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秦始皇(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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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齐国故计

燕国灭后,秦军没有得到多少库藏之蓄,只是有一些粮草补入秦军中。辽东百姓与燕国疏远,秦军争城夺池后,亦甚相安,听任秦国官员治理。

将军王贲受重伤,养息于辽东城内。二十五万大军,几乎是没有什么损失便得到了燕国辽东之地,后又杂编入燕国十五万降军,秦军在辽东之地总数已为四十万。秦王政派重使率五百辆车,载以酒、币等物到辽东大犒王贲三军,立功将士,给赏有差。

王贲之重伤于九月已痊愈,十月初得秦王政之要旨,即“扫荡代郡,毫不容赵国余势滋长”,于是王贲又率四十万大军向西开进,指日可到赵公子嘉所据守的代郡。

赵公子嘉称为代王,国称代国,亦已四年了。他是一个武勇能战的人,心机也多。可惜此人也有致命的自损之处,那就是他从猜忌,性阴狠,不得将士、官员之心。自从他据代郡以来,百战不输的铁将赵长戈、颜破败、司马金彪都主张“联合匈奴,以兴代国”,他却认为匈奴是赵国的世仇,不可与之合。争论是先小而后大,以至于口出不逊之言。过了一些时候,他疑忌赵、颜、司马三人要叛代投匈奴,便欲除掉这三个人。赵长戈等三人觉察出公子嘉的仇杀之心,便偷渡边界,真的投匈奴去了。这三个离开代郡后,还有一个大将之才赵不速,他对公子嘉忠心不贰,但是他二人又在联合燕国之事上,发生了争端。赵不速欲联燕抗秦,公子嘉是明联暗离,从来不援助燕国一兵一卒。后来赵不速计无出处,又遭到猜忌,便乞林泉之隐,公子嘉答应了他,赵不速也携眷远遁于山区之中,不再为代国出力了。剩下的一些将领多是庸才,只能听公子嘉的命令,而不能设出开拓、保国的大计,公子嘉虽能,却是孤木一株,指天戳地,设如一倒,代国即亡。

果然,王贲统四十万大军来扫荡代郡,公子嘉带十万军与王贲战于代郡之东,只三战,代军全部被秦军歼灭,公子嘉被俘。代国三十余城,在一个多月间,也被秦军全部吃掉,小小的代国也灭了。公子嘉被送往咸阳,秦王政说他是个后患,一声响鼓,叫他人头落地。

王贲灭燕、除代的大军驻扎在燕北,秦王政不断派官员赴燕、代两地,分郡、县以治之。

这一年。王翦灭楚的大军夺取了以前归楚国治辖的越地、江南、百蛮之地,整个中国土地,秦国已兼并十分之九,东西九千里,南北一万里,皆为秦王政所治之。还有十分之一,即齐国还立于鲁东,秦王政先未加兵。于此时,秦王政下令,凡秦国所治之地,不分官、不分民,天下大庆三日,这三日要大饮酒,大欢乐,大唱歌,大跳舞,名日“大脯”。

秦王政二十六年正月朔日,嬴政设朝,大集朝臣,议论对齐国如何处置事。齐国和秦国多年通好,没有大战,李斯以下文武大多主张“可派使使之降,却不加兵也可”。秦王政允其意,便派丞相王绾为大使,去齐国说之,等待回报。一方,秦王政又与李斯等人议论如齐王建不降,如何用大军伐之。

齐国在康公之前为吕姓政权,吕就是姜吕望的后代,封于齐,春秋时候,齐桓公称为霸主,内政外交都震动诸国,风光一时。到了齐康公,为诸侯田氏所并,虽叫齐国,却改了姓。前齐国到齐康公卒,后齐国从齐威王始。齐威王以后,齐国为七雄之一,诸侯皆惧之。

齐王建是齐襄王田法章的儿子,他的母亲名君王后。齐襄王早卒,齐王建十二岁为王,君王后辅佐之。及长,君王后亦谢世,君王后之弟后胜为相国,保着外甥治理国家。齐王建在秦军伐他时,已为王四十四年,年五十五岁。

齐王建之舅后胜是个文武全才的人,既为相,亦知招揽天下人才,宾客云集门下,名震齐、鲁间。齐国和秦国自齐王建即王位以来,从未加兵。这原因是,齐王建幼小为王时,政令出于君王后,他事秦唯谨,年年给秦王送去大量的金宝、女子、战车、衣饰,得到两三代秦王的赞许,不伐他,求和苟安,是齐国度日的法则。君王后卒后,后胜为相,又相信门客们之言,还是给秦国叩头、送礼,多次定不战之盟。秦王政又派了能干的间谍,动不动送给后胜黄金若干,使他不助其他五国。齐王建为人并不十分懦弱,他看到相国后胜不练甲兵,不修战备,逐日笙歌聒耳地饮酒,身后的门客如蚂蚁叼食一般跟着,便说后胜:“我虽不与秦战,但也要勤修武备,以防未来秦军伐我。”

后胜听罢只点头,但不去那么做。他向门客们道:“秦伐其他五国,待成功亦得五十年。五十年后,我等俱为泉下客,齐国再出现齐桓公、齐威王那样的英主,什么秦伐齐,简直是齐伐秦了。百姓只宜种田安生,不宜使之尽务兵战。齐国百姓日月富足,其他国比我们,一落千丈强!”

门客们哈哈大笑,有人道:“秦王政乃是信行君子,他永远不会绝我之盟!”

最后燕国灭于辽东,后胜也慌了。叽叽嚷嚷,议论了好多日子,为了讨好秦王政,后胜把秦国间谍平日送给他的黄金三万多镒,连同他自己的家资三万多镒,都装到车上,又选了四十名美人,派使送往咸阳。秦王政收下了,并和齐使定盟:“永不相犯”。

后胜对于齐王建还是忠心不贰的,为了国家太平,送出全部家资,心中也觉无愧。可不信乎?后胜向齐王建道:“大王只宜安心,秦王政怕天下人耻笑他,不会背盟。”

齐王建犹豫地道:“他也许真不背盟。”

后胜道:“字都刻到竹简上了,他若背盟,我们就颁给天下看!”

齐王建道:“还是继续练兵。”

后胜道:“练着呢,如今即他来伐我,也不惧他。”

齐王建道:“火牛阵,练或没练?”

后胜道:“三千头大牛,已练得纯熟了。”

火牛阵,是齐襄王时,齐将军田单大破燕人骑劫之军的一种故伎,齐人视为战之利计,田单殁后,齐人亦不舍此法。后胜练了三千头火牛,以为绝策,认为秦人来伐,放出火牛,秦人会一战而北的。但惜,后胜练火阵的事,早被秦国在齐的间谍报往咸阳,为此,秦王政和李斯议下了对付火牛阵的战术。以后,王贲统军伐齐时,秦王政又命人把对付火牛阵的战术传给王贲。

秦王政二十六年,齐王建三十四年正月二十日,秦丞相王绾到达都临淄王城。齐相后胜亲自把王绾迎至上等馆舍安置,尔后设筵相待。他们两位丞相只问安好,不谈及国事。

次日,齐王建临朝,王绾到王廷之上拜见,并献上秦王政致齐王建的书简,其书简曰:

秦天子致书齐王建座前:寡人即大位以来,以包容四海之心,经略八方之志,兵及韩,虏王安;兵及赵,俘王迁;兵及魏,死王假;兵及楚,致王负刍;兵及燕,获王喜。此五国者,皆因抵抗寡人之师,自播败亡之祸也。五国之兵,多强于齐国,寡人之师致,皆作眷阳之化冰,此天下人共见之也。齐与秦百年通好,从未大动兵戈。齐王之见,高于五国王,寡人常赞许之!书到之日,王可献其全国图舆,君臣共来咸阳,封为秦官,天下尽归一统,别无他路,秦丞相王绾可代寡人定约,勿伤勿害,寡人待汝来成阳,共饮一席酒,优待殊于诸王,王曷其从乎?礼日“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齐人皆望天下承平,若战之,必殃国而失众,王其勿悔,以竢金言,以望降游,是寡人仁爱之心也。

齐王建看完书简,又把书简递给一个当值宦者向百官念诵一遍,尔后朝堂上人皆不语。齐王建面容沉肃,问王绾道:“秦王之书,劝寡人降秦,秦王便是败盟之首,何以能使天下人信服?”

王绾道:“秦与齐之盟约皆往昔之事,今日五国尽并,何能独留一邦?”

齐相后胜道:“我邦贡黄金六万镒,美女四十名,秦王允我为附属,又盟‘永不相犯’,今致书欲使齐降秦为秦全一统之志,何其无信如此?齐若降秦,不费秦一兵一卒,齐之弱,天下人共见之,会遗下万古笑谈。”

王绾道:“齐若战,不见前五车翻于沟壑中乎?秦天子仁人也,故只招降不战,实施大恩于齐,你君臣勿在梦中。”

后胜向齐王建问道:“王之意若何?”

齐王建道:“只战不降,秦即胜,也使天下人见其小人得志之行。寡人历来信秦王之盟,今秦王全不念及,乃狠戾无道之君,寡人往昔信秦之心,今日悔矣!”

王绾正欲辩解,后胜道:“王绾,你勿再言。请回致秦王,齐人为保家国,愿死刀兵之下。我之黄金六万镒贡秦,算是为秦王做后事,路祭其鬼魂,秦王如此无信、无德,即全吞并六国,总有一日,天下人共诛秦王!”

王绾哈哈大笑道:“后胜,我大秦国贿赂与你黄金三万镒,你不思报恩,今日反充忠臣,其可得乎?”

后胜道:“我得黄金事,早已报给大王,前所贡之金,已还与秦国,我愿以死报齐国。”言毕,走向前,捋住王绾的衣袖,用力一撕,嗤地一声撕下一尺多,大声道:“齐国绝秦如绝此袖!”

朝堂上百官尽皆失色,后胜把王绾牵到殿外,往阶下一推道:“欺人太甚!勿再派使来齐,再来者皆杀之!”

齐国君臣议抗秦之策,依着齐王建要征全国百姓以敌秦人。后胜却道:“齐国百姓安乐已久,于此时征他们效命疆场,流血如渠,我之君臣会留万古骂名。今臣只统二十万大军与秦战,死且死矣,不望胜!我君臣如此对待齐国百姓,会遗下千古想念。”

齐王建然后胜之,又道:“丞相可率二十万军迎秦于沇水,我临淄三城,有六万紫燕军驻守。寡人已起必死之心,永不向秦国道一降字。”

二月中旬,齐相后胜统二十万大军,誓师就道,直扑齐国西边,屯于水之东。临淄有三城,旧城在西南,新城在东南,王城在西北,各距十里许,三角相对。

王绾回到咸阳,向秦王政报说了他去齐国的一切遭受,秦王政只是冷笑几声。次日,秦王政派飞速使赴王贲屯于燕北的军中,诏其“统全军伐齐,寡人亦带军就道,各勿迟慢”。诏去之后,秦王政命李斯监国,他自己带一万乘兵车,一万名骑兵,也直扑向齐国。

三月中旬,王贲统四十万大军由燕北过燕南,到达齐国沇水之西。一路上还有奉诏的杨端和、羌瘣二位将军各引二万精骑兵加入王贲之军以为助。

王贲之军到达沇水的后五日,秦王政统军也到了,合兵一起,共是四十六万。沇水东、西两岸,尽被一片战争的烽火罩住。

沇水正是汛涨之时,水浅处齐腰以上,水深处可以没人。王贲军到西岸,没敢贸然渡河。秦王政欲得后胜为官,议就派使再一次去说服后胜投降,并许以六万镒黄金,封以丞相之职。所派之使是甘罗,于上午骑马渡过沇水,进入后胜中军帐。后胜问甘罗:“来意若何?”

甘罗道:“我朝天子以万乘之车,五十万之军来伐齐国,齐国君臣应知其后果怎样。齐国战之必败,我朝天子可怜齐国生灵,不愿同其他五国一样杀戮,故派甘某来说丞相,劝齐王纳城降秦,我朝天子定不加害。”说完,又低言悄语地说了许以六万镒黄金,封以丞相,甘罗又道:“如此一来,丞相有厚产高官,不强似败于兵戈吗?”

后胜道:“甘上卿回去向秦王说,若把所得天下土地与齐国共分之,六万镒黄金还归齐国,我则可以为秦相。”

甘罗道:“刀兵一动,你不后悔吗?”

后胜怒道:“我甘愿死于秦人万剑下以报齐国!”

甘罗说之无功,便回报给秦王政,秦王政道:“不必再说,明日我军便渡沇水。”

甘罗走后,后胜一声令下,陈兵于沇水东岸,准备迎击秦人渡河之军。

翌日天明,秦军如群狼扑谷,分三路抢渡沇水。后胜遥遥望见秦人渡河之军,翻翻攘攘,尽是骑兵,沇河之水是挡不住的了。于是,后胜亦挥骑兵下河,双方的骑师如刮黑风一般,对撞在沇水之中。双方战鼓齐鸣,戈矛如林,驰聚在河水中、河滩上,伤亡之将校,摔下马去,便顺水冲走,一片又一片的浮尸,如水上生云一般黑。

秦王政全身戎装,也持长矛带一百多宫卫强将冲下沇水,沇水之中喊声如斧劈天门,神哭鬼叫。秦王政大杀齐军。一百多宫卫强将都是好手,如万鱼绕鲸般保着秦王政进血大战,冲过河去,但又被齐军的斧钺队以锤碎石般杀退入河中。

王贲见秦王政亲自入战,统七万骑兵全杀入沇水河中。

王贲手持双矛挺战在前,秦军闻说秦王政亲自为战,都喊起:“万岁秦天子!”一冲而来,万马争先,势如千百只饿狮,神见了神惊,鬼见了鬼怕,把齐军冲了三大回合,便抢渡到沇水之东岸,此时齐军车兵也到,便展开了平地大混战。

齐军三万骑兵,只剩了一万不足,挡不住秦军之众,都飞绕到自家车兵中,犹自苦斗不衰。羌瘣望见王贲已抢渡过河,便挥全营三十多万大军扑过河来。

后胜立于战车上,从秦军的包围圈中冲出,回到自方的大队中。后胜的大旗被箭支射得如筛子孔一样,战车四周也插满了箭,亏得三匹马都披重铠,还能驭车飞驰。后胜下令齐军且战且退,还入老营之垒。

进血大战整整进行了一日,齐军退回老营,伤亡四万多人。秦人大军直逼齐营之西下寨,所伤亡人数,和齐军相当。

后胜回营以后,聚众将商议死拒秦军之策,策也没有什么良策,只是战一阵说一阵。然而为了使用火牛阵,他给秦王政出书,邀以斗将消耗时光,在可定的时间内使用火牛。

后胜之书到达秦营,秦王政与王贲密议了一下,便批回书道:“只斗将一日,可使汝将校休息一日再战。”有些将领密向王贲道:“齐人已丧胆,何不一鼓而下?斗将乃游战也,何用?”

王贲笑道:“齐人非为斗将,乃欲使用火牛之阵胜我。我也需备战之时间,非为他耳,乃为我耳!”言毕命所部破火牛阵之将校,秘密准备。

后胜见秦王政批回书来。心中稍喜。问及诸将谁可为斗将之战时,上将第八丑挺身而出道:“末将愿与秦将决斗,如不胜,死于沙场,以报齐王之恩!”

后胜壮其威,以酒为之助兴,以待明日出阵。

次日天明以后,双方鼓吹出阵。秦大将军羌瘣,头戴重盔,身穿二层金甲,手持开山斧,纵坐下特选的高头乌龙马出阵。

鼓气大震,号角怒吹。齐阵上掌军都尉第八丑纵雪里站紫骝马杀出。

双方军吏交换了斗将信牌,牌乃木牌,上刻“以一对一,守信如石”之语,牌下各写“秦、齐”之字样。

阵上鼓声大作,两将把战马都退了数步,尔后又都蹦腾纵出,锤斧相击,火光四射。

两人摩天绝海般战了一百二十余合,不分胜负。齐阵上一万人马,秦阵上一万二千人马,喊号之声,如凭空泼雨,一注生波,千林作吼,万禾应响。秦王政端坐于马上,看了多时,向王贲道:“齐将虽年少,其威甚壮,羌大将军可不要着了他的手!”

王贲道:“羌大将军力敌万夫,齐将才只一夫耳,天子勿虑!三百合后,会见高低。”

齐阵上的后胜惟恐第八丑有失,轻出队门十丈远,为他掠阵,以示遥援。他看到第八丑扬威大战,不觉长叹一声道:“悔不该三十年来不练兵,我齐国人才大盛,只惜选拔得太少了。当初若以公意援助其他五国,何有今日我之孤独以战秦人哉?”

后胜身旁的将校,尽皆沉默不语。

两将大战三百余回合,仍分不出高低,于是约定,稍事休息后再战。

上阵观战的秦王政颇赏识第八丑的勇猛,意欲收归己帐,他向王贲道:“此将应擒来为吾所用。”

王贲道:“如能杀则杀之,若捉来劝降,其心难测。”

秦王政点头道:“也是!”

然而王贲又道:“这个人是有大用,我何能弃之,若能擒来,多与恩惠,也可变心。”

秦王政道:“寡人可以公主许之。但不知怎么擒他?他的武艺绝不在羌大将军以下。”

不等王贲开言,甘罗却说了一条擒第八丑的计策,秦王政大喜。但他又说:“只是无信了。”

甘罗道:“用兵之事,难以死守信条。”

第八丑回到阵门前,后胜忙下马迎接道:“将军苦战沙场,足为我军生色。”

第八丑道:“羌瘣确系冠军之将,要想胜他,颇费周折,待臣思一计策。使他败却。”

稍事休整,第八丑将一柄匕首藏于胸甲,然后仓促上阵应战。

羌瘣已等候多时,他向第八丑道:“第八丑将军,马上之艺,本大将难能降你,你敢舍了兵刃、马匹,同我角觚吗?”

第八丑想了一想道:“有何不敢?”

于是两个人跳下马,把兵刃放到一边,又都扑上来,抓住对方,推了七八推,搡了五六搡,尔后抱到一起。摇了几摇,谁也没摇倒谁。正在此时,秦阵上忽然穿出四员悍将,马如飞星,到了羌瘣、第八丑角觝处,一人一条扣子绳,刷地撒出来,把第八丑和羌瘣一起套住。四匹马旋风般奔回秦人的大阵中,羌瘣和第八丑都被拖倒在地冒了一阵土烟。直拖到阵前,放开扣子绳,先捉住第八丑。再看大将军羌瘣时,咽喉上被第八丑已使匕首豁开,血流满地,死了。

所有阵前的秦人兵将都大吃一惊,要刺死第八丑,秦王政却阻止道:“不可杀,推下去。”

第八丑被俘之后,秦王政一声令下,秦人马骑争发,向齐国阵上冲过去。秦王政同大将军王贲等人退到阵后。

天已昏黑,火把缭绕,苦战又在今宵。

齐阵上后胜和一干众将,见秦人又失信约,竟出马四人把第八丑拖去,有些将领飞马去救,已来不及,只得拍马归阵。后胜大骂道:“秦狗无信,断子绝孙!”

天已黑,正耗到此时,后胜一声令下,把三千头火牛大阵驱了出来。此时秦人兵将也杀过来。那些火牛的尾巴上都捆以苇束,中包火硝,每只牛的头上都绑着两把尖刀。所不同的是,没像田单当年那样给火牛披上五彩龙纹衣。三通鼓声后,每个军卒守一头牛,把牛尾巴燃着了火,急忙躲开。阵地前沿的兵将,也都奉令退向火牛阵之后,尔后骑上马跟着火牛冲锋。那些火牛的尾巴一着火,牛群如发大水一样吼叫着向秦阵上冲去。秦人军将早有防备,见后胜果然放出了火牛阵,一齐向方阵上卷去,但不敢进前营,只往后营奔去。

数千秦人将士走之不迭,被火牛穿刺扑倒在地,践踏丧命。但当火牛到秦人大营前时,秦人早已造下一种方可五丈的大战车,足有数千辆齐排排地摆在营前。战车后边是两丈高的大方铁屏障,屏障上有箭眼,都如小盆口大。战车只是倒摆着,六匹马拉一辆。战车上有二十几名大斧手兼弓箭手。火牛冲过来,便被每辆车的铁屏障挡住,牛角上的刀子撞到铁板上,发出嘎嘎的声音,都撞歪了,很多火牛被撞倒地,战车上的人又射出火箭来,火箭者,箭头上包棉花、火硝,燃着后射出之箭也。火箭纷纷,射入火牛阵中,火牛吼叫猛跳着,跌不倒的又如洪水一样折回齐阵中来,反把自方军马冲得如撕乱帛一样。齐国军将一齐惊骇,又掉头跑回去,火牛阵紧紧地跟上来。

火牛回卷之后,铁屏车兵都卸下铁屏扔掉,掉过马头来,如平地卷雷声一样,跟在火牛后边扑过来。车上的军人放下弓箭,抄起大斧,猛破狠剁,人亡牛倒,即出来三万铁人也挡不住了。秦王政、王贲又指挥秦军三十多万人,向齐营冲过来。前边的铁屏车早已冲开齐营,滚滚而入。里冲、外围,十多万齐军被秦军大包围住,如虎口中的羔羊,叼之不放,直嚼得鲜血淋漓。

火牛在头前,已把自方的栅撞开许多缺口,后边秦人的铁屏车冲进,营栅多破。火牛进营后,已自四散撞抵去了。铁屏车攻人齐营后,把后胜的中营首先搅乱。齐人将校纷纷聚拢抵抗,怎奈秦人车速斧快,骑兵、步兵皆无功。齐人的车兵被步骑所阻,难以驰驱,只可绕弯或停顿入战,齐人兵将惶恐万状。后来,秦人大队军马如一堵一堵的人墙围上来,齐人军将欲逃无处逃,欲走无处走,只可就地为战。

后胜带一干众将往东冲杀,但被秦军后赶前阻,箭矢如猛云浇狂雨,一片又一片的齐人将校倒于地下。后胜又带一干众将往西冲,冲出不远,后胜的马被铁屏车撞倒,后胜落地。众将方来救护他,他又猛然跃起,连连射杀了七八个秦人兵将,他也被铁屏车卷倒。秦人兵将跳下车来活擒他,他便拔出防身剑,自刎而亡。

大血战进行了一夜一日又一夜,十七八万齐军丧生,受伤十四五万,逃出战围者,不过二三万。

秦军大胜之后,不及收拾战场,便奉秦王政之命猛扑向东,这时秦军的骑兵已触到了临淄三城下。

秦王政既得大胜,便和王贲统军驰驱二百余里,杀到临淄旧城下。秦军两天两夜,只吃糗粮,没有饱用战饭。到了临淄旧城下,分八方围住,全军才得以休息、用饭。

沇水一战,秦军损失端和、羌瘣两员大将军,秦王政甚是惋惜,道:“我先并五国时,大将军都安泰无事。岂知,只此齐国,便伤害我二位大将军,寡人怎能容?”

王贲道:“齐人虽弱,然有必死之心。又孙武兵法云:‘勇者不可独进’,端和、羌瘣二大将军犯了此理,以致我军丧失将才,以后不再涉此,便好了。”

秦王政凄然点头道:“是!”

王贲又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此又是一至理,我既吞并六强,何可一无损失?”

秦王听此言后,免开愁痛之怀,一心料理军事。于是又和王贲等人议取临淄三城之法。法定之后,秦国大军只围旧城。新城、王城皆去围,此乃松懈齐军之计也。

秦王政和王贲早已知道了临淄三城尽是女兵女将,在议论军事时,秦王政道:“齐国主力皆损,齐王建只仗数万女子,何能自免,明日可就攻城,或一鼓而胜之。”

王贲道:“陛下,女子性狠,争斗不好降,战斗之时,亦须努力。又,我且休整三日,再攻城,且看他城内动静。”

秦兵秦将闻说与女子战,一个个扬眉吐气,口出虹霓,大有寻求意味之势。屯兵刚罢,一些将领都到中军请问开战布置,王贲只是摇头道:“且听令,不要疏忽。”

秦军未到临淄旧城之前,轩辕凤带二万女兵同女都尉副将刘日浴把住旧城,精心布置了防守。所有临淄三城的六万女兵皆知:“与城同休。”但是所有女兵皆感1日日齐王建对她们的信赖、厚待之恩,恨不一战,杀几个秦人将校,以解心头之郁闷。

三城女兵皆往城上厚积駮石、箭支,齐王建把剩下的武器、武装全都均分给三城的女兵。齐王建原有旨命:“可以任意出城避身,军队不加拦阻。”但是大多百姓都不走,愿助女兵守城。很多青年百姓,要求齐王建发给武器以御秦人,齐王建不允,道:“秦军到处,因百姓帮助国人固守城池,皆屠杀之!寡人愿意自己去死,不愿意见到百姓流血。”

百姓受齐王之恩,大多感泣。虽不要兵刃了,但却帮助紫燕军运石头、粮食、弓刀等备战之物。

王贲强渡沇水之后,败逃之众除回归故里隐藏者外,也有一部分男兵将逃回三城。轩辕凤、虎丽姬、青乌春枝三人把逃来的男兵男将编成独立之伍,不与女兵混杂,令其自守讯地。直到后胜全军覆没时,临淄三城,各有四五千男兵男将。战讯,三位武妃也尽知道。

鼓声震天动地,秦军如徙穴之蚁,开到临淄旧城之下。但是三日不战,最后一日,秦王派使到旧城南关前送上战书,书简中写道:

齐武妃轩辕凤妆台之下:君等三武妃效吴宫教战旧法,练娉婷之人六万,名震环宇,威荡八方,寡人闻之,心中感叹!尔乃寡人大军已使后丞相全军尽作涂地之泥,以得胜之旌旗,指固守之淄城,或降,或战?望武妃裁之!若降,大国原亦有武女官之封,画云为台,图麟作阁,不难至也。若战,地上捉虎,水中擒龙,任其敌也。我大军,荡荡烈烈,加之于娘子、夫人之属,予心不忍。故特致书,以表端依之惠,明察不昧,专祈珠玉之回。

轩辕凤看罢,赓即挥笔给秦王政回书,书中曰:

秦王天子大座前:君王出咸阳天阙,临翠华之路,统虎豹之师,来侵常贡小邦,以强复弱,战之沈水,流血漂杵,实暴戾之行也。庄子云:“海不东流,大之至矣!”君王何不如东海,容小邦,息兵戈,百姓皆生!抑而战垒即开,我齐人付之以肝脑,特具凶忍食,以逞王之志,全军不悔!我,女子也,适逢风吹兰茂之时,又受雨残玉荣之日,明朝奋甲胄,斗将争兵,及戈一试!上拜丽日,下忤究天,望君王谅恩以待之!

秦王政看罢轩辕凤的回书,拍案叫道:“此等女才,怎能落到齐王建之手,寡人应诱之于后宫,以金屋藏之!”于是向王贲道:“不攻城,只斗将,擒了轩辕凤再说。”

王贲道:“大举攻城,也可擒她。”

秦王政道:“乱兵之中,怕她自杀。”

王贲等人不敢不依嬴政之命,便准备翌日叫关斗将。这次斗将,秦军不出上将还是不行。议了好久,便决定上将蔍应环出马。藤应环官为将军,亦李信之属,多在王贲帐下,屡下奇功,武勇超人。

王贲向藤应环道:“明日上阵,你不一定就擒她,杀她也可以,小心自己受损。”

藤应环道:“不,一定要擒,我得体会天子的盛望!擒了她,比得齐王七十二城还令人佩服呢!”

藤应环走了,王贲叹了一声。

晨雀觅喧,其声啾啾,天光放亮。

副将刘日浴来了,走入城楼,向轩辕凤道:王妃,兵已点好,待命出城!

轩辕凤道:“鸣鼓出发!”

一千女骑兵从旧城南城门如飞云般穿出,个个金甲紫衣,人人仗一口明刀,威风烈烈,战气堂堂。

女骑兵们如狂风一般杀出吊桥,排了一个横形雁翎队,后面挡住桥头,前面抵住秦军。

秦王政出动了一万骑兵,摆成一个偃月大阵。秦王政、王贲当头驻马,他们的两边有三百多员大小将军,一起挺矛横戟面对敌阵。

忽听鼓如怒涛撞崖,秦国上将蔗应环,飞马穿出阵门,手挺点钢矛,左旋右转,大有不可一世之状。他在阵门前回马三趟,才向轩辕凤阵前冲过来。

蔗应环向前来应战的轩辕凤高呼一声道:“轩辕凤,投降秦国,咸阳的深宫,星拱龙蟠,可以永乐,可以长生。九重禁地,十二楼台,正等着你这只凤凰翱翔而去哪!”

轩辕风一声怒斥道:“一勇之徒,何足为道,你看矛!”言毕,挺银龙矛直刺藤应环。

两人随即展开旋风般的厮杀。藤应环一心生擒轩辕凤,心存顾虑,不敢竭尽全力。而轩辕凤一点也不手软,枪枪封喉,结果只三个回合,便将蔗应环挑下马。秦人阵上兵将一齐吃惊。

轩辕凤首冲头阵,致敌人大将落马身死,一千女兵女将,精神为之一振,一齐呐喊了一声:“好!”

轩辕凤停住雪里窜马,马尾飘风,前蹄刨地,大有坐鹰欲飞,双翅初展之势。轩辕凤阵上鼓声不歇,她用矛向秦阵上一指道:“来!”

秦阵之上,马跑如飞,鸾铃吵响,又有一员大将出马,其人乃上等都尉西乡麟。因王贲见藤应环落马身死,问及身旁诸将:“谁可单身斗将制敌?”

西乡麟虎吼一声道:“末将去战!”

西乡麟举双刀如凌风之鸟般向轩辕凤扑去。

齐阵上女副将刘日浴挺长矛杀上欲替轩辕凤,轩辕凤叫道:“大将上阵,斗将致敌,何能一胜而退?我若死于秦人之手,刘将军为我守城!”

刘日浴退马收矛,只可观阵。

轩辕凤见西乡麟来势甚猛,展开银龙矛抵住。但见一条长矛,飞起一片银荷,战雨迎风,翻动不休,潭水鼓荡,水荇乱横。西乡麟的双刀也似残菊伴月,俏影迷离,缭乱了竹篱,障遮了园圃,花叶频频,叠层生秀。两个人怒马相交,战气浑沉中,斗有一百余合,不分胜败。

正在这时,秦军中传来鸣金之声,战意正酣的西乡麟一不留神,被轩辕凤一枪刺中面门,仆地身亡。

轩辕风向秦阵上飞矛一指道:“秦王政命将出马!”

西乡麟中剑落马后,秦王政以下的秦人兵将,无不失色。秦王政挺矛纵马,欲待亲自杀出。但是他已晚了,大将蒙武,名震天下的上将早已飞乌烟马驰出队中,直向战场核心冲来。王贲等将领都一起提马挡住秦王政道:“陛下何以能以万乘之尊去战一齐国女子?请驻神驹,以观蒙大将军为战若何?”

秦王政收住马,叫道:“只能杀了她,为我二位大将报仇!若不是寡人下令要擒她,我两员大将也不至于败毁。”

王贲道:“陛下,非也。此女武勇过人,又多智,二将之失,皆因智不能胜此女也。”

秦王政无言,秦阵上已是万人心跳。

齐阵上的女副将刘日浴又飞马来替轩辕凤,轩辕凤红着一双明目,娇叱道:“今日乃我等尽忠于齐王之时,以死相拼,我要先你而去。你退下,为我掠阵助威。”

刘日浴眼含痛泪退下,口中道:“今日定是我姐妹归人地府之时,但愿你再胜一阵。”

蒙武马向轩辕凤的迫近,轩辕凤往军旗上一看,知道是蒙骜之子蒙武出马。这个人,天下诸国皆知,是秦王政的一块心头肉。轩辕凤心中一动:“杀了你,也不枉拼死一回。”

蒙武如疯狮摇头般,一支长矛直挺挺地向轩辕凤刺来。不知为什么,轩辕凤一没架他的矛,二没闪他的矛,同时用力挺身向前一抵,矛尖正刺入轩辕凤的腰肋。与此同时,轩辕凤的矛也穿入了蒙武的肚脐。两个人都大喝一声,向回一转马,一抽矛,同时落下马去。

两阵上掠阵的人,一见二将双双中矛落马,一齐大骇大叫。

两阵上各抢主将尸身而回。此时秦军如喷烟吐火一般,万蹄争飞地杀了过来。秦王政心疼蒙武之死,双眼含泪,纵马挺矛在前,直向刘日浴的一千女兵扑过。刘日浴和她的一千女兵,没有一个回关的,一齐纵马入战,全淹没在秦军的大阵里。

一千多女兵、女将杀入秦阵后,杀了一阵,早被秦兵分割成二十多处。但那些皓齿蛾眉,都是一直战到死,杀伤秦人兵将一千二百余人。秦王政看到此景,向王贲叹道:“设使齐人都如此强横,寡人只可与之定十年不犯之盟矣!”

秦王政回营下旨:“把女兵、女将的尸首都掩埋了。”

只俘住了十多名女兵、女将,问之不降,都押在营中。以后七日内,此十多名女兵、女将都不食而死。秦营将校闻之,亦为之恻然。

蒙武的阵亡,使秦王政心如火燎,心痛不已。夜间,他带着众将为蒙武祭尸,又为之守尸。三日后,命兵车十乘护送蒙武的棺木回咸阳。虽然蒙武之尸已腐烂,但也绝不使他做外乡之鬼。

轩辕凤、刘日浴的首级,都被割下,号令在营前,以使城中紫燕军慑服。

由于蒙武身亡。秦王政三日不出兵。在这三日内,秦王政又亲自祭奠了蔗应环、西乡麟二将的新坟。一方命人去安抚蒙武、藤应环、西乡麟三人的家属。

三日以后,秦王政旨命王贲下令,四万秦兵分四面攻取临淄旧城。王贲向帐下道:“攻下旧城,不消一日,诸将努力,紫燕军去掉轩辕风首脑后,即无能为矣!”

三日后,秦军果然大举攻城,城上女兵、女将投下箭矢,秦军死伤甚众。紫燕军虽是一些女流,但她们一心拼死,比男人坚固得多。秦军攻了一日,没有一个人爬上城头,有爬上者,当即为紫燕军砍杀丧命。王贲一日攻下旧城之计,如狂风摇败叶,纷纷落地了。

王贲见一日之内没有攻下旧城,心中发愧。他命令:“夜间继攻,若攻不下,绝不休兵。”

可是,攻了一夜,又没攻开,秦军已死伤四千多人。王贲把全军分成十八轮,亲自指挥,不下战地,前后不断地共猛攻了三日夜,第四日天明,城中女兵、女将伤亡亦有二千多人,又因连日劳乏困饿,王贲之军尽是生力军,南城先被攻开,战到辰时,旧城四门,尽被秦军攻开。不到一个时辰,全城尽被秦军占领。

秦军人城后,到处放起大火,随即在各街各巷把女兵、女将包围住。女兵、女将无有投降者,拼战到死。因为她们每个人都知道,若一旦被俘,多是受过侮辱后,被发往咸阳宫中为奴,又死抵过秦人,不会安生的。

齐军副将后美肃在秦军人城后,驰驱到旧城齐王宫前,把守宫墙外桥头前,一骑马一条矛,冲突一阵,再冲突一阵,共冲突了六阵,秦兵、秦将死于她的矛下者七十余人。后来王贲带中军杀到桥头,见后美肃如此死战,便下令二十员骠骑猛将,把后美肃单单地围住,战了小半个时辰,后美肃力尽被俘。

秦王政下令:“杀尽城中女兵、女将和百姓,一个不留,留之必不心向秦国。”

秦军以杀人屠城为乐,前后砍杀了大半天又一夜,共杀了七万多,血流成渠,所有的街土皆是赤色。凡是女兵、女将,一经被俘,也立即杀掉。两万女兵、女将皆被害,只留后美肃一人,秦王政要说她投降。

第六日,秦王政旨命王贲下令全军休息,计点军将,自沇水抢渡到临淄旧城拼血战,共损失八万多,全军还剩三十八万足。秦王政道:“没有想到,齐国孱弱之卒,竟如此重地创伤了我。”

在第五日夜间,秦王政在他的大营中筵会诸将,饮酒到兴浓之时,命人把后美肃推到秦王政的席前。秦王政道:“后美肃,寡人已知你是后胜丞相的长女,官为将军。你今若饮此三盅酒,寡人独不杀你,你可降秦,还为女官!”

后美肃也不回答,慢步走到案前,把三盅酒端起,一一饮下。尔后转过身来,向秦王政道:“嬴政,你乃四塞之国的君王,因赖二十多世雄祖之基业,缮甲拥兵,侥幸侵吞天下。但你虽已收天下,罪戾如渊,深淤难测。你,自满而不自问,知过而不知变,一味孤行杀人,德行亏缺如碎缶,此乃你之大罪一。又,有一德而骄情大纵,看诸国人如元物,何能若古之大成帝王,玄德沛惠,使天下人就之如日,望之若云,一得天下,千载不移,此乃你之大罪二!嬴政,庄生说‘狗不以善吠为良’,你不仅以一狗之口吠遍子天下人,还咬遍了天下人,但是到头来,天下人给你的一刀之苦,你还是要受的!”言毕嚼舌喷血,向秦王政一扑而去,秦王政身旁的武士齐出短刃,环绕住后美肃,但听一阵人声哮吼,后美肃身中三十余刃,仰倒在地,流血如泉,一声不响地死去了。

秦王政被后美肃喷得满脸是血,向王贲道:“今后作战,对于齐人女子,可杀而不可俘,即有降者,也得而诛之!”

王贲道:“臣早有言,不如此,不足以立威!”

次日,王贲分兵十九万去困临淄王城,嬴政自领十九万军包围临淄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