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赶上来时,小厮们一伙,打得热闹。易宗泽的小厮一拳过去:“没王法的东西,敢打我们郡主!”
项林的家人还一脚,也是怒目金刚:“打便打了,你要如何!”
项林的朋友退到两边站着,中间易宗泽和项林打红了眼睛。
易宗泽是拼命的打法,不顾自己衣袖被扯烂,只是痛揍项林;项林犯不着为打老婆拼命,有些被动的他被打急了,也如红眼公牛。
“哎哎,别打了,世子爷,小王爷,你们,”只有赵星一个人着急。他干跺着脚,不知道拉哪一个的好。
楼下快步走上来霍山王,大怒道:“住手!”项林见父亲来,当着外人不得不停下。他停下易宗泽没有退下,几鞭子“啪啪”抽在项林面颊上,留下重重血痕,这才冷笑着停下来,傲不为礼地对霍山王睨了一眼,再对项林大声道:“事情缘由我还不知道,下次再有这样事情,依然如此,先揍过你,我再问话!”
狠狠哼了一声,易宗泽扬长而去。他脖子和手臂上也有鞭痕,带着这鞭痕好似得胜归来的英雄,昂首大步走得雄纠纠气昂昂。
行过霍山王身边,易宗泽正眼儿也不看他,就此擦身而过。走开两步后,甩过来一句:“不要当我们易家好欺负,别人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
霍山王忍气,过来看儿子身上有伤,虽然不重,也足够丢人。项林冷着脸只是检视自己伤口不理父亲,他的朋友过来对霍山王见礼,道:“伯父,外面郡王也敢在京里撒野,他全是仗着安平王的势。”
言下之意,人人今天认为是霍山王府吃了亏。
“他打架与安平王何关,”霍山王谨慎地反驳过,对儿子的朋友笑一笑,再看着儿子实在生气。此时不便说他,霍山王道:“为父寻你一同进宫,格木顿的儿子扎那才到京里。”
项林这才一惊,赶快随着父亲下去。
行走在街上,霍山王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儿子面上的伤,一会儿面圣问起来,看你怎么回?明知道这事情是女儿长平挑起来,而媳妇也不是个能忍让的人才有此事。霍山王在心里叹一口气,长平已经足够苦,不忍再责备她。
进来见皇帝,面前跪着伍侧妃、长平郡主,还有四、五个异族服饰的人站在一旁,为首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年纪约在二十岁,霍山王认识他,是格木顿的长子扎那。
扎那的母亲有后匈奴血统,扎那生得随母亲,比他老子格木顿生得要体面。
皇帝见到霍山王和项林来,原本密布阴霾的面庞更阴沉:“霍山王,你来得正好。你女儿干的好事!”
霍山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顾君前失仪,抬起头侧过面庞不无惊慌问扎那:“你父亲?”扎那紧紧绷一绷面庞,黯然道:“他去了佛祖面前。”
“皇上,这不是我女儿的错,”霍山王觉得好似地震,他一直半信半疑,不相信长平会杀了格木顿,长平说她先下了毒药,又用了刀子扎了一刀就走,霍山王一直不相信。
此时听到这天雷般的事实,霍山王惊出一身冷汗,膝行几步叩头有声:“皇上,我把爱女下嫁,格木顿时时虐待,才致长平儿铤而走险,才有此事啊。”
伍侧妃原本就在求情,更是泣不成声:“我愿代女儿服罪,以命抵命!”项林更是号啕大哭:“我愿以命抵命!”
皇帝原本就在养病中,此时觉得两个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眼前有些冒金星。这一家人不是东西的人,生出来这样一个和亲的好女儿。
历史上,和亲把丈夫宰了的,皇帝用自己晕头转向的脑袋想想,暂时想不出第二个来。
他气息微喘,手扶着御书案沉着脸不说话。
扎那走上前来施一礼:“尊敬的大汉皇帝,我带着族中长者前来,有话要说。”皇帝换上抚慰的语气:“说。”
这一位青年身强力壮,要是他能带兵打仗,格木顿死就死了吧。皇帝要的是胜仗,要的是有人用。
霍山王不再叩头,伍侧妃住了哭泣,项林的号啕也停下来,长平郡主是不服地瞪着眼睛。大家和皇帝一起,要听扎那说什么。
“您把郡主嫁给我父亲,是世代交好之意。如今我父亲去了,又是死在郡主手里,于情于理,应该把郡主交给我处置。”扎那这样说过。
伍侧妃悲声道:“不,”皇帝怒斥:“住口!”伍侧妃身子一软,晕了过去。皇帝打起仅有的精力,用狰狞凶狠的眼光瞪着霍山王和项林,瞪得他们不敢动一步。
只有长平郡主,扶起来母亲。
扎那再道:“按照我们族规,应该把郡主点天灯,”霍山王身子颤抖着,差一点儿也晕过去。听扎那再道:“不过这样一来,就失了和亲的和气。”
事情到这里,仿佛有转机,皇帝也觉得有下文,精神抖擞不少:“哦,那你们族中的意思呢?”扎那再施一礼道:“父亲不在,我母亲是父亲妻子中最年长的一个,族中长者商议过,先由母亲主事。母亲说依照他们族中旧规,理当把郡主嫁给我,由我代替父亲以为头人。”
才醒过来的伍侧妃,又晕了过去。
霍山王也觉得脑袋发晕,头脑里嗡嗡响,他刚一接触到皇上眼睛,见皇帝还是凶狠的。
“霍山王,你知道汉明妃吗?”
王昭君,后世也称汉明妃。王昭君和亲,在丈夫去世后,忍受委屈,嫁给了他的长子,又生下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