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桃花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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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五回 好女色奸淫被杀 爱货财坑害贤良

说话白公子到了家中,收了银子方才坐下。刘氏上前问道:“相公早饭未用,那里去来?”白公子说:“有一个大商人请我,已用过饭了。但不知家中小胡之事,娘子怎么办的?”刘氏一五一十告诉了一遍。白公子虽知事已平定,总觉闷闷不乐,遂起身走到大门首,往对面闲看。忽见姜勾本合宋上门二人同来,遂想道:“今日甚是愁闷,何不留他二人暂且消遣,明日再办那事未晚。”遂招呼他二人来到前厅。进得门来,宋上门也就开口逢迎。原来姜勾本未来之先,早已将夜晚之事都对他说知,今日同来作连床大会,姜勾本说道:“大哥,他今日也送上门来的了。快去烫酒来!咱三个痛饮一会,再玩未迟。”白公子即时叫人取了几壶热酒来,三个人猜拳行令,交盏敬杯、无所不至,饮到更深夜静。那刘氏早已知道在前边饮酒。听说是三个人,故此不敢出来。及至等了一会,并不见进来,说:“春梅,叫你大叔来睡觉,要吃来后边吃。”春梅听说,即刻走到前厅叫了一声。那姜勾本听见,出来就往后跑赶春梅,二人也就随后出来。白公子说道:“你回家去罢!”说罢,宋上门就往后跑。白公子酒已八九,也不甚拦他,遂即熄了前厅的灯火,掩上了门,往后宅而去。

到了后宅,进得房来,看见姜勾本坐在当中,刘氏在左,胡氏在右,三人叠股而坐,双手搂着,两个醉言醉语说道:“一会又有一个吹笙的来了。”那知白公子搂着宋上门早已走到面前,见姜勾本双手搂着他的两个婆子,百般羞辱如玩娼妓一般。白公子见这等光景,淫心顿熄,良心发现,暗暗的自己叫道:“白守义!你也是家子人家,不图吃穿,为何因好男风,将一家之人尽被这小苦瓜淫污,虽然图一时的欢乐,却已然败坏了我的门风。”想到此间,先将自己责骂一顿,又想道:“这一个淫滥的恶童,何不借他的金镯,做一个两全其美的买卖。”这都是白公子肚里的话,想到此间,把一腔恶心炽而不露,百般的迁就,遂近前说道:“

姜大爷,若今日把这两个都让你玩上了一夜,看你的本事如何?”姜勾本说:“别说玩上一夜,就弄上三夜,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了!”白公子听见这话,怒上加怒,遂即答道:“小姜!容我今晚且让你,俺两个且往前厅吃酒如何?”白公子见他两个婆子也不作声,遂一转身领着宋上门来到前厅,秉上灯烛。白公子取了几壶烧酒,那姜勾本见白公子已去,放心大胆在刘氏房中任意滥淫不题。

且说白公子和宋上门两个对饮,你说那宋上门其陪同着白公子往后宅去,实指望要与姜勾本一同作乐,又见白公子刁蛮,所以遂同白公子到前厅来,谁想白公子只管饮酒,也不耍笑,也不说话,宋上门问道:“大哥今日不乐,想是为小弟同来么?”白公子说:“你有所不知,你想这姜小子乘着酒兴在我家如此淫乱,就是宋老弟也羞愧难当。”宋上门说:“真正可恶!”白公子道:“宋老弟,我与你做一个长达相与,今夜晚间给你白银一百两,日后在我家出入,与姜小子一般,只须如此如此。”宋上门听说给一百两银子,又时常往他家取乐,遂壮着胆子说道:“大哥,你今日既要宰一个小牲口,小弟独不忍见其死乎!”白公子听说此话,就拜着宋上门的嘴儿道:“小兄弟,你既然有这番义气,我就马上取银子来与你,你就如此诓他出来,到对门园中再作道理。”宋上门答应了一声。那白公子随取了一百两银子,当下交与宋上门,道:“你可速往前去诱他,倘然出来,我自与你同去。”

宋上门见了银子,就动了心,遂转身说道:“大哥放心!他若不来,你就把我染了。”说罢,竟迈步进了后宅推开房门。云雨已罢,姜勾本说:“你在那里耍笑?”宋上门叫道:“姜大哥快来!有一件好事特来与你说知。”姜勾本走出门来,宋上门一把扯住说道:“快!快!随我来,有金桃儿现在对门等候。”姜色本说:“狗屁!天有三更时分,那金桃儿必不在此,又有甚么圈套来诓我?”宋上门说:“大哥有所不知,以先我合白大哥出来时,俺两个到了大门首站着,见一个人与金桃儿在亭子上亲嘴,白大哥就喊了一声,那人就越墙而走。白大哥忙跑到园中一把扯住金桃儿,那金桃儿也不敢喊叫,当时白大哥阳物不动,先叫我弄了她一会,白大哥的阳物仍然不举,因此特着我来叫你,你可去与不去?”姜勾本听这一席的妙语,就如苍蝇逐臭味迎气而来,顶头遇着白公子。那白公子说道:“姜老弟来了,快去!快去!如若一步慢了,那金桃儿就不得见面了。”三个人出了大门,悄悄的往桃园而来,不知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李辉枝抱德引玉 螃仙子投挑报李

话说三人进了桃花园中,那知白公子取银子时,就拿了短刀一把藏在袖中,姜勾本说:“你看亭子上并无一人,你二人为何诓我到此?”白公子说:“未必不在亭子旁边躲避。”三人同上亭子来看时,白公子就搬着姜勾本的头亲嘴,姜勾本只当是玩,那知白公子右手搬着脑袋,左手举起短刀对准了颈,一刀子下去,就是一个血人。桃花亭好不惊骇人也,书做到此,不觉得咏叹难已。有诗为证:

昨日房中来捧笙,血光已刃小畜生;

今宵要赴金桃会,鲜红混乱桃花红。

白公子把姜勾本一刀杀倒在地,回手将宋上门摔将过,就要动手。宋上门说:“我的白大爷,你只顾杀了我,日后这官司谁给你打?”白公子听说这句打官司的话,遂即松放了他,说:“你且起来,此时夜已深静,亭子上并无一人知道,我已经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明日清晨就对你父亲说:‘康建夜日晚间邀俺两个在花园中吃酒,及至吃到二更时候,酒已半酣,康建过来搂住姜大哥要行鸡奸,姜大哥说道:‘康大爷醉了,咱两走罢!’那康建不肯撒手,定要扯他的裤子。姜大哥坚志不允。不料康建老羞变怒,恐怕事情败露,明日难以见人,遂从身边取出一把刀来,照着姜大哥就是一刀,我见势头不好就跑开了。若少要迟捱,我也被他杀害,似这样人命大事,若早不出头,日后倘然知觉,连咱都挂累了。’你将这些话与你父亲说知,他自然出首告状,你我皆都无干。事毕之后,再送白银五十两以作谢仪。你逐日还在我家往来,惟有你一人知道,断不可告诉别人。”这宋上门听了白公子的话,又先得了一百两银子,事毕还有谢仪五十两,更有白公子的妻妾,许逐日行淫作乐,心中十分畅快,遂倾心应允,道:“你快去家中睡觉,我急速回到家,告诉家父,叫家父转往姜家说知,明日清晨一起来看便了。”说罢,白公子将刀子往邻佑抛,既回家门而来。宋上门也就往家里告诉,明日出首告状,获拿康建定成死罪,俱在后边,且自不表。

再说这校花园正当三月开放,康建原不禁人观花,自从昨前有李辉枝与众佳宾在园中饮酒赋诗,留下一首七言绝句诗,那金桃儿时常在园中窥探。有一日李辉枝到园中见金桃儿在此,园中无人,向前说道:“昨日小生偶作一诗,甚是见笑。”金桃儿遂转身说道:“你是何人来我面前说话?”李辉枝答道:“小生姓李名辉枝,字表华亭,身在鸿门,祖居苏州城里,年方一十六岁。”说到此间,只见那康建迈步走进园来,金桃儿一见,就躲避去了。康建不肯邀那李相公,竟随金桃儿来到家中坐下,说道:“近时园中桃花正开,每每有人观花游玩以后,再不许自己在园中闲走。”金桃儿听见父亲这话,羞愧无及,静守深闺,再不出来看花。

你说那李辉枝见康建随着他女儿进去,却不说长道短,自己好生没趣,回到家中,左思右想,坐卧不宁,遂自坐在书房,把笔在手,即景为题,作诗一道为证:

昨前把酒桃花亭,近日夭桃花渐零;

最爱一枝芳又嫩,满身香滞读书厅。

李辉枝坐在书房一夜无眠,到了次日,有人来约他往桃花园闲玩,李辉枝辞了。住了半晌,忧闷已极,自己出门散心,莫知所至,又到了桃花园来。抬头一看,只见花开灼灼,又有几座彩亭华屋、书栋刁栏、光辉夺目,李辉枝想道:“夜日见桃花已经将谢,并无这几座彩亭,莫非我是梦中到此?”正迟疑之间,忽然一阵香风扑面,从园中走出一个月中嫦娥,粉面桃腮,柳腰袅娜,带笑开言,问了声道:“李相公暂到寒舍坐一坐,吃一杯粗茶,再看桃花不迟。”李辉枝听说,又惊又喜,迈步就随这女子进来,及至来园中一看,并非昨日的景致,两边俱是八角凉亭,排列着无数的奇花异草,中间一个大池,但见鱼游春水,后边紧列一道三间大厦,装修的甚是艳美,台基上站着两个侍女,那侍女走近前来拂着这位娘子进了房中,李辉枝随后跟来,又见瑶房之内,灵芝、灵瓜、丹书,琼芨一室之几,陈设的无非是仙品。那娘子遂即将李辉枝让在上面坐下,着侍女捧茶。茶罢,就摆上一席仙品,俱是松脂桂宝、麟脯鹿珠之类。那娘子接过仙酿,亲自酌酒,李辉枝谦让了一会,只得领情,意欲回敬,也不敢说出口来,要知如何?下回分解。

阳春三月花正浓,倘折一枝嫩纷红,

无言惹得春风弄,把酒桃花满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