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寻到一个熟悉的丫头,家人拉她一旁道:“有位小公子,才这么点儿高,说是和顾姑娘天天玩的人,依我看,不是阳平侯府上的,就是东阴侯府上的,王妃那天不是也说,这两家的小公子生得好,又体面。我瞅着,准是他来找顾姑娘有话说。”
丫头纳闷:“有话说请他进来就是。”家人对她比划着:“他不愿意进来,只让传一句话,说是赵倾国找她,如果姑娘肯出去见,赏咱们钱。”
丫头犹豫不决,家人又道:“你这死心眼儿,有钱不挣多可惜。你要是不放心怕是坏人,请表姑娘多带几个人出来见就是。”
“你才是死心眼儿,我只是想着你要等上一等,才刚来了好些姑娘们来看郡主,我怕不得闲单独对表姑娘说。”丫头好笑:“这青天白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左边住的殿上当值将军,右边是刑部侍郎家里,有什么人这样大胆子,敢到这里来撒野不成?”
家人附合道:“就是就是,你快去传,等不要紧,我等不急,只怕那赏钱的小公子会等急。”丫头一笑而去,她们里面的人时常要买东西要出门,这守门的家人,也是要处好的。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面上有些不豫。家人老远就打量她脸色,见这样心里一提,金瓜子儿,这就飞了不成,急急问道:“不得闲说不是?我去请他再等上一等。”
丫头嘟嘴道:“很得闲,可巧儿表姑娘出来,我对她说了,她说好好对赵公子说,实在是不方便见。又对我说,以后是别人来寻,就可以告诉她,独这赵倾国,是不能见的。”
家人急得跺脚:“哎呀,哎呀,”原地转了两个圈子才往后门去,对小赵公子陪笑:“赵公子,您别生气,我们表姑娘她今天不得闲。”
佐哥儿皱起他的小眉头,也有三分威严。他仰起面庞看着哈腰的家人:“是真的吗?你如实说了是赵倾国找她没有?”
赵倾国这名字,多响亮多好记。顾倾城怎么可能不记得?
家人陪笑:“一字不错的说了,我还在旁边站着呢,我们表姑娘说,唉,实在是不方便见。后面……。”
话到嘴边赶快捂嘴:“我多话,我太多话。”
佐哥儿机灵地问道:“后面又有什么?”家人嘿嘿:“这背后哪能说主子不好呢?”两、三颗金瓜子又丢过来,家人这就回了话:“说别人都可以玩得,独有赵倾国是不能见的。”
雪地漫漫雪花铺了一层,小王爷回来,气得脸色比雪地里白。从小儿养尊处优,金镶玉贵的小王爷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头。
而这苦头,居然是一个小姑娘给的。
准备看他笑话的周期还坐在马车上,只露出一个胖脑袋,见佐哥儿在后门上等了许久,又一个人独自回来,笑得嘴咧多大:“嘿嘿,新笔筒不给我,让我挑两样旧东西。”
再抱怨一下世子赵佑:“大表哥不好,上一次给你带了东西,就没有我的。我说要补,这一次只给我一样。”再笑佐哥儿:“你输了,多给我一个玩的。”
这两次伸头,周期才看到佐哥儿的面色,他小小惊讶一下:“你怎么了?”要说吓得人脸白,是他们常让别人作出的脸色。
今天这白脸色,居然到了佐哥儿面上,周期不明白。
佐哥儿这才愤愤,气得也不让赵意抱,自己抓着车辕往上爬,小屁股劂起来的时候,人吐出来清晰愤怒的一句话:“咱们回家!”
这声调把赵意和周期全吓了一跳,赵意急忙去抱他,抱在怀里看他脸色:“小王爷,您怎么了?”
佐哥儿把脸转到一侧不让赵意看,只是声调中的生气全遮不住:“我要回家!”赵意把他放在车里,细细地问他,只是不说。
赵意对付小孩子从来有一套,所以佐哥儿喜欢他,而赵赦和真姐儿又放心交给他。见佐哥儿不说,赵意往那关上的后门去看一看,道:“您不说,我没法子交待,您这里坐着消消气,我去问问那看门的奴才就知道。”
“不许去问!”佐哥儿发脾气,摆小王爷的架子:“你敢去问,以后不要你跟!”周期道:“那我去问,要么你就说!”
面色难看的佐哥儿噘着嘴和周期犟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说出来。周期听到最后一句:“独赵倾国不能一起玩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腾”一下子跳下车。
他也是自幼学的功夫,身子虽然胖,却灵活。赵意虽然站在车门前,他那胖身子还是一下从他腋下穿过,没两步,就跑出去多远,声音这才传出来:“我砸他们家门去!”
太放肆了!
赵意一步跳出去,把周期抱住,周期小拳头伸出来,对着赵意就打,双脚再乱踢:“放开我,你这奴才,不放手,小爷揍你!”
佐哥儿伸着头,见赵意把周期抱回来,塞在车里,再堵在车门道:“不能闹!这是亲家老爷府上!”
这一句话让佐哥儿气又消下去三分,周期还不服气:“又不是我们家的亲家老爷。”赵意不理他,反正门堵得比刚才严实他出不去,赵意问佐哥儿:“奴才们势利也是有的,那奴才叫什么,他不会传错话吧。”
“不会的,我给了金瓜子儿,他最后赌咒对我说,如果有一个字传错,让他叶三不得好死。”佐哥儿嘟着嘴说过,赵意对那后门看看也不得主意。
不会吧,赵意觉得不可能。宝京王府和安平王府是亲家,知道是小王爷来,一准儿要接进去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