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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

梨花,素以它洁白纯净,团团簇簇,寒香袅袅,千百年来受到人们的青睐。诗人歌咏,画家涂绘,塑造出它妩媚的风韵。

家藏齐白石的画册中,老先生就不惜笔墨反复地描绘梨花。他本身就是一个诗人,对历代诗词十分熟谙,大概是对“梨花一枝春带雨”(唐·白居易《长恨歌》)、“朝来带雨一枝春”(宋·朱淑真《梨花》)这一类句子情有独钟,往往在画幅中只画一枝梨花,配上一两只白蝴蝶或白蛾子,洋溢出一派融融春意。他在九十四岁时为东北博物馆所作的梨花图中,一枝梨花横斜,章法朴素明快,一蝶一蛾,绕花飞翔;勾花、点叶,都用淡墨,再以白色染花瓣,满眼清雅,令人心动。

《广群芳谱》说:“梨树似杏,高二三丈,叶亦似杏,微厚而硬,色青,光腻有细齿,老则见斑点。二月间开白花,如雪六出。”

诗人们一看见梨花,便会联想到雪,似乎只有雪才能与其般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唐诗人岑参反其道而行之,把雪花比作梨花。将梨花比作雪花的,则比比皆是:“芳春照流雪,深夕映繁星”(南朝·齐·王融《咏池上梨花》);“冷艳全歇雪,余香乍入衣”(唐·丘为《左掖梨花》)。

自从白居易在形容杨贵妃的娇婉仪容时,用了“梨花一枝春带雨”后,梨花也就常用来比喻美人,“桃花人面各相红,不及天然玉作容”(宋·黄庭坚《次韵梨花》);“却似道山春宴罢,水晶帘下拜安妃”(明·李日华《白描梨花》)。因梨花带雨,如美人出浴,宋人赵福元在《梨花》诗中写道:“玉作精神雪作肤,雨中娇韵越清癯,若人会得嫣然态,写作杨妃出浴图。”宋孝武帝在《梨花赞》中亦写道:“春时弄色于细雨微烟,恍玉人之初浴也。”

《格物丛话》载:“春二三月,百花开尽,始见梨花,靓艳寒香,罕见赏识。”梨花开时,江南春近尾声,“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宋·王雩《眼儿媚》)。几番风雨过后,梨花纷纷飘落,也就引起了诗人们的感伤意绪:“寂寞游人寒食后,夜来风雨送梨花”(唐·温庭筠《雩杜郊居》)。

梨花飘谢,并非憾事,到了夏秋之间,满树累挂着沉甸甸的梨子,收获季节到了。

关于梨的故事,最脍炙人口的要算孔融让梨了。孔融四岁时,和他的几个哥哥一起分梨,他却主动拿了最小的梨,表现了一种无私的谦让之风。民俗中,结婚和家人团聚时,决不吃梨,因“梨”与“离”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