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来,水面微微荡漾,小何的清香飘入鼻中,蓝采和与狄英怀相对而坐,酒杯里已经斟满酒。两人举杯相敬,一饮而尽。香醇的酒化作热流流进腹中。
蓝采和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跟他这样喝酒过,狄英怀算第一个。
“英怀兄,怎么突然来到曲凌呢?”
狄英怀举起酒杯,与蓝采和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之后才说道:“不瞒你说,此次是奉皇上之命,寻找公主的下落……”
“公主失踪了?”蓝采和有些惊讶,他认为公主失踪是一件大事,然而他却不知道,跟随自己一路冒险的李灵犀就是狄英怀要找的公主。
“是啊……”狄英怀上身前倾,压低声音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个消息已经被封锁,你万不可声张。”
“是是是……”蓝采和端起酒杯,关于公主失踪的事就此打住。
几杯酒下肚,蓝采和感觉脸上发烫,而狄英怀却依然神色如常。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来干……”酒精让蓝采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李白的诗信口道来。
“好诗句!”狄英怀兴致盎然,举杯一饮而尽,“可还有下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蓝采和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在【无所不知卷轴】里,记载了许多诗词,然而并没有李白的这首《将进酒》。
“好文采!”狄英怀猛然一拍大腿,激动得站起身来,目光炯炯,“我定要向皇上引荐你,如此才华横溢之人放着不用,是我大唐的损失……”
两人豪言壮志,痛饮一番。忽然,小湖对面传来袅袅琴音,婉转动听。狄英怀听到这琴声,忽然脸色一变。
“芸儿……”狄英怀站起身来,像是受到琴音的牵引一般,脚步无声地缓缓迈出,径直朝着湖里走去。
蓝采和一惊,就要伸手阻拦。但是他震惊地发现,狄英怀每迈出一步,他脚下都会凝结出一块巴掌大的坚冰,他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在湖面上,如履平地朝着对面的长亭走去。
不知狄英怀的修为达到了什么境界,看着行走在湖面上的身影,蓝采和琢磨着,倘若让他与狄英怀比武,他感觉没有胜算。
在湖对面的长亭里,女子长发如瀑,纤纤玉指轻抚琴弦,婉转的袅袅琴音从她之间发出。狄英怀的脚步悄无声息,向抚琴者靠近。一曲弹罢,狄英怀已经站在她身旁。
“芸儿。”
“狄公子……”女子站起身来,却不看狄英怀,“既来曲凌,为何不见我?”
“我公务在身,不敢耽误。若有时间,我怎会不来见你。你知道,想你我夜不能寐、食而无味,活如行尸走肉……”
“你小声点,外人听到了多不好……”芸儿眼波流转,神色缓和下来,她看向狄英怀,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蓝采和举起酒杯,自斟自饮。不一会儿,狄英怀带着芸儿一同前来。
“快见过蓝公子。”
芸儿双膝微微一屈,腼腆笑道:“芸儿见过蓝公子。”
“不必多礼,方才听你琴音,让我以为身在天宫。”
“蓝公子谬赞了……”面对蓝采和夸赞,芸儿面色绯红,心里乐开了花。
“不介意的话,芸儿再抚几曲为你们助兴。”两个男人谈天说地,芸儿也不好插嘴,所以借机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湖对面再次传来袅袅的琴音。
“采和兄莫要见怪。”芸儿走后,狄英怀说:“我与芸儿有一些难以言说的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
“我第一次见到芸儿,就觉得她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从此便深深地迷恋上了她。而她对我也是一往情深,我们好像前世有约……”狄英怀脸上带着一种忧伤的幸福,望着西沉的弯月,说起他与芸儿的往事,说他们如何相识、相知、相恋,还有无奈。
狄英怀与芸儿第一次见面,是在曲凌城外的破旧村落里。两人相见如故,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都觉得是前世有约。狄英怀发誓要娶芸儿为妻。然而,因为芸儿出身寒门,立即遭到了狄英怀的父母反对。狄英怀千方百计说服父母,为他们的未来风尘仆仆,然而还是没能成功。
“我们偷偷相恋了一年多。”狄英怀眼神迷茫,好像陷入了那段回忆中,“突然有一天,我去村里找芸儿,发现她一家已经人去楼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搬走的,门口都已经结了蜘蛛网。”
“我向邻居打听她的下落,他们都说芸儿到城里投奔亲戚去了,具体去向何处没人知道。”
“我一下子心如死灰,觉得芸儿是为了逃避我才离开的。我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以酒为水,烂醉如泥。”
“我受不了心碎的折磨,几欲自寻短见。后来老天爷开恩,让我在夜来春与芸儿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