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笑逐颜开,当着元寂大师的面把小毛抱在怀里,他深深的拥抱着她,直到把这身子这脑袋全搂在怀中,还觉得自己怀抱不足够深,不够小毛折腾的。
“没事,表哥不会被你吓到,就是你自己好好保重。”赵赦又有哽咽,他把真姐儿带来,内心作了很大的斗争。此时他也深深的内疚:“表哥不应该不相信你。”
小毛也轻泣了:“我就是想,想和你说说来着,就是想对你说说,我喜欢表哥,也相信你,才对你说说,就是想有个人说一说。”
王爷松开赵小毛,认真的看着小毛认真的眼眸,夫妻共同生活十几年,赵赦看出来小毛是认真的,而小毛再一次表示自己很认真。
“阿弥托佛,老僧这里不是月老法台,施主们既然已无芥蒂,请外面说去如何?”元寂大师适时地插了一句,他满面笑容,这一对夫妻貌似以前有些什么,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问别人,再从别人哪里取得答案。
安平王费了一番功夫,最终弄明白的,这还是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还是对元寂大师有感谢,携着小毛出来,心中惊疑不定。
“表哥,”小毛声音软软:“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我日头下面有影子,又有孩子们呢,我只是太孤单,想和人说一说。”
王爷拍拍她的头,这么些年来,真姐儿只长到他的肩头,夫妻站在一起比例刚好,王爷一抬手,不是敲到小毛额头上,就是拍到她头上。
有风吹来,菩提树叶沙沙响,这树叶清香中,梵钟不断。赵赦收敛心神,意味深长地道:“你孤单吗?”
不是有孩子们,还有表哥在。
真姐儿又认真点一点头,她停下脚步,赵赦也跟着停下脚步。真姐儿扑到赵赦怀中,突然轻泣:“我很想对你说,又怕吓到你,怕你不能接受。怕你……”
她仰起面庞,上面不仅有泪珠,也有着无穷无尽的害怕和担心。这花瓣似的面容上,有委屈赵赦不难过;要噘嘴赵赦不难过;此时全是害怕和担心,让赵赦看得很是心疼:“真姐儿,你不要怕,你要喜欢说,表哥就听。”
他们站在静室外的树下,静静的相互凝视着,好似亘古以来,就要这样一直对视着,彼此才觉得心满意足。
两个青衣红裙的丫头缩手缩脚过来,把这一对人惊动。王爷不会尴尬,他为小毛整整衣衫,扶一扶头上歪了的花钿。
真姐儿飞红了面庞,看一看丫头,对赵赦抱怨上来:“佑儿的亲事,还是依着他自己选吧,我呢,就在这里走一走过场。”
丫头来请王妃,是在佛法会也要见一见这些小姑娘们。安平王府特意备了一个小小院落,和这些小姑娘们再亲近亲近。
“晚上,再对着表哥哭。”真姐儿拭过泪眼,眼中泪水犹未干,又调皮一笑。王爷含笑,装模作样在怀里摸一摸:“晚上的好,表哥这一会儿怀里只得一个帕子,不太够用。”
真姐儿抿嘴儿笑离去,赵赦对着她的背影又看,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他觉得自己有些傻。夫妻多年,又有子女数人,怎么会乱想?
慢慢踱上两步,他再回身看真姐儿因远而变小的身影和地上的影子,王爷莞尔,和她当年到自己身边来时,总是一个样子。
庙中多松柏榆树,王爷踩着树荫好似漫不经心踱步而出,到了山门外喊来赵安和赵平,面上全不改色,人是低声严厉道:“今天这庙里出入的是什么人,查明白来回我。”
岂有此理!元寂不让大动静,就不能查了?
外面又有新香客过来,今天的佛法会不小,来的人很多。霍山王世子下马,见到赵赦在这里,面上先是一寒。
安平王最近虽然少进宫,表面看上去他很悠闲,其实他背地里一点儿没有闲下来。世子正要找赵赦,真的见到他,心中倒有些忐忑,和他说事情,他一定是要拿乔的。
见安平王身影转身往庙中去,霍山王世子不能再耽误,紧走几步上前喊一声:“王爷,你也在这里。”
“我陪王妃来看看,怎么,你也来了?”赵赦明明看到世子,他要等到世子喊他才肯转身。山门下的大石狮子下面,霍山王世子面露笑容:“王爷,借一步说话。”
他先一步,赵赦也不慌不忙地跟上去。望佛寺不小,里面有一大片庭院,就是为京里的达官贵人们来下榻所准备。霍山王府,今天借的也有一处。
世子到了这里,满面春风请赵赦进去。里面,走出来别别扭扭的一对人。舞阳郡主肚子不小,扶着丫头的手边走边抱怨项林:“你不愿意来就不要来,来了让你去上炷香,好似刀架在你脖子上。”
项林本来就不情愿,是伍侧妃硬逼着他来陪。走出两步,就看到身为世子的大哥请进一个人来。他面色一下子白了,安平王赵赦!
他瞪着赵赦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他第一眼是急急去看舞阳郡主挺出的肚子,项林鼻子里一哼,面色一沉:“我不想去。”转身就走!
自从他被找回来,只要见到赵赦,面上就全是痛苦之色。好在赵赦最近出门的时候不多,不然的话,宫中京中常遇到,小王爷只会更添痛苦。
世子面色不豫:“四弟,你又不舒服?”霍山王和赵赦是面和心不和,不过大家见到,还是会打声招呼。项林一见到赵赦,就露出见鬼的神色来,让请赵赦来的世子很是没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