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的走私猎隼者还对中国的偷猎者传授了一种妙法,给猎隼喂食毒品使它上瘾,一旦被查获放飞后,吸毒的猎隼因为毒瘾发作而随时可以重新回到偷猎者身边。
吸毒是公认的人类的罪孽,现在已经由人类传染给动物界,这个世界上不仅有了愈来愈多的吸毒贩毒的人,而且有了食毒成瘾的猛禽如隼。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证:人类在毁灭同类时还在毁灭异类,你怎么能想象呢。但到了二十一世纪你也不用想象了,很可能便是睁眼可见的事实一一残存的猛禽、猛兽都已经成了瘾君子,应该拍击长空的突然从半天里掉下来了,应该威震山林的懒洋洋地连路也走不动了,它们天生就有的可以叫人胆颤心惊的目光,现在只剩下广茫然和乞求。如同毒品灭绝人性一样,你再也看不见它们的野性了……本来,它们是何等的神奇、威风啊!
猎隼,又称猎鹰、兔鹰、鹞子,分布在我国新疆西北部、青海东南、四川西北、甘肃东北等地,性情凶猛,飞行迅速,疾步如飞的野兔闻之丧胆,当它俯冲而下时时速可达280公里。猎隼性成熟年龄较晚,繁殖能力低,数量极为有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草原生态系统中,猎隼处于食物链的最高级,是终极消费者,居这一生态系统的关键位置。它是鼠类和害虫的不可战胜的天敌。一个本来拥有猎隼的地区因为人类的捕猎锐减之后,必然会发生大规模的鼠害、虫灾,甚至成为地方病、疑难病、流行病的多发区。作为猛禽,猎隼也属于最易测定的生态系统健康指标之一。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的李世纯认为:“猛禽的生命维持系统也是人类的生命维持系统。”这一原则的确立,是太重要了,不过从理论到实践看来还得走很长的路。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杀虫剂007的发明被誉为是划时代的,并很快在世界推广应用。它确实能使农作物的病虫很快致死,但0抓的不易分解从而导致对土地、河流的污染,你只需走到乡下随便问一个农民便可得到佐证。这种农药的残余通过食物链进入鹰和隼的体内,最严重的后果是破坏牛殖系统,产下的卵往往是软壳的无法孵化的,导致猛禽数量和质量的下降。当0阶的残余进入鹰隼体内时,也差不多同时进入人的体内了;当鹰和隼的种群衮落,人得各种癌症的机会成倍成倍地增多了;也就是说人的身体质量也急速下降了。世界医学界时下正在为男人精子数目的骤然减少而惊冴莫名,男性精子数正从每毫升6000万个锐减至现在的2000万个。****癌的发病率在过去四十年中增加了一倍多,追究根源的一个大方向就是农药污染及日常使用的大量化合物。男人精子减少与鹰、隼下的软蛋,你说相似不相似?
中国猛禽的命运啊,你看猎隼就知道了!
海关查获猎隼之后,猎隼的前途又如何呢?
由于许多猎隼经过长途颠簸并且不见阳光,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然后赶紧送往北京野生动物保护站,再由保护站送到北京动物园先行饲养,待猎隼的体力得到恢复后再组织放飞。
1994年是把猎隼送到原产地新疆放飞的。
放飞一一这听起来如此迷人的字眼做起来却又谈何容易―对这些劫后归来的猛禽的运输、饲养、保护都是在没有专项资金的窘况下进行的,导致猎隼死亡率提高。1995年放飞三十多只,死八只,1996年接收的七十多只猎隼中,死了三十多只。
“把失去自由的猎隼再送回天空,这是?个工程,它们会不会重新被捕获更是不得而知。”管理人员如是说。
猎隼的凶猛使人难以接近,不易捕捉,但这种情况目前已经改变。
1994年8月青海省祁连县俄堡乡首次发现境外不法分子,由新疆人带领闯入祁连山麓。他们除自己捕捉猎隼外,更主要的是教当地牧民捕捉的方法,捕捉后由他们收购。即便是几百元一只,也令终年劳碌而挣不到几个钱的牧民喜笑颜开,“不就是兔鹰吗?原来那么值钱!”除了教牧民捕捉外,这些国外的走私者还吸食并推广大麻类的毒品,可谓无恶不作。青海一省,仅1994年、1995年两年****查处境外偷猎者210多人,收缴猎隼130只,没收捕猎工具500多件。1996年查获29人、猎隼28只。共没收含大麻的毒品6589克。
祁连山不是猎隼的最早遇难处。
本世纪九十年代初,境外的不法分子首次闯入新疆,并屡有所获。实际上我们只知道被查获的偷猎者和猎隼数目,而不知道得手以后已经到了中东的是多少猎隼?他们在新疆断断续续捕捉到1994年,又将范围扩展到青海、甘肃。祁连山、天山纵横连绵的山林沟壑中偷猎者的踪迹时隐时现,大西北高远的天空广漠的田野不时传来猎隼的哀号呼叫,祁连山的护林员告诉笔者,“那声音比孩子的啼哭还要让人揪心!”
中国猎隼的原产地已经并还在遭受血的洗劫。
猎隼的数量骤减,就连精于此道的巴基斯坦偷猎者也承认“捉起来很难了”。
但,人们还在捉,因为能卖钱。如果说境外的偷猎者毕竟是少数而且深入异国他乡,发现并及时处理还是有可能的话;最要命的是当地牧民都已经学会捕捉,并且也尝到了“甜头”。农业林业部门负责保护野生动物的官员说:“考虑到下面一种可能性是最令人担忧的,即境外不法分子实际上已经在新疆及河西走廊设立了偷猎的大本营,在他们以金钱铺路找好了在屮国的代理人之后,只需在境外遥控,由中国人自己捕尽捉光中国的猎隼。实际上我们正面临着由金钱和黑手操纵的、灭绝中国野生动物的全面战争的前夜,但我们的资金、力量及执法力度相对于挑起战争的另一方,都处于劣势。”
《中国环境报》披露的、仅首都机场海关1995年以来查获的猎隼走私一览表摘抄如下:
首都机场海关1995年以来査获猎隼走私情况一览表资料来源:北京海关査获时间航班通关情况査获数量携带人国绪1995.10.120945过境9只外籍1995.11.17752行李室查出4只外籍1996.10,5329出境28只外籍1996.10.21过境8只一外籍1996.10.23过境3只外籍1996.10.2305;329出境16只外籍1996.11.51%X752%出境―4只外籍1996,11,9329出境24只外籍1996.11.1350801出境5只外籍还来不及列入这一表格中的是1996年11月27日下午4时许,首都机场海关在对即将起飞的中国南方航空公司飞往莎迦的%%329航班实施重点监管时,发现已经登机的飞机散货包内有编织货包裹的柳条笼五只,开笼杳验赫然在目的是60只猎隼!
这是1996年即将过去时北京查获的一起数量最多的猎隼走私案。
1996年4月,《宝鸡日报》,《西安晚报》、新华社先后报道了陕西省太白县大沟原村村民刘金海猎食国家一级保护珍稀、濒危动物白羚牛(金毛扭角羚)的大案。
这个案件的发现得感谢一个人的野生动物保护意识。
1996年2月16日,太白县野生动物保护站干部林青云应朋友相邀饮酒聚餐,席间有一道山珍,林青云不忘职责,打听肉何从来?凭经验肯定是野生动物,当林青云得知是从刘金海处买来的后,立即向野牛动物保护站报告,调查刘金海。刘金海承认只打了鬣羚,外围的调查得知刘金海是神枪手,经常出入野生动物保护区。再一次査询事主,他又改口说“背回了两袋半蛇皮网”,最后才承认打的是国宝一白羚牛。
刘金海自诉的开枪经过:
“腊月二十二,天不明我就背着猎枪上山,带了3发装砂子的子弹,2发独弹。太白林业局有人向我要黄鼠狼,我在枪管里先装的是砂子霰弹,一直转到石沟瀑布上面,没见到黄鼠狼,也没放一枪。到下午天快黑时,往回转到大瀑布上面的路上,看见路边雪地里有牛踏的蹄印,我就下到大瀑布下边,发现牛蹄印沿瀑布河道走了。我想碰碰运气,就跟着蹄印上了坡,我没敢从溜漕小沟上从右侧转着上去。走到那个溜漕小沟畔时,看见了羚牛在半沟卧着,我没敢惊动它,向后退了两步,、急忙换上独弹,先扔了一个石头,想让牛回过头照头打。但牛头没有转,我就急忙开了枪。”I《中国环境报》1997年1月25日)刘金海本想打黄鼠狼,结果打了一头白羚牛,打死了也奈何它不得。第二天晚上,刘金海一个人赶到二十公里外的深山沟,借着身背的一盏矿灯的微光,将羚牛搬到沟坎,用斧子、刀片砍剁、剥皮、剔肉。肉太多了,一回背不动,第三天晚上再到深山沟里背羚牛肉。除了合家大吃外,又到县城里公开出售。
刘金海是否知道白羚牛不能猎捕?
刘金海是这样回答开始为什么不承认打的是白羚牛的:
那一年有人打羚牛,电视上都放哩,县上也宣传,我知道打羚牛处理重。
刘金海在那一处乡下算是个读书人,上过师范办过医疗站,是明知野生动物的法律保护而开枪猎杀白羚牛的。在家里烧羚牛肉时,他的孩子问他啥肉,他非但不说还骂了孩子一通,怕露出风声。可见事主是明知故犯。当专案组成员与刘金海一起到现场从山沟深潭里寻获刘金海丢弃的白羚牛皮、羚牛头和斧子剁断的四蹄后,此案应是铁案了。
现场勘察的结果表明:刘金海开枪射击处距羚牛仅13.8米,使用的是16毫米单管猎枪。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沟渠边的残雪依然留着白羚牛清晰可辨的最后的脚印。经专家鉴定,白羚牛长198厘米,宽110厘米,被猎杀的羚牛当在10岁以下,体重在259公斤到300公斤之间。羚牛头骨下腭已被刘金海砍去唇、舌红烧吃了,一只牛角被锯而未断,皮张显示羚牛前胛胸部有三角形刀口。
刘金海并补充交待,在猎杀白羚牛之前的两个月打了一只雌性鬣羚,开膛剖肚时发现还有一只鬣羚胎。
按照相关法律,刘金海应判7年以下有期徒刑;经济处罚则为38万元。可是由于刘金海在砍剁白羚牛的过程中脖子部分已经剁烂,煮食了,残余的皮张上便找不到弹着点,这个案子一直搁浅到1997年1月。白羚牛死了,“国宝”被吞食了,所谓法律保护,却是如此苍白无力!
1996年6月14日,深圳宝安境内广深公路上,一辆辆汽车南来北驰,南国的开放与繁荣和炎热的气候一样,展示在这一条繁忙的公路上。一辆牌照为桂6—01658的双层大客车停在南头海关检查站前。当检车人员上车时,一股动物的腥味扑鼻而来,后排座椅下的麻袋中装着24只穿山甲。
广西合浦人吕海,一个25岁的青年人,几年来专门奔波于广西、深圳之间,贩运国家保护的野生动物,他自己也说不清有多少只穿山甲经他的手来到深圳市场,再进人各酒店、宾馆,终端消费者当然就是那些“大款”以及公款吃喝者了。吕海不过是个“马仔”,吕海背后的人叫吕南旺,广西玉林市沙田镇人,自1994年以来专门从事收购、贩卖国家一、二级保护野生动物。
深圳市场上屡禁不止的野生动物中,吕南旺占有相当大的份额,其种类之多,令人乍舌,计有:巨蜥、穿山甲、猴子、大蟒蛇等,销往深圳的同时,还运往广州、湛江等地。
吕南旺、吕海,再加上广西、云南的偷猎者,深圳、广州的餐饮业和那些“美食家”们,形成了一个强大而又罪恶的网络。为了金钱去偷猎、去贩卖;同样,在山珍野味的桌面上,又不乏各种各样的“权钱交易”。如是循环往复,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食物链”?《中国林业报》总编辑冯泰先生在广东韶关对笔者说:“看来,你光写《伐木者,醒来》还不够,得写一篇保护野生动物的。”我们商量了一番,但到底是从《偷猎者,放下你的枪》着手,还是让《美食家,住嘴》却一时难以定夺。
有一点却可以肯定:人类吞噬神圣野种的有悖天理的“食物链”,正在毁掉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的已经脆弱不堪的生态平衡。人类吃掉的是自己的德行、文明和未来。
6月14日晚上6点,深圳水库四周山林的小道上静悄悄地有小风吹过,24只穿山甲从竹笼里徐徐爬出隐入丛林,几个放生者的脸上和心里都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广西十万大山中的穿山甲能在深圳安居吗?另外,深圳的偷猎者会不会将它们重新捕获并端到餐桌上呢?
长江口的鳗苗大战已经持续十二个年头了。
一根火柴大小的鳗鱼苗价值18元,与黄金相等,人称“软黄金”。
“鳗苗大战”的主战场就在我的故乡崇明岛所在地的长江入海口的水域。十二年狂捞滥捕,到1997年,有确切的消息说,“江苏沿海及长江入海口的鳗苗资源已极度枯竭。”
1995年春天,我在崇明岛东端目睹了万船云集的场面,各种各样的网一定置网、船挑网组成了几可覆盖长江人海口的天罗地网,这是一幅多么惨烈的关于中国人如何掠夺性地为一己私利毁坏资源的写照!如同在新疆围捕猎隼,如同在祁连山、小秦岭滥采黄金,如同神府煤田各种各样的小煤窑,如同为了发家致富大家]::山砍树一样,我们本来就不多的地上的地下的空中的水里的资源就这样被哄抢一空了!
有一些人会因此而加入富裕者的行列,造楼房、买小车,甚至可以上下其手买个官做做。但,我们的子孙一当然也包括本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暴富的那些人的子孙一一无一例外地都将因为资源的贫困而成为这个世界未来岁月的贫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