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煮文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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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水仙

碧玉琢成的叶子,银白色的花,

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到处为家。……

人们叫我们水仙。倒也不错,

只凭一勺水、几粒小石子过活。……

年年春节,为大家合唱迎春歌。

这是郭沫若在四十年前歌咏水仙的一首诗。

在春节到来的时候,万花凋谢,而水仙却顶严寒而开,给家家户户添得一派喜气。故水仙,不独诗人喜欢再三吟咏,画家亦爱写入丹青。

水仙,因它的鳞茎形似大蒜,《长物志》上说:“六朝人呼为雅蒜。”又因其茎杆虚通如葱,宋代人称之为“天葱”。水仙的花有六瓣,瓣白如玉,花心金黄,紧合如盅,宋末又名之“金盅银台”“玉玲珑”。到了元代,因花史上将水仙列为“风雅之客”,又得名为“雅客”。

一几之上,置一盆水仙,湘衣缥裙,娟娟素雅,植根于清波卵石之中,吹香弄影,倍添恬静。诗人常把水仙比作不染俗尘的仙子,冰肌玉骨,莹洁光润,真是再恰当不过。《内观日疏》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位姚姓老妇,在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夜,梦见天上群星坠地,银光闪烁,化作一株水仙,她取食之,醒来就生下一个如仙的女儿,因而水仙又称为之“姚家女”。

宋代诗人黄庭坚作过一首《玉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枝,欣然会心,为之作咏》的诗:“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含香体素欲倾城,山矾是弟梅是兄。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南社诗人张破浪也有一首《水仙》诗:“雪貌婵娟玉露香,花魂洒落几经霜。誓将淡白酬骚客,一洗铅华时世妆。”

水仙是画家的爱物,或工或写,或色或墨,将其画得栩栩如生。“扬州八怪”之一的李鱓,他画一株水仙,碧叶银花,再配上几棵大蒜,题款却是妙趣横生:“同是蒜也,有雅俗之分焉。”大画家吴昌硕亦爱画水仙,往往以石头相衬,刚柔相济,生机活泼;他又是个诗文高手,配的诗极有内涵:“水仙洁成癖,石头牢不朽。落落岁寒侣,参我即三友。谪仙何耐烦,要月更携酒。”他是个高旷脱俗的人,将自己与水仙、石头摆在一起,互为朋侣!

记得好些年前,福建文友寄来水仙球几个,并在信中告我如何雕刻球茎,以便早开花、多开花。但我不忍心动之以利刃。尽管其长叶时,只开了几朵瘦瘦的花,我也很满足。兴奋之余,还写了一首七律,中有两句是:“常念天然遵时序,何忍刀刃催花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