄斧,献丑了。”魏延连道不敢,心下对刘琦的印象却已有了几分改观,虽然这人不济,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口上虽然这么说着,但魏延显然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自然当仁不让,“此一事却也简单,公子只需调一些军马过来,待新野消息传来,当可以不变应万变,此案,唾手可破也!”
“哦?需要多少军马?”刘琦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简单。难道,这魏延是想让他调派大军,逼刘备就范不成?这算什么馊主意啊!
“无须太多,只要能保障公子的安全即可。”魏延平淡的说道。
“莫非,他刘备还敢动我不成?”刘琦实在不愿意去相信,在荆州这片土地上,谁敢明目张胆的来对付于他。
“此案,局已布下,刘备业已上钩。为掩人耳目,刘备必然不会将战马囤于城内,而公子只需要知晓战马所藏之地,届时与那刘备当面对质,还怕刘备否认?刘备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公子,但却也要防备他狗急跳墙。毕竟,此案一破,荆州将不容他,经营多年的根基将为之不在。更为重要的是,他素重名声,也将随此案破解而一败涂地,而这,显然是刘备所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