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是一个好地方,地域辽阔,百姓富足,历年来风调雨顺,有大汉王朝的粮仓之称。冀州的邺城更是一个好地方,袁绍占领冀州的时候在这里建立大本营,曹操后来打败了袁绍后,将邺城又大肆的修缮,然后抛弃老巢许昌,巴巴的跑到邺城享清福了起来。由此可见,这个地公将军张宝的眼光还是蛮厉害的,居然与曹操等人英雄所见略同,不过人家都是大摇大摆的入住邺城,而他则是被人家团团围困在了邺城。
自从张宝被围困在邺城之后,他便派了很多的信使前往巨鹿和赵国去请求他的兄长张角和弟弟张梁派兵前来救援自己。那知道都过去过了七、八天,别说援军了,便是连一封慰问的书信他的两个兄弟也没有送过来一封,这让本就心急如焚的张宝顿感五内俱焚,连自己的兄弟都抛弃了自己,自己还能活着出邺城吗?
丧失了希望的张宝开始自暴自弃了起来,觉得能享受一天是一天,于是乎每日里只是和那些被俘虏的官员的妻妾厮混在一起,过着醉生梦死的荒唐生活,便是连战事他也不操心,反正汉军的攻城势头也不怎么猛烈,显然是怕攻坚固伤亡过大,便围困邺城,让邺城内的自己不战自溃。他是清闲,但是可苦了守门的周仓,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准备暗害了张宝前去邀功请赏的黄巾兵士。
其实张宝错怪了他的两个兄弟,三人不愧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一听到张宝被围困在邺城的消息后,张角和张梁当即各派自己手中现有人马前去救援邺城的张宝,他们没想到张宝败的那么惨,连拖住敌人的大军都做不到。所以数次的援军都还没到邺城便已经被卢植军的骑兵给打的惨败而归。围点打援也就罢了,那些骑兵还时不时的偷袭黄巾军的粮道,把粮食添为己用,如此一来顿时让张角等人如同芒刺在背,既不敢出兵救援,又不忍心弃张宝于不顾,这可让天公将军他老人家好生的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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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郡府衙之内的一处小亭子中,正静静的盘腿坐着一名身穿道袍的的老者,他双目微闭,双手放着膝盖之上,拇指压着中指,一呼一吸显得十分的有规律,可是他却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是面容枯槁苍老,憔悴不堪,看着像是一个大病一场的老人。老者身前的榻上一盏小香炉,这时有淡淡的青烟袅袅而动。
小亭子外静静的站立着一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青年相貌不凡,手按长剑,直挺挺的战立着,犹如一杆标枪一般。他已经站立了两个时辰了,可是对于老者的打坐,他显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来,也完全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浮躁,难怪这么一个年轻人便能得到这位老者的青睐。
“子安,站了这么久,累了吧!”不多时老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看着在亭子外犹如石雕一般安静矗立的年轻人,老者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然后略显关怀的道。
“谢大贤良师关怀,属下无事!能看到大贤良师如此心平气和的修行,属下的心中便十分的欢喜了,这站个岗打什么紧?”年轻人面色不变的冲老者拱了拱手,淡淡又略显欢喜的道。
听他的话语,这个带着病态的老者显然便是黄巾起义的发起者,天公将军张角,但是这个少年又是何人呢?
“是啊!许久没能凝神定气的修炼了,自从老二被围困在邺城,老夫便一直心神恍惚,不过现在好了!”张角缓缓的站起身来,嘴角带着微笑淡淡的道。他那枯槁的面容显得有些容光焕发,好像他的打坐真的能修身养生一般。
“地公将军被困邺城,敌人显然是想围点打援,我军已经吃了几次大亏。不知大贤良师为何还要派人继续去强行攻打邺城?属下以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子安,你能这么想,老夫甚感欣慰。可是老夫却没有能灭绝人性,老二是老夫的亲兄弟,老夫又怎么能放老二于死地而不顾呢?更何况就算不救老二,我们也不能再给官兵时间了,不然等官兵在魏郡站稳了脚步,那时便可以继续蚕食冀州其余的州郡。所以老夫才想用大兵压境的攻势直接将官兵给打残了,最好能打的他们期全军覆没。如此则汉军精锐尽损,颍川波才也大破汉军,等卢植一亡,那便再也没有人能护住那个狗皇帝了,到时老夫便可以建立起一个属于百姓的华夏神州。”
“大贤良师说的在理,可是卢植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卢植有大儒之谓,素有威名,以地公将军之骁勇,仍旧在他手中落的大败,可见此人乃是一个极善将兵之人。再加上官兵将官勇武善战,兵士训练有素,兵甲精良,就算我军远胜敌军,想胜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呵呵,子安,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我军之威风啊?他官军中有勇武之将,难道我黄巾军中就没有勇武之将吗?老夫这次派出的大将是我军第一勇将管亥,老二也将他手下的勇将臧霸给派了出来,此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有此二人领兵,再加上我军的十二万大军,荡平区区的五万官兵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张角闻言呵呵一笑,随即淡淡而又略显骄傲的道。
“既然有管将军和臧将军在,那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年轻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但是看着一幅骄傲自得模样的张角,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人家要救自己的亲兄弟。而且大军已经出发了,他又能说什么?他又敢说什么?只有轻轻的附和了张角一句。
“那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物等着老夫处理呢!”张角也没有太留意年轻人的表现,只是招呼了一声,然后便向前院走去。
“诺!”年轻人应了声诺,然后便提着剑跟在张角的身后离去。
小亭子中的香炉中袅袅青烟也变的越来越淡起来,一股清风吹来,青烟一现,香炉归于寂静。
巨鹿郡通往魏郡的大道上漫天烟尘,一大队数看不到尾的大军正缓缓的,如同一条长龙一般行走着。这些兵士们都是些灰头土脸的汉子,一个个衣衫破烂,手中的武器也噪杂不一,有的是精致刀枪,显然是从州郡中抢来的。有的则是斑驳残缺的劣质刀枪,想来是打扫战场弄来的。大多数人用的则是普普通通的农具,想来是自己家耕地用的。就这么一支队伍望之便是农民联军的乌合之众,不过这样一支队伍也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头顶那裹着的黄巾。
黄龙的最前面是数百名骑士,骑士的领头人是两个全副铠甲,头戴黄缨头盔的汉子。两骑并行,马上二人有说有笑。左边那人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健硕有力,相貌虽然有些普通,但是一双略显上提的眼睛中却是狠色凛然。右边那人大约二十四、五岁,身材修长,略显削瘦,脸颊略为瘦长,相貌十分的俊朗,之所以不是美男子,那是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斜斜的刀疤,虽然是刀疤,但是却没有给他的相貌造成狰狞可怖的色彩,反而给他的俊朗中增添了一丝英武之气,不仅如此,此人的目光还十分的清亮,丝毫没有任何农民军所具有的匪气。
“渊献(管亥字,亥者大渊献也),大军应该缓缓前进,不可如此这般急行军,不然则毫无阵型可言,一旦遭遇敌军的骑兵袭击,我军将势必大乱,到时大败不远也!”右边的汉子冲左边的汉子抱拳劝谏道。
“宣高,不必多虑,某已经得到大贤良师的情报,官兵不过只有五万之众,而且还要围困住偌大的一个邺城,他们那里还有多余的兵马前来伏击我们呢?”管亥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咧嘴笑道。
“渊献此话不妥,再此之前不是已经有我军的数路援军被敌人给打的打败吗?敌人那一万骑兵一直处于游离状态,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到时我们将如何应对?”
“宣高你不是也说了吗?敌人不过只有一万骑兵而已!骑兵虽然骁勇,但是终究人数太少了,我军有十二万大军,如果那些骑兵敢来,老子一定会让他们有去无回的。其实那些骑兵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波才那个废物便能在颍川大破官兵的三万骑兵,老子那里不比波才强?说实话这区区的一万骑兵,老子还真没放在眼里。”管亥无比粗狂而又骄傲的叫道。
作为公认的黄巾军第一猛将,管亥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他认为他应该是大贤良师手中最锋利的剑。可是在起义之后,他失望了,因为他只是跟随在张角的左右,而没能被派出去担任渠帅。可是张角的那些如同阿猫阿狗一般的弟子们却是一个个担任一方渠帅,领兵攻打各方州郡,当真是好不威风。尤其是哪个波才,居然在颍川领兵近二十万众,随时有可能打到洛阳去,如果波才能下了洛阳,那自己这个黄巾军第一猛将的脸往那搁?想到这里,管亥心中怎么能不憋屈呢?
“我军此次的首要任务是救出地公将军,所以我们不能再路上有太多的耽搁。我们还是休整阵型的好,不然敌人骑兵一骚扰过来,我们的兵士便有溃逃的可能,虽然他们不能伤害我们太多,但是等那些残兵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臧霸十分违心的道。他看着无比骄傲的管亥,不禁暗自头疼了起来,管亥勇武那是公认的,可是谋略还真的有点够呛,对于这种自大又不太聪明的人,只能暂时顺着他的音说话,不然便容易起争执。
“宣高,俺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一旦排列成阵型,那么军队的行进速度便会下降很多,试想如果行的慢了,地公将军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跟大贤良师交待呢?”管亥倔强异常的认着死理道。
“渊献说的也不无道理,倒是霸偏执了。”
“宣高你也不必自责,俺知道你其实也是为了我军的大局着想。”
“谢渊献理解!霸有一策,既可以不缓行军的速度,又可以保证我军行军时的安全。”
“哦!宣高快快说来!”管亥急忙急切的问道。
臧霸看着管亥,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