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首饰年纪小些的四个人也全一样,独有如烟与众不同。姬家的嫡长女正面是一枝水头好的白玉寿字儿簪,两边关上镶红宝石的金钗,珠花儿也时新,花钿也明亮。站在这里行礼,是高人一头。
她行过礼,就来看视赵老夫人怀中的明华:“表妹又长大好些,满月时母亲带着我来,还只这么大,当时想着这么小是可爱的,现在看到大些,更是可爱的。”
姬如月和余下三个妹妹坐着只是微笑,不敢多说什么。赵老夫人说过几句,只留姬夫人在这里,命丫头们:“带姑娘们园子里玩去,我一会儿和王妃就过去。”
又来了蒋家的三个女儿,三个小姑娘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可见蒋大人在内宅里雨露是很均匀。
嫡出的小姑娘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庶出的小姑娘和别家的一样,是温柔和气不敢多话。
也是蒋夫人留下,让她们园子里玩去了。
这中间休息的空儿,真姐儿对赵赦使个眼色:“表哥出来。”到了外面廊下站着,真姐儿眸子熠熠有担忧:“表哥,你看今天来的姑娘们,”
“怎么了?”王爷不明白真姐儿的担心。真姐儿忧愁:“以后我们的女儿,也要这样吗?”为着自己的亲事,如此的小心谨慎。
王爷这就明白,对着满院子日头下的西风飒飒,他只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女儿。”真姐儿幽怨:“我知道,我也相信表哥你会照顾得好,可是……”
丫头们进来出去的倒茶送果子,房中的人由打起的门帘可以看到王爷和王妃并肩喁喁。姬家三房里夫人一面和赵老夫人笑语,一面想着这亲事是王爷说了算,还是老夫人说了算。王妃,当然是重要的。不过她的出身在那里摆着,尽管她很得宠,得宠得房中没有别人,又生下世子等两个小王爷,还有两个小郡主,不过这世子妃是何等的重要,应该是赵老夫人拿主意才是。
蒋夫人也看到外面夫妻并肩的一幕,她却是想得不一样。她虽然只来了两个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她的眼睛里,看的还有明华和宝华这一双郡主。
安平王妃数年才回一次京里,大员们的女眷们和她不熟悉得多,平时来拜会,也不过是王妃来时拜一下,王妃走时拜一下。平时宴游真姐儿不是次次都去,这不能怪她,一开始全是赵赦把着,因为人人知道真姐儿没有好出身,所以王爷格外让她的出行更金贵,非要好亲戚家里是不去。这习惯,成亲后也一直就有。
大员们的女眷们一开始把持着不与真姐儿走得太勤快,一开始是观察,后来有了小王爷们,有身份的女眷们把持的就是以后可能会成亲事,不好对王妃太过巴结,免得太自低身份。
现在这亲事近了,世子的不成,还有佐哥儿的,佐哥儿的不成,还有小郡主们。哪一家不是三妻四妾,不是儿子女儿全有几个。蒋夫人一面奉承着赵老夫人,一面想着如何更快速度的和王妃亲近起来。
这是女眷们,必学的一门功夫。在蒋夫人心里,觉得真姐儿也挺重要。不说别的,当看她给王爷一个眼色和一句悄语,王爷就跟在后面出去的姿态,虽然王爷是昂首挺胸,不过蒋夫人还是嗅到王妃的重要性。
外面又有笑语声,又是几家过来。
安平王府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而京里的这些小姑娘们,也从来没有这样剑拔弩张过。表面上看是笑,其实心里全较着劲儿。
如月亦步亦趋跟在姬如烟身边,不时告诉她:“那边又来了尤家的三姑娘,都说她针指好。”姬如烟冷笑一下:“二妹,你认识的人还真多。”姬如月笑容不改,道:“这还是托大姐的福出门儿,才认识她们的容貌。其实姑娘们,只认识大姐才是。”
姬如烟又冷笑一下,那是当然,自己不出来,如月哪里能出来。而自己出来了,只小自己不多不到一岁的如月要是不出来,别人要说姬三夫人太偏心。
今天世子不在,才容姬如月一起过来。不仅她过来了,就是小些的妹妹们也来了。姬如月眼睛寻找一下,见到最小的妹妹站在水边,旁边是安平王府的小王爷,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佐哥儿和周期在钓鱼,两个人一人拿一个小些的钓杆,装鱼饵甩鱼钩忙个不停。
秋日艳阳,从他们身后照过来,把两个人的身影全映在水面上。两道小黑影子还是活动的,哪里会有鱼过来。
鱼儿悠然地游在远处,把这里的危险识破。
周期在问佐哥儿:“你确定可以喂猫?”佐哥儿闷着头在看水中的鱼,怎么都不过来。见周期问,道:“当然可以喂。”
周期喃喃一下:“我以为买的鱼才能喂猫,家里养的鱼全是玩的。”佐哥儿手指着他哈哈笑起来:“你真笨。”
与这笑声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清脆的笑声,笑得乐不可支。周期很生气,先对着佐哥儿跺脚:“不许笑!”再去找那清脆的笑声,见是一个才留头的女孩子,年纪差不多大,穿一身葱黄色衣衫,戴着金缨络,正在那里笑个不停。
“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发飚的是佐哥儿,他从来小霸王,父亲给哥哥选马,没有东西送的佐哥儿打滚儿在地下也要把马弄到手里好送世子。他和周期是一天几吵,又一天几好,见别人笑话他,佐哥儿很生气:“不许笑我表弟!”
他是只许州官放火,百姓不能点灯的那种。他可以笑,别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