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夜晚比预想得要冷,风特别大,吹得帆呼呼作响。行船的时候不准喝酒,以防误事,不过后面的那些小商船却没有那么多讲究,特别是那些临时聘请的散卫。
侯家商队虽然不能喝酒,但是伙食却是极好,除了米饭肉食以外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在海上吃肉不难,难得是后两样。
海上的生活是很枯燥的,不能喝酒,不能赌博,不过好在船上有演武室,无聊了可是上去切磋切磋,演武室的规矩是点到即止,一是为了避免伤了和气,二是在海上每一个护卫都很重要,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事而受伤。
侯家的护海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出海很多次,对着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切磋、练剑、钓鱼,乃至是短途飞剑比赛。
安蓝刚入海的时候不有些兴奋,渐渐觉得枯燥乏味,船横竖只有那么长,走个来回要不了二十分钟,安蓝后悔没有带些书来消遣消遣时光。
夜晚海面泛着粼粼白光,远处什么也看不见,护卫分为六班,每一个时辰换一班。
安蓝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盘坐修炼,她身上揣着地元珠当然不能浪费。海上的灵气比陆地上充足,一个时辰是后,她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地元珠果然不错。”在海上她修炼一个时辰,竟然当往日里修炼两个半时辰。
她又修习了一下柔水术,发现在海上修炼水系功法果然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住在海边的修真者大多数比较擅长水系功法的原因。
练完功安蓝看时间差不多,睡了。
睡梦之中安蓝听到极美妙的歌声传来,随着碧波层层荡开宛如天籁。
她梦里出现一个极美丽的女子,三千青丝直垂腰际,一双眼睛璀璨如星,她身上发着萤萤白光,不占染点半人间烟火,好似堕落凡尘的仙子。
神圣而又美丽。
她哼得正是那首歌,心灵格外地平静,所有的烦恼都随着歌声消失,只想与她一走共步人间仙境。
“哼!妖孽!”安蓝重喝一声,朝凤一声怒吼,那女子发出怪叫,消失在梦中。
安蓝睁开眼睛,耳边仍徐绕着那歌声,还有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她走上甲板,发现护卫们都严正以待,后面的小船有不少人都往水里跳。
“怎么回事?”
“是海妖。”
说到海妖,大家或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美人鱼。白皙的肌肤,金黄色波浪的头发,天真而又烂漫,如果你这么想,那么注定在出海的第一夜就是永沉海底。
海妖是鲛人。
这里的鲛人也不是《搜神记》里那个“居水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的鲛人,而是上身有些像人,青皮极度凶残的妖兽。
每年的九至十一月是海妖繁殖的时间,它们除了与本族的雄海妖交配以外,也会俘虏一些人类男子。一旦借种成功就会把这些男人吃掉。与人类交配所生的孩子在海妖中具有极高的地位,所以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出现海妖蛊惑男子的事情发生。
但是,像今年这么大规模还是第一次。
那些受歌声影响的男人跳下海后,立刻被海妖抬走。
侯家商船上有一口明心钟,特意用来破海妖的歌声,要知道这船上有一千多名精壮的汉子,那可都是海妖的最爱。
因为这口明心钟,侯家商船并没有出现有人跳海的景象。
可是这么多汉子,海妖们又怎么甘心放弃,它们堵住前行的道路,无法前行。
日出之后海妖就会回到海底,可是现在离日出还有两个时辰。
小商船里的保镖已经和海妖搏杀起来,血的腥味和海水混在一起,渐渐引来了深海里其它妖兽的注意。
“四爷,我们要快点冲出去,否则待会儿就麻烦了。”
侯相年点头。
侯相年站到船头上,不紧不慢地摸出一把金刀,金刀握手,他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开,凶威滔天。
一刀,只有一刀。海水分成两半百丈之内的海妖被劈成了碎渣。
侯相年收了刀又变成那个笑容可掬的长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全力开船,冲出去,所有护卫听令,绞杀海妖!”水手们全力划船,随着护卫队长一声令下,无数飞剑组成青鱼剑阵杀向海妖。
海妖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它们敏捷速度高,只有密集无差别攻击才比较容易对付它们。
青鱼剑阵不但密集变化速度也非常快,正是海妖的克星。几波下来被侯家商船冲出了包围,后面的小商船也加快速度更上。
侯家商船是不会帮这些小商船的,让他们跟在后面已是大大的帮忙,一般妖兽和小海盗团都不会招惹有大商船的商队。
这些小商船都不会走很远,最多行几个岛,然后再跟着过往的大商船一起回航。
大商船一般不会在附近岛屿交易,它们会到更远的地方,那里的利润更大,小商船因为自身局限,却不敢走得太远。
大商船吃肉,小商船喝残汤,但是这残汤也比在内陆贸易赚得多。
风险有多大,收入就有多高。
小商船彼此之间却是要结盟的,若是遇不着回航的大商船,或是大客船,他们就要结伴回航共同抵御遇到的妖兽和海盗。
有侯家的商船开道大家很快冲出了这片海域,他们刚走没多久,一只巨大的触手从海里伸出来,足有十米粗百米长,搅动着海水,形成一个大漩涡,将剩余的海妖全部搅进漩涡里。
一个圆圆的大脑袋从水里冒出来,两只足有十米长的大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又慢慢沉了下去。
赶了一夜,终于到达第一个小岛沙南岛。
船停在沙南岛的港口,这一夜基本没睡,靠港过后,安蓝沉沉地睡去了。
小商船一直在紧跟侯家商船,到了港口才得空统计折了多少人。
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不光是水手就连那些保镖也少了不少,有几位商家满面愁容,看来,这一次最多只能行至下一个沙心岛。
侯家商队因为有一口明心钟却是没有半点伤亡。
安蓝这一睡,睡到申二刻也就是下午四点多钟才起来。她原以为已经出了海,结果一看还是在港口,问了一下护卫才知道今晚会起大风不宜行船,所以会在沙南岛住一夜,明天一早再起程。
行船的时候不能喝酒,但是入岛过后就可以小酌几杯,所以除了留守人员以外,大家都下船渴酒去了,不过这也有个规矩,必须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钟之前回到船上。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得在岛内过夜。
沙南岛属于热带气候,跟炎夏不同,只有三季,每年十一月至二月是凉季,三至五月是夏季,六月到十月是雨季。
现在正是雨季,雨水特别多,过不会儿就下起雨来。还好,虽然下雨,但是并不不是很冷。
船上冷冷清清安蓝又是第一次来沙南岛,所以侯宜宣和她一起四处走走。
纵便下着雨。
沙南岛靠进炎夏,受炎夏影响比较多,街道建筑都是典型的泽州风格,连饮食也比较相同。
沙南岛的居民普遍比较黑,这也是因为地处热带太阳比较毒辣的缘故。
安蓝一天没有吃饭,肚子有些饿了,可这会儿又不是吃饭的时间,只好买了些小吃边走边吃。
她双手不得空,只好侯宜宣为她支着伞,好在这把伞够大,足以装下两他们两个。
“决斗啦!”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街两边伸出无数颗头颅,也不管是否下着雨就往城中心跑,街道只有那么宽,人却那么多,安蓝被撞了好几下,手上的零食也飞了出去。
跑这么急干嘛,赶着投胎啊。安蓝腹诽。
“要不要去看一下?”
安蓝两人随着人流走到城中心的时候,城中心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他们齐齐仰头看着三米高台上的两个人。
这两个一个穿葛衣,一个却是穿着皮袍,一个拿着把白扇,另一个却手握重刀,他二人对峙而立,眼中的火药味甚浓。
沙南岛的人虽然风俗跟炎夏差不多,但是极喜欢决斗,而且也极喜欢看决斗,只要有人高喊一句“决斗啦”,绝对会引起这般万人空巷的胜景。
沙南岛每座城市乃至乡镇都设有决斗台,所有的决斗都在上面进行,否则一律不作数。
“啧啧,又是葛衣门和绝刀门,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十次了吧。”也就是说,这两个门派不知什么原因每个月都有弟子决斗一次。
“葛衣门是沙南岛的门派,而这绝刀门是沙心岛的。”侯宜宣在旁边向安蓝解释。两岛的居民素来不和,积怨已久。
这会儿,台下的人都在喊:“绝刀门的快点下去!”
“快点认输,滚回你的沙心岛去。”
……
那绝刀门的弟子不管下面的人怎么说都不为所动,眼里只有那个葛衣门的弟子,“今天我要当着你沙南岛这么多人的面,把你踏在脚下!”
……………………
晚了,不过好在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