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赵老大人耳语道:“他们夫妻在玩笑。”赵老夫人道:“我知道,我不是也跟着闹一回。”
自此安平王闭门谢客,门前不说车马稀,也是少了往日一大部分的人。他在家里正好陪真姐儿,日逐无事,常伴着真姐儿在家里走动。
真姐儿到了该走动的时候,她常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扶着赵赦的手往书房里来。走到书案前先呼一口气:“又是这么多。”
再对赵赦白眼儿:“表哥你要乖哦。”
王爷受责,夫人们书信来得更欢。对着每天足有七、八张以上的信笺,真姐儿总是受伤的神色:“以前表哥是怎样的对不起小毛?”
赵赦笑容满面,对赵小毛如对皇上那样笑容可掬:“表哥心里,常是有小毛的。”赵小毛不买这帐,把信笺一一检视过,鼻子里哼一声:“她们当你闲下来。”
“有小毛在,表哥怎么能闲得了。”赵赦总是很殷勤。再拉小毛的手出来:“外面走走。”
石榴花儿大放,蔷薇花儿大放,春末夏初的天气繁花如锦。小毛手扶着自己腰身,走几步要抱怨赵赦几句:“以前,多不乖。”
王爷伸手携着她,人在自言自语:“小毛要挨打的时候越来越近。”小毛在旁边也自言自语:“小毛要还手的时候越来越近。”
桃花在日头下,有着透明般的炽艳。赵赦亲手采下一枝,来安抚小毛儿的噘嘴。先一朵粉色的桃花给小毛插在头上:“小毛儿一朵。”
再给一小枝在小毛左手上:“小小毛儿一朵。”又是一小枝给小毛右手上:“小小毛儿再一朵。”自己笑:“这下子均匀。”
小毛头戴着桃花,左手一枝子桃花,右手一枝子桃花,还是不乐意。王爷抚着她肩头,对着那隆起的肚子说话:“小小毛儿们,不要学母亲不乖。”
有时候也说世子赵佑,真姐儿格外想他。这个时候一般有老夫人在,真姐儿怅然:“世子几时回来?”
“可有信告诉他是妹妹?”赵老夫人总是兴致盎然,家里虽然眼前有些不光彩,真姐儿这身子,却足以让人喜不自胜。
赵老大人和赵赦坐开几步,各携着一壶酒在花丛下,笑看着婆媳两个人说世子。赵赦又倒一杯,老大人不无关切地提醒着:“你还能喝吗?”
“最多我今天晚上睡外面,再说这天才下午,到晚上哪里还有酒气。”王爷说过,又自在地饮上一杯。
真姐儿悄悄又小小白眼儿过来,再找佐哥儿:“又哪里去了?”佐哥儿又跑不见,真姐儿嘀咕道:“没笼头的马。”
“佐哥儿这一条,很是像他父亲。”赵老夫人赶快告诉真姐儿:“时常寻不见他。”
晚上王爷又要赖到房中来,真姐儿占着床抚着自己腹部:“你喝了酒,小小毛们不喜欢。”王爷涎皮赖脸:“怎么会,你闻闻,香着呢。”
凑到真姐儿眼睛前面,在她红唇上亲一下,把她抱得里面去些,王爷睡下来心满意足:“以后这床上,只带着小郡主们睡。”
夫妻两个人中间,多两个会动会哭会撒娇的小小毛们,多好。正想得好,真姐儿坏坏的提醒道:“再大些,就女生外向,不要表哥了。”
被打击一下的王爷也坏坏的回道:“小毛,你明天给岳父写信,多多的关怀他,先做个榜样出来。”
沈吉安虽然很想留在京中,不过家里要回去看看。他走时说真姐儿生的时候会来,也时时有信来。
真姐儿眼睛对着帐顶,长吁短叹:“啊,榜样,表哥要做好,不然女儿们长大,只看着表哥是不想嫁人的。”
王爷对着自己大手看看,举高了在自己眼睛前面闪几下,又要自言自语:“打过小毛打小小毛,打过小小毛打小毛,打过……”
真姐儿扑哧一笑,娇娇依恋地喊他:“人家要睡,表哥不要再罗嗦。”王爷把大手送过来给小毛看一眼,再道:“我比天桥底下卖功夫的人还厉害,一巴掌也可以碎砖,试一试如何?”
小毛笑眯眯按着他的大手在王爷身上:“就在这里打两下子,我喜欢。”
再关心关切地交待:“可不许打痛了,随便打两下小毛可以放过去。”
“真姐儿,你这个熊孩子。”对着养得唇红齿白的娇颜,王爷要狠亲上一回,亲到自己长长的出着气,才安静下来去平息。
皇帝一直没有传赵赦,赵赦在家里看似安静,夜里再私下里会公孙宇吉。等小毛睡着,王爷再起来,披衣往书房中来。
繁星明亮的月下,赵安引公孙宇吉进来,同来的还有一堆奏折。赵赦一个一个看过来,这全是弹劾他的。
以权压人,滥杀功臣,这是说的项功述等人。公孙宇吉在旁边解释:“这不是霍山王的主张。”霍山王最近同新封康王的清源王缠不清楚,没有功夫来说赵赦。
再看下去,足有一共十几条罪状,有些是不成立,全是诬告。最后一张便笺露出,上面是皇帝的御笔:“朕对卿如此,卿对朕如何?”
安平王提起袍角,朝南而拜,口中道:“臣肝脑涂地,不足以报皇上。”公孙宇吉眯眯笑着,别了安平王,回来见皇帝复命。
夜风凉爽怡人,公孙宇吉在马上暇意的想着。皇上这收买人心的功夫,又见长不少。行过两条街,突然跳下马回手袖中出来一闪银光。
“哎呀,”数步外的转角处,倒下一个人。
公孙宇吉冷笑一下,也不去看他是谁。打马直奔皇宫中去,这马速引来巡逻的兵,他只亮一亮腰牌就过去,全然不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