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迁徙的鸟类通常沿着河谷、海岸线、山脊等可见的陆地轮廓集群飞行,但宽阔的气流移动也是候鸟们飞行路线的主要参照。候鸟们迁徙之途的各种表现充溢着神奇,不仅是它们惊人的体力、耐力,还有人们通常忽略的鸟的智力。不以智慧着称的鸟类,总是准确无误地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它们冬季的家,什么时候该飞往夏季的家,然后该在什么时候飞返。这一切的信息是怎样给出的?又是怎样在鸟只之间沟通并一致行动的?鸟类学家认为,这是一个由各种外来刺激和鸟类体内“生物钟”构成的复杂的相互作用的结果,这种作用告诉鸟类现在是一年中的什么季节、迁徙的日子快到了。其次是鸟只的增加,新一代鸟类孵化后,食物需求促使它们飞往由于春天来临而食料丰富的另一地区,凡此种种我们均可归结为鸟类的本能所起的作用。
本能就是智慧。
本能就是神圣。
本能的体现有时是极为细微的,在极为细微的体现中,你会看见一种巨大的智慧。当迁徙的信息已经发出,有时候大群的飞鸟却耐心地等待着,它们知道长途飞行的艰难,因而它们等待风、等待顺风,当顺风来临时,候鸟起飞了,它们要尽可能地借助风,在可以不拍打翅膀的时候努力节省能耗,对它们来说那才是真正的任重道远啊!即便如此,当飞临目的地的候鸟落地时,它们几乎完全失去了对付外来袭击的抵抗力。让我们看看加拿大的黑头莺。每年秋天,它们都会从加拿大东部及新英格兰飞向南美,而且异乎寻常地远离海岸,飞到百慕大群岛的大西洋上空。这对长途迁徙的候鸟来说是大胆而冒险的,弄不好大西洋就成了黑头莺的葬身之所,可是它们不得不这样飞,一切只是为了获得吹往巴西的东北信风之助!至于黑头莺又是怎样知道大西洋上有东北信风的?这就不得而知了。有一位动物学家对我说:“你只能去问神。”对着陆后的黑头莺作的体格检查表明:它们已经耗尽了体内的全部脂肪,就连飞羽也有损坏,飞行肌肉也因消耗过大而受损。
可是,它们毕竟到了新的安居之地了。
黑头莺很快就会恢复体力,当然在这之前它们都要认真地梳理羽毛,并且是在阳光下。然后是嬉戏、鸣叫、寻觅食物,会有新的生命故事和爱情故事。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候鸟们怎样保持正确的飞行方向。为不致迷失,而能最后达到它们不同的种群的不同目的地。显然,这里事关精密的测航、定向,而气流的引导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方位,却不能取代每一群鸟的自己的航线与航向。二十世纪的鸟类行为学家为此作出了种种努力,而在世纪末的今天,看来努力正未有穷期。
我们经常看见的大雁排着“人”字形从空中飞来又飞去,这一类鸟的测航能力要容易解释一些,那是一条大雁的后代曾跟着它们的父母飞行而认识的路线,它们能够记得陆地标志,并以陆标择定航向。不过,也有人问:最初的时候大雁又是怎能、因何选择这一显然没有错误、十分正确的航向的呢?
循祖传的路线迁徙的候鸟能记得那么多陆地标志,便足可让人存疑的了,而飞越汪洋的候鸟中黑头莺放弃了陆地,难道它们能识别出大西洋与太平洋波浪的不尽相同处,并以此为识别标志?退一万步,占很大比例的候鸟是在夜间飞行,陆上或海上的特征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我们只能经不起深究地笼统地说:“它们肯定具有某种辨别方向的能力。”
飞出去,飞到很远的地方,接着再飞回来。如同并不是所有在田野上玩泥巴的孩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一样,归巢之途也同样使人困惑:一只欧洲雨燕被送出249公里之外的地方,4个小时后,它飞回了它的巢,收拢翅膀后还在巢里审视了一番。鸽子归巢就更是常见,而对信鸽的培训可以追溯到巴比伦时代,有的鸽子能从1600公里的遥远处,飞回家里。它们往往是在陌生的土地的上空飞行,所谓陆上标志导航就完全解释不通。我们不能不承认,对于这一切人类无从得知,尤其当人们囿于人的知识所限只能以人的眼光去观察、判断时,便更加扑朔迷离了。并不是所有的野鸟在人参与的试验中都能归巢的,有时成功的比率相当小:平均几百只才有一只鸟成功。“其余的放出去后就不知去向了”,它们正在另外一些地方流浪;如果这流浪地的气候、食料都还可以,那么鸟类流浪者也并不拒绝营造另外的家园。至于它们想不想回老家,那除非鸟类有一天自己说出来或唱出来,否则就很难回答。应当指出的只是:人类意志下的强行试验和鸟类自觉的迁徙与返回,是并不相同的两回事。有一种观点认为:正因这些被试验的野鸟有了曾经由人类捕捉过的经历,它们当然不再回来了,即便是短暂的失去自由,所有的翅膀都对此刻骨铭心。
本世纪五十年代,德国学者吉斯达夫,克兰默作了一个巧妙的试验。他将一只鸟放在一只特殊设计的笼子中,这一只鸟笼有6个距%相等的窗,每一个窗都可以看到天空。他发现笼中的鸟在迁徙季节都面向着迁徙时所应飞行的方向:春季向东北,秋季朝西南。接着,试验者将一些可调整方向的玻璃镜放在笼子的窗外,使阳光以不同的角度折射,笼中鸟便立即根据阳光的新方位而改变了朝向。
据此,人们有理由认为,飞行的鸟类是用太阳作为指南针的。可是在茫茫夜色中迁徙的鸟呢?一种可以推断的理论是借星座定向一这是德国科学家索尔提出并在天文馆中进行试验初步证实了的。但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史蒂芬.埃姆兰利用夜间迁徙的蓝鹛进行的试验证明,鸟类夜航的方法要复杂得多,即它们并非只靠星座,而是靠北极星与有关星座的相对位置移动来辨别方向的。当埃姆兰把这些鸟放在天文馆内试验的时候,他证实了它们是根据北极星周围的星座位置来决定它们飞行方向的,也就是说,鸟类显然也知道,在北半球,只要找到北极星的位置就找到了北方。
飞鸟的太阳和星空啊!
人们不得不承认,鸟类的脑子虽然很小,却已经显示出了远比人类过去所想象的更复杂、更聪明、更神奇。
当迁徙的鸟飞临我们的头顶,那辛苦劳碌和当走的路,人怎么能与之相比呢?为它们祷告吧一诗意的飞翔和沉重的翅膀……昆虫是一个世界,白蚁不过是其中之一。
当一位生物学家对我说,“谁小看昆虫谁就是无知”时,我意识到了昆虫的分量,并且想起了小时候乡村田埂路上的蚂蚁搭桥,以及我亲自捕捉过的蜻蜓,还有春天油菜花开时田野上的芬香和兴奋的彩蝶……不知不觉间,昆虫伴我们刚刚走过的人生,被我们轻轻地忘记了。
当然昆虫不在乎这些,较之于人类,它是真正的长者。旧石器考古学的资料说,最早的人工制造的工具出现距今200—250万年前。以此推论,人类在地球上开始生活至今也不过就是几丙万年的历史,可是昆虫早在3.5亿年前就出现了,它们比鸟类还早了1.5亿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它们是怎么过来的?
如此漫长的岁月,它们过来了,而且成了繁杂的野生动物世界中种类最多、数量最大的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这一切所包括的内容是丰富而惊人的:那些小小的、普通的、有时也色彩纷呈的昆虫,自有它们自己的不可灭绝的生存方式。它们以自己的方式存在它们之中的每一个个体的身后都是漫长的历史,无论飞翔还是爬行,同是生命的礼赞。
昆虫是无脊椎动物,属动物界最大的门类一节肢动物门的最大的纲昆虫纲。关于昆虫种类多少的估计曾经有过多种说法,一说是100万种;后来的进一步调查证明100万种是误差太大了,应在1000—3000万种之间;也有科学家认为昆虫的种类大约是75万种。我们不能责怪那些统计者,而是应该承认,人认识昆虫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无论如何昆虫的众多是毋庸置疑的,昆虫的智慧和生命力,正在地球上顽强地对抗着为所欲为的人类。
昆虫的身体一般分为头、胸、腹三大部分,在胸部生有三对足、两对翅。
昆虫为什么能在地球1:生存这么久远?
人文学者偶尔提到昆虫时,他们的答案是:因为人类对昆虫的长期的忽略,反而使昆虫得以长久地繁衍生息。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凡是不被人类重视的事物,迄今为止都还没有沦为濒危的程度,比较纯粹地存在着。人类中的极大多数对数目远远大于人类的昆虫的态度,一般情况下不是强烈的爱或者恨,而是欣赏其美,比如蝴蝶;讨厌其脏,比如苍蝇;更多的时候则取漠然的态度。
人类对以为是美的昆虫仍在捕捉制成标本走私换钱。
人类对宣布为敌人的昆虫比如蝇、蚊、鼠、臭虫等等的战争,有时甚至惊动了政府部门,并挂出招牌如灭绳办公室、灭鼠委员会,但收效甚微。老鼠不仅横行中国的乡里,而且已经在所有的大城市有了强大的基地。它们有时候偸食,更多的时候是人类的挥霍与浪费使它们吃得脑满肠肥。更甚者,老鼠在和人的持久战中不断惊人地增强了自己的抗药性,同时消磨了本来就缺少忍耐的人的耐心和精神。
让我们暂时忘却老鼠,看能不能从昆虫世界的一角,获得一些人类应该知道的关于昆虫的常识,因为我们不能再这样无知了。
十九世纪两位最早的昆虫学家威廉,柯尔比与威廉.斯彭斯描写一个毛虫变成飞蛾的平常变态过程时说:
假如有一个博物学家向世界宣布,他发现了一种动物,它起初有些像蛇的形状出现;然后钻入土中,给自己织了一件品质优美的纯丝寿衣,裹在身上,同时把身体缩成一团,没有外口也没有四肢,好像埃及木乃伊一样,它这样不吃不喝不动地过了一个时期……最后冲破它的丝质寿衣,挣扎着从土地中钻了出来,以飞禽一样的形态出现在天地之间一你看到这则新闻将有什么感觉?起初对它的真实性也许有所怀疑,等到你相信确有此事后,你不表示惊奇才怪呢!
这两位昆虫学家所写的是在昆虫世界中习以为常的一个变态过程,因为人类普遍心理中对“变态”一词的拒绝态度,在不得不面对昆虫的变态的奥妙时,便手足无措了。
不过,除了专家与昆虫爱好者,很少有人会去观察一只毛虫的生命历程,更多的机会是那些不厌其烦地嗡嗡作响、出其不意地蹦蹦跳跳的千种万种别的昆虫展现之后的提醒:人类是和这些小动物共同拥有地球家园的,你想视而不见也不行,但你只要多看几眼你也许就会着迷。
我在小时候油菜花开的田野里曾经想过,蝴蝶为什么在油菜开花的时候准来?我在试图捕捉一只蜻蜓的时候被它迷住了:它的多毛而细长的足抓住了一根树枝,尾巴是那样长,两对薄薄的透明的翅膀依然展开着,它是在沉思默想吗?它为什么不收拢它的翅膀?后来当我接近它时飞走了,飞到了河沟里的一片浮萍卜,这浮萍就像蜻蜓船,蜻蜓的翅膀依旧伸展着,另外一只蜻蜓又飞来了……翻查各种动物读本得知,达尔文的进化论在极古老而漫长的昆虫历史中,可以找到很多的证据,但也有不少的困惑。迄今为止,科学家认为要明确无误地指出昆虫的始祖是谁,它是由哪类动物进化而来时,回答仍然是不确定的,昆虫起源及演化依然为神秘的色彩所笼罩。
已知的最早的昆虫化石在苏格兰,是距今约3.5亿年前泥盆纪岩石中的弹尾目化石残片,“但人们认为弹尾目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演化分支,并+能说明昆虫的起源。同时在3.2亿年前的石炭纪又发现了有翅亚纲的古网翅目昆虫。由此可以肯定无翅亚纲的其它目昆虫肯定比这还要早得多,遗憾的是至今尚未找到这方面的昆虫化石。科学家发现昆虫纲的无翅亚纲双尾目昆虫与多足纲结合亚纲,在身体构造特征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并认为昆虫是起源于多足钢的结合亚纲,但至今还未真正找到昆虫起源的更直接更确切的依据。”(《动物博物馆》)实际上昆虫通过亿万年漫长的演化至今,其丰富和驳杂实在一言难尽。不少古代昆虫已经绝迹了,更有不少昆虫与古代昆虫相比较已面目全非。但昆虫学家又经常以蜻蜓为例:今天的蜻蜓与古代留下的古蜻蜓化石几乎一模一样,身体构造与体态均保留着原先的相貌。
因此,在当今世界上一你我都曾因它萌发过好奇而有趣并伴随着童年一一迄今仍然会不期而遇的蜻蜓一是这个地球上最古老的一种有翅类昆虫。这类昆虫曾经目睹了山脉抬升,海陆更替,恐龙出现后的不可一世和灭绝时的无可奈何,也目睹了人类的诞生。
所见太多了,蜻蜓就不说话了。
人完全有理由说,绝大多数动物是在进化过程的变化中生存下来的,但是蜻艇的基本构造却在三亿多年中没有发生任何根本性的变化。
教科书上说,哪里有沼泽,哪里就有蜻艇,此言不假,地球上的沼泽湿地是蜻蜓的摇篮,也是最喜欢的生存游历之地。它们钟情潮湿但也酷爱阳光,如果不是潮湿和阳光,蜻蜓翅膀漫长的飞行历史早就结束了。恰恰又是潮湿与阳光为蓬勃生长的万类生物不可或缺其一,因此,蜻蜓又是大自然生态完整的飞行着的美丽的标志。夏日中午的太阳下,哪里蜻蜓成群结队地飞翔起落,哪里便是林草繁华、流水充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