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教育和知识变成空气一样,弥漫于宇宙,洗荡于乾坤,普及众生,人人有得呼吸。
——陶行知
姓名:谭菜花
所在学校: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修业学校
从教年限:28年
最喜欢的书:《窗边的小豆豆》《瓦尔登湖》
最喜欢的休闲方式:阅读、旅游、唱歌、跳舞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
校长这个工作岗位,就如同“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一千个校长就会有一千种经历、一千种心情、一千种感悟。
初当校长
那年,我33岁。一纸任命,我来到历史悠久的修业小学担任校长。
有权威人士说,在我国,长期以来中小学校长的基本来源是教师中的优秀分子,“好教师”成为校长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的经历印证了权威人士的说法。一进师范学校我就很喜欢老师这一职业,而且那时特别崇拜特级教师斯霞,梦想有一天也能成为特级教师。也许是这些梦想的动力,让站在讲台上的我特别能找到课堂教学的感觉,比赛课从区里上到市里,再上到省里;论文从参评获奖到变成铅字发表;在别人还不敢涉足课题研究时,我就承担了一个课题研究的实验任务(1990年开始第一个课题研究);随后被评为全国小学自然学科教学教研工作先进个人。也许就是这一张张获奖证书,也许就是这些光环把我带上了学校行政管理之路。尤为重要的是,我很幸运地遇到了人生的伯乐,尽管我不是什么千里马,但伯乐们的赏识与引领让我从学校教研室主任的岗位开始了学校管理工作,一年后任副校长分管教育教学工作。在副校长的岗位上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挑战,于是参加了区后备干部培训,考取了湖南教育学院的教育管理函授班学习。谁知做了一年的副校长后,我就被懵懂地推到了校长的工作岗位,走上了校长专业化成长之路。
八年换了五个校长
走马上任后,才知道校长是如此的不好当。环境陌生,校园内外的环境于我是那样的生疏,人员生疏,从老师到学生到家长,没有一个熟人;情况复杂,有人告诉我,这所学校在八年里换了五个校长,虽然我不明白这五位校长离开的原因,但我却很清楚离开的这五位,他们当校长的经验一定都比当时的我要强很多;矛盾突出,初当校长的我面对最多的是告状,离退休教师告状、在职的教师告状、家长告状、学校周边的居民也告状;压力很大,一校之长的我感觉有很多事要做,又不知从何做起,也不知该怎么去做才不会被告状?
郁闷、纠结的我想到了退缩,当我向组织要求辞去校长一职回归老师岗位时,领导说:“伟人毛泽东只在这所学校当过老师,现在你在这所学校当校长,还要如何?”就这样一句幽默的话将我顶了回来,从此开始坚守的自己校长之路,守望着这一块看起来不太肥沃的“麦田”。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没有退路的我只能在这“麦田”里劳作,来自农村的我从父辈身上懂得了“地要深耕”的道理:要想有好的收成,就必须付出辛劳,将土地深耕才行。
在了解修业学校的校史时,我发现在其近一百年的办学历史中,曾在此校任教的有毛泽东、徐特立、黄兴等人,他们的言行事迹给了我许多力量;而该校历任校长的办学经验也给了我许多的启迪,其中彭国均校长的事迹对我影响尤为深刻,他在修业工作了40年,为了办好这所学校,他甚至拆掉了自己的祖屋,将木材运往学校建教室,他克服了一切困难坚守着自己心中的梦想。读着他的事迹就如同与前辈对话,他让我坚定了做好修业校长的信念,坚守着自己心中的梦想。
在此期间,我很荣幸地参加了一系列校长培训班的学习,如校长岗培班、校长提高班,特别是湖南省小学校长高级研修班,这些培训给了我很多的启发与帮助,让我有更多的机会与优秀校长交流,真正感受到了“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境。记得上海东北路小学张锦堂校长的讲座,他十七年磨一剑的感悟、他的校长专业化发展、他的学校管理艺术对我影响很深,他在一个学校工作十七年的坚守,打消了我想调离修业学校的念头,就在这个条件不是太好的学校里做了九年校长,就是这九年的坚守,让自己可以心无旁骛地干一些事情,比如课题研究,九年里我带领老师们完成了5个课题实验,其成果都在省、市乃至全国获奖。还有在上海、南京等学校见习时,这些校长们前沿的教育理念、执著的教育目标、富有深度与广度的教育思索,都让我由衷地羡慕与钦佩,同时也引领着自己作为校长的专业化成长与发展。
校长的生命在课堂
校长的职业来自教师,校长首先是一名教师。不过校长不是一名普通的教师,而应该是教师的教师,是首席教师。
在初当校长时,也许是遇到的难题较多,也许是对课堂讲台的留恋,一开始我就给了自己这个刚刚走上校长岗位的年轻教师一个准确的定位,不把校长看作官,而是把学校管理看成一门学科、一种专业,并且清醒地告诉自己:校长这个岗位不是永久的,只是暂时的,等到有那么一天,自己想离开校长岗位时,还能较好地胜任教师的岗位职责,还能是一个深受学生喜爱的优秀教师。随着在校长路上行走的脚步,越来越让我感悟到“校长的生命在课堂”,上课、听课能让校长呼吸到教育教学的新鲜空气。我明白到,课堂是学校教育的主渠道,校长要走进课堂,从课堂抓起。于是我经常深入课堂,走近教师和学生,去感受教学理念、教学方式、学习方式的变化,去帮助教师和学生解决教学中遇到的问题,作为校长的我除了学校管理工作外,做到不离开课堂,坚持像一名普通老师一样备课、上课、听课。
不离开学科教学,继续站在自己学科教学的讲台上,让学科支撑着校长的管理和个人的专业发展。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校长拥有自己的学科教学,就好比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事业的支点。为了能让自己这个校长真正成为一名首席教师,能引领全校不同学科教师的专业成长,我还尝试着不同学科教学,如在2004年参加了湖南省教育厅的心理健康教育教材的审定工作后,回校就亲自尝试小学心理健康教育课的教学。
与此同时我还主持课题实验研究、坚持参加省市教研活动、坚持撰写教育教学论文、应邀给教师培训班、后备干部培训班、校长培训班进行培训讲课等等。
曾有一位年轻的校长给我讲了这样一件事:年轻的校长告诉学校的一位老师,准备听他的随堂课,谁知这位老师却说,“校长,我的课你听得懂吗?”年轻的校长一时无言以对,十分尴尬。校长岗位的工作经验,学校管理的多年实践,让我深深地感悟到:作为校长如果没有独特的课堂教学风格、没有学科的支撑、没有专业的发展,要想提升学校的教育教学质量,要想能驾驭一支优秀的教师队伍,恐怕是很难的,有时还会很难堪。
也许是因为我不曾离开课堂,也许是课堂滋养着我的教育教学生命,在2002年,我被推选参评特级教师,当时的我正随湖南省小学校长高级研修班学员一起在南京拉萨路小学见习。周五接到电话通知,周六从南京飞回,周日备课并做好其它准备工作,周一的第一节课迎接评委听课。没想到是,我的课堂教学竟获得了评委们很高的评价,加之撰写的文章(40多篇文章发表或获奖)、课题科研成果(共有10个课题成果获奖,国家1项,省级5项、市级3项、区级1项)等其它参评材料扎实,就在这一年我被评为特级教师,实现了久藏心中的梦想!
给自己定型
《21世纪校长》杂志主编刘杨云说:“在学校发展的历史上,一直活跃着两种不同类型的校长,一种是社会活动家型的校长,另一种是教育家(学者)型的校长。”
我一直认为校长不是官,不能热衷于名位;校长也不是企业家,不能汲汲于功利;校长的底色应该是教师,校长的目标应该是教育家。
因为我发现教师真正佩服和欣赏的是那种有文化底蕴、有教育内涵、有教学实力、有人格魅力的校长。我也深知自己不太擅长交际,外事活动好像也不是自己的强项,自己也许不太具备“社会活动家型校长”的素质。曾有人问我:“你既不打麻将又不喝酒,怎么当校长啊?”是啊,我怎么才能当好这个校长呢?凭借什么来赢得老师的接纳与敬佩呢?如何给自己这个校长定型呢?许许多多个静夜思索,我告诉自己:站在校长岗位的我,只能根据自己的个性特征和教育教学风格,努力向“另一种教育家(学者)型的校长”的目标努力了,这又成了我心中的另一个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我借助校长这个岗位,不断地增长教育教学能力,提高办学水平;为了这个梦想,我借助校长这个平台,设法提升自己的教育内涵和人格魅力;为了这个梦想,努力开阔自己的教育视野,拓宽自己教育教学研究的领域。就这样在学校管理的园地里付出自己的艰辛,享受教育的幸福,收获耕耘的快乐。
但是,我也清楚地意识到,作为校长,其快乐是短暂的、有时甚至是微弱的,平日摆在校长面前的,是更多的焦虑、更多的害怕、更多的恐惧,为了学校的声誉、为了教师的专业发展,为了老师的切身利益、为了家长的重托,为了学生的成长,为了很多很多,校长每天都像站在火山口上,为这一切操劳,为这一切祈祷。如履薄冰行走在校长路上,我就这样岁岁年年地前行,希望能成为学者型的校长,走近我教育家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