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为《三十六计》所述第一计,施计成功关键在于两方面,一个是骗,另一个是周详。何云飞欲用此计需骗过两方人马,十二万多人的双眼,难度可想而知。
但此时不好细表长社城内,进到长社之后,何云飞用过午饭,便开始呼呼大睡,连和皇甫嵩、曹操商量军情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大家的视线转移到颍州黄巾大营之中。
在波才看来,陷阵营入城不过是一千人马,对城池的攻防战来说算不上是生力军,影响不了大局。而新抓的壮丁,战斗力本身就不强,只要逼迫不紧,也不会拿出拼命的劲头,只需攻破一点上了城头,最先逃命的便是他们,唯一可怕的是神秘的蜀锋军。
其余蜀锋军在何处?究竟有多少人马?蜀锋军何时会里应外合发起进攻?等等,是波才一直思考的问题。为了提防这些,波才在何云飞入城后便开始组织黄巾军继续轮番攻城,并悄悄地将东西两侧的大部人马调到南面,以图加强中军兵力优势。
正当波才聚集将领商议对策的时候,一名黄巾兵士入内禀报:“禀大帅!张曼成麾下李枫求见!”
“哦!”波才很是欢喜,已经许久没有得到宛城的消息,李枫一到,至少可以了解蜀锋军来颍州的兵力状态,于是急忙说道:“快快请李将军入帐,共议军情!”
“喏!”
李枫入内后,波才顾不上寒暄,直接安排李枫坐在身边,急切问道:“李将军由宛城而来,如今宛城军情如何?李将军可知蜀锋军多少兵马到了颍州?”
李枫抱拳答道:“李枫来此正为此事,如今宛城在黄巾散人的协助下,蜀锋军并未拿下宛城,我部兵卒尚余四万多人坚守宛城。蜀锋军在荆北的兵力不过八万余人,要攻取宛城,兵力根本不足,只是采取了对峙的态势。”
“至于蜀锋将军来到颍州,张大帅已经由黄巾散人处得到消息,为驰援皇甫嵩,蜀锋军先锋来此仅有两千余人,其中便有陷阵营。”
波才听到此处,心中大慰,说道:“李将军送来的军情,真如及时雨,让我部压力顿减。陷阵营此时已随蜀锋将军何岸进了长社城,隐藏在暗处的蜀锋军不过一千多人,最多侵扰一下后方,或为官军突围做个接应,对战局影响不大。”
李枫的表情变得极为错愕,说道:“陷阵营怎会放弃野战入城,当初一千陷阵营面对我部两万人,野战对阵硬是由中路杀了个对穿,未伤一兵一卒。波大帅你上当了!陷阵营属于重甲营,岂会紧随快马加鞭的蜀锋将军,如果不出李枫所料,陷阵营还在南面的行军路中。”
听到陷阵营的战绩,营帐之内顿时犹如炸锅一般,众将领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初次与蜀锋军打交道便损失惨重,还可以用蜀锋军单兵作战能力强,并占了突袭的便宜来理解。但对战之中一千破两万,根本就如同传说。
波才细想一下,虽说亲眼看到了高顺,但真如李枫所言陷阵营全部身披重甲,入城的一千人的装备的确不是陷阵营。及时调整了兵力部署还能让波才略感欣慰,真正的陷阵营说不定随时便会到来。
不再多想自己被何云飞所骗,波才又问道:“李将军,你口中所述的黄巾散人可是在洛阳活命马元义的活神仙,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对官军的动向了如指掌。”
李枫长叹一声,说道:“黄巾散人之能深不可测,多次为张大帅暗通信息才保全了宛城。此番收到黄巾散人助波大帅的锦囊一个,让张大帅立刻遣李枫快马赶到长社。”
波才一惊,说道:“黄巾散人知晓波才在长社,不愧是活神仙,难怪可以轻易让马元义在戒备森严的洛阳活命。锦囊在何处,快些打开一观。”
李枫由怀中掏出锦囊,挑开缝线倒出一个布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水路升天”。“这是什么意思?”波才等将领大惑不解,即使李枫也是如此,听到参谋传达的指令之时,锦囊中是何物连他都不知道。
不大的布条在众将领手中又传阅了一遍,均为看出其他蹊跷,最终波才笑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黄巾散人所书必然在时机成熟之际便可见分晓。李将军远道而来,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大家这便散去,按原先部署行事,让李将军休息一下。”
“喏!”
……
何云飞一觉醒来,已到了掌灯时分,屋外依稀能听到喊杀之声,何云飞叹息一声,战争往往只是为了各自利益,双方厮杀并非一己之力便能左右的,骗走了曹操尽快实施计划便是。
洗漱之际,得到消息的皇甫嵩和曹操急匆匆进来相见,皇甫嵩抱拳说道:“蜀锋将军睡得可好,如今军情紧急,不得不打搅蜀锋将军,还望多多见谅。”
何云飞丢下毛巾,还礼道:“皇甫将军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气。来,大家坐下商议!”
“好!”三人围坐一起,皇甫嵩又接着说:“蜀锋将军,城门之时匆忙一见,还不晓得蜀锋军的部署,尤其陷阵营是否来到颍川参战。”
何云飞心中暗惊,立刻明白曹操已经看出自己带进城的并非陷阵营。嘴角微微一笑,说道:“皇甫将军率京师在长社死守,想必将采取的中心开花、南北夹击的战术,因此一万蜀锋军正在攻掠黄巾在长社南方的城池,断其退路,陷阵营将参战对长社之敌的围攻。”
皇甫嵩呵呵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蜀锋将军不愧是演武堂的总教官,一眼便看出皇甫嵩之计。”
实际上皇甫嵩心中对蜀锋军用一万多人马攻城掠地颇有微词,趁黄巾军后方空虚虽能有收获,但无兵力解决波才十万大军,长社城破后波才回师复夺失地,蜀锋军也一样会败。
但蜀锋军能够分兵驰援长社已属不易,皇甫嵩也心存感激,只是对解长社之围依旧感到渺茫,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皇甫将军何必叹气,南面蜀锋军已然布置妥当,随时可以发动进攻。不知曹仁求救的援兵何时能到,好一同作战,歼灭波才黄巾。”
曹操笑道:“如今长社被围,外界消息全无,还未收到曹仁的消息,想必几日内便到。”
听曹操说完,何云飞略显怒意,说道:“孟德,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军情务必要做到准确,时间务必要做到精准。‘想必’‘几日’的话不应出自你这演武堂一期谋略魁首之口。”
曹操顿觉羞愧,抱拳说道:“总教官教训的是,方才曹操失口了。”
何云飞继续用商议的口吻说道:“如今长社北面黄巾留有一缺,做的也是逼迫弃城的打算。何岸认为,孟德此时应北上与曹仁汇合,可做临战指挥和接应北撤两手准备。皇甫将军以为如何?”
皇甫嵩点头应道:“蜀锋将军所虑周详,长社在蚁贼不断强攻之下,岌岌可危。万不得已,还真需做弃城的打算。如今有蜀锋将军入城坐镇,孟德也可安心脱身北上,援军有孟德安排部署才能如一把锋利尖刀,实施南北夹击的策略。”
曹操抱拳说道:“北边的援军乃曹操族人组成的乡勇,此事曹操当义不容辞。夏侯惇、夏侯渊便留于长社,曹操今夜便单骑北上。”
何云飞赞许说道:“孟德做事雷厉风行,单身前往无照应,中了黄巾埋伏怎办,还是带上几人策应为上。”
皇甫嵩也说:“小心为妙,安全才是第一。”
“呵呵!”曹操笑了几声,说道:“多谢两位将军美意,今日蜀锋将军刚刚入城,波才必不会相信蜀锋军只有一千人马驰援,南边才是波才防守的重点。北方即使有伏兵,长社新增生力军,岂会是立刻弃城的前兆,警戒必然松懈。曹操单骑夜行,说不定黄巾只当我是一员逃兵而已,此行必不会有意外出现。”
何云飞与皇甫嵩相视一笑,大赞曹操思谋敏捷。随后也不再多说,一同用了饭食,等到了深夜亲送曹操出北门。
“孟德,汇同了曹仁,如何用兵你临机而动便是。陷阵营如今便藏于暗处,无论长社是否城破,如能牵引波才黄巾北上与你接战,陷阵营必可杀入黄巾中军后方,搅乱黄巾军方寸,一战便可破敌。”何云飞再次叮嘱。
曹操在马上抱拳说道:“云飞,放心。难得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曹操必定及时赶回,与蜀锋军协同配合,平息匪患。就此告辞了,皇甫嵩将军、蜀锋将军二位保重。”
说完曹操紧催战马北去,让何云飞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下,拉住皇甫嵩的手说:“皇甫将军,几日来都辛苦督战,今夜便让何岸守城,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唉!”皇甫嵩一摆手,说道:“蜀锋将军刚来长社,军中兵士还未熟悉,皇甫嵩岂能贪图一时之快,误了军机大事。波才极会用兵,依仗兵力充足,越是夜深,攻势越猛,说不定此时正是厮杀正紧之时。”
何云飞暗中一笑,心道:也好,没了曹操辅助,今夜你皇甫嵩再熬一个晚上,明夜就不用看上演的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