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和尚不知所来,或云沈姓,或云孙姓。冬夏一衲,与人言,无庄语,间且谩骂。然事后多奇验,不饮酒,惟好食肉,无从寡皆尽。
张大木先生耽禅说,多方外交,乐与晋接。时圣祖春秋高,理密亲王再废,王鬯鬯:音chàng,古代祭祀用的酒,此处指祭祀。未卜。意和尚前知,作禅语探之曰:“佛将成道,谁能授衣钵者?”瞪目曰:“何问为?衣钵久已付汝。”未几,世宗登极。以大木行四,故作瘦词,计其时,庙讳已藏正大光明殿匾内矣。
王少宰母蒋太君季赐尤重之,供养宅中。一日忽曰:“今夕我欲卧太夫人床上。”告之,太夫人曰:“和尚放颠,必有所为。”即迁别室,让榻与之,夜半栋折榱崩,举室惊起。太夫人曰:“吾有压厄,和尚感我恩,故以身代。”方抢攘间,和尚从瓦砾堆中,闯然出曰:“谁作恶剧,妒我卧此,竟拆屋去矣。我梦未醒,无已,当另觅一觉耳。”后太夫人殁,去住西林寺之万佛国。一衲之外,无他物,惟挟一竹笥,缄之甚固。每出,必告常住曰:“慎视我箧,勿得私启。”复有一游方来,闻其语,意必有鞋笠资,窃发之,只一敝包袱,一狗子似初出腹,目尚未瞬。急缄之。和尚归,即怒骂曰:“戒若等勿启。今违之,此地不可居矣。”即跃秀野桥湍流中,视之死矣。三日不流,亦不仆,第四日不知所在。复启笏审之,并狗子亦渺。群谓畜生道中得悟者。余笑谓斯真宿德所呵,襄样节度者衰相现前狗子也,会佛法也。或传有皇太后前翻觔斗事,则多附会。圣祖召问,默不能对,且作战栗状,乃放归。或谓其辟支小果慑于大威,或谓不爱紫衣,故作此态。然总与木陈天岸辈,以奏对讠夸机缘者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