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身份是诺克萨斯隐秘行动队队长,实际身份却是光盾之耻接应人的克拉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几番挣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难不死的克拉玛低着头不敢再多头上盘旋着的华洛一眼,一拐一瘸的走近了青年后,他的脸早已没有一丝血色。
“您…下定决心了吗?”长喘了口气的克拉玛边说着,边忍着身上逐渐麻木的疼痛将自己的左眼扯了出来。
青年面不改色的斜眼瞟了瞟克拉玛,嘴里却是在啧啧赞叹道“哇喔,不错嘛……谁能想到传送符石藏在眼睛这样的要害里呢?恐怕也只有祖安的那些狂人们能想到这点了吧?不过……就这样把这秘密暴露给了德玛西亚之翼,没问题吧?”
克拉玛谄媚的笑了笑“当然没问题了,即使她知道又能怎样呢?面对我这样能持有传送符石的间谍,这女表子也只能遵循着德玛西亚那死板僵硬的军规来逮捕我了,这时间完全足够我们顺利回到诺克萨斯了。”说着说着,他用带着一丝快意的语气瞪着奎因恶狠狠道“你该庆幸我没死!因……”
他还没说完,一柄细剑就从他的嘴里刺了出来。
“废话真多,比白差远了!当然,也比你差远了不是吗?奎因?”
奎因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因青年的话语黯淡了下来,她拉低了皮帽,尽可能的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紧紧的攥紧了腰间的轻弩“杂种!马上滚出德玛西亚神圣的领土!”
青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随手将剑上同样瞪着大眼的尸体甩在一旁后,他狠狠的捏碎了那枚传送符石后嘲讽道“喔对呀,我是杂种……我就是光盾家与劳伦特家的私生子,混着俩种德玛西亚高贵族群那神圣血液的杂种!”
被揭开了伤疤的青年怒极反笑“除了魏玛与劳伦特…”他突兀一顿,随后微微左~倾身体,脸庞火辣辣的痛楚让他一愣,问出了一个傻问题“你……你敢……你敢下决心杀我?”
随后他死死的盯着奎因,用着像是孩子一样的语气质问道“你怎么敢?怎么敢伤害到伟大的光盾家与劳伦特家的杂种?是谁?是谁给你是勇气!”
奎因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扯下了皮毛,任由逐渐喧嚣起来的风儿吹动她那的长发,气势丝毫不逊色于青年的奎因冷冷的回应道“是你!虽然从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你完全可以用背负着无数罪名的代价将这个光盾之耻送入地狱…可诺克萨斯才是…”她皱了皱眉,换了个说词“然而,你不配死在德玛西亚人的手下!只有诺克萨斯人才能真正的将你彻底消灭!”
“无论是思想还是肉体!”奎因如是补充道
“思想?”青年又愣住了,随后第一次卸下了自己那温文尔雅的伪装,如同疯子一样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传送符石的链接快组合完毕时,他才慢悠悠道“无论是德玛西亚还是诺克萨斯,他们的思想都很落伍不是吗?没想到,你是第一个发现这点的……不要像这座村庄一样伴随着德玛西亚落入深渊……奎因,你应该重回我的麾下,不是吗?”
光华消散,不远处火光冲天的村庄照耀着的奎因的脸,然而却掩盖不了那神色复杂的苍白。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吸气大喊道“华洛!尽你所能去救救那些无辜的村民!”
得到了华洛的回应后,她走到了趴在昏迷着的汉斯身上的露娜身旁,也随之单膝跪地,一手抚着露娜栗色的头发一手撑地的奎因颤声道“你也不敢相信吧?那个人……莫名其妙就是光盾之耻了……莫名其妙就叛逃城邦了……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露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对青年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儿时那好大哥的时代里,突兀的被邀请出来旅行时她才隐约感觉到他多少有些违和感,但以光盾为名的青年难道不值得每个德玛西亚人去信任吗?
这样想着,露娜抬起头轻轻拍开了奎因的手,对着她举起了法杖“他不也以光盾为姓吗?”
奎因看了看法杖上的那颗浑浊不堪的宝珠,再对上了露娜那绝望的眼神…她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道“光盾之耻……身为冕卫家族中一员的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露娜没理会奎因,祈求式的呢喃着“我不想…我不想知道这些,我们明明都是拥有人性最美好品德的德玛西亚人…”
奎因摇摇头,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皮尔吉沃特有一款反向破解辛吉德制品而研发出来的军用范围式麻醉淡雾,至少可以无声无息的让露娜昏睡过去不是吗?
保留冕卫家在那人引发的事件里最后一丝体面…
将昏睡中的汉斯兄妹俩安置好了后,奎因从胸口将那枚胸针轻轻摘下,沉默了半晌后,她用力碾碎了胸针上黯淡无光的黑水晶。
将粉末吞下去后,她才从腰包里拿出了一张卷轴。
摊开卷轴的那一刻,脑海里又传来熟悉的胀痛感,奎因连忙平心静气,将自己伪装好的记忆向精神傀儡缓缓叙述。
这过程大约三四秒,傀儡便在奎因的话语中扭曲变化为了她的模样。
紧接着,卷轴便自己卷了起来,奎因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
她长吁了口气,将之收进腰包后才抬起头遥望着被火焰肆虐着的村庄,她依稀能看到穿梭在浓浓的黑烟里的华洛。
这一百多人生活着的小村子没救了……奎因敢肯定,这绝对是光盾之耻联系好了诺克萨斯人后,在这里精心准备的舞台。
一个在德玛西亚落幕的戏剧。
这么想着,她又一次抬起了手腕么。猛地吹动了鹰哨。
奎因目瞪口呆的看到飞回她身前的华洛左爪一个昏厥过去了的牧羊女,右爪一个浑身大汗对着她讪笑不已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即使被华洛紧紧的束缚着也不忘晃了晃头甩掉落地时粘在头上的杂草,随即对她展颜一笑“嗨~我是张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