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求情,表哥竟然不答应。坐在对面的真姐儿赌气翻身,在绣着折枝石榴纹的大迎枕上睡下,开始和赵赦别扭。
这声小猫哭让赵赦笑个不停,乐到肩头都是抽动的。小丫头弄不赢,就会来上这一手。他起身再侧身坐到真姐儿身边去,见歪着面容对榻里面的真姐儿和刚才一样,从额头开始小脸儿就是黑的。
秀如春山的眉头还是颦着,嫣红丝滑如玫瑰的嘴巴还是扁着,又撇了几撇……
安平王满心欢喜的看着,脑海里一闪而过,又是真姐儿在军中放倒监军的事情。事后,赵赦命在场的许金刀过来呈报,据吹他自己对王妃威严看得最清楚。
军中为保护真姐儿,不许当时看到的人再提起。不过王爷自己让人摆下酒,请来许金刀及几位当时在的将军们说了一遍又一遍。
每说一次,王爷就好酒招待。赵赦酒量大,用酒时极少用菜,用真姐儿这事迹下酒,他就可以喝一下午。许金刀后来想喝酒,就去找王爷说说,可以骗王爷一顿酒喝,还是好酒。
赵赦眸子再专注到真姐儿面上,呵,表哥的真姐儿将军,敢在军中放倒监军的真姐儿将军,此时嘴巴扁得不能行。
看上去这娇嗲劲儿,好似她的虎将军、下山将军等一堆猫将军。还有刚才那声哭……赵赦手轻提起真姐儿小耳朵,柔声轻问:“这一次,真姐儿要生个什么?”
真姐儿努力扁着嘴,因为太生气而耳朵被提着还不痛,先不管耳朵先回赵赦的话。要生什么?生女儿就儿子女儿俱全。
可是,真姐儿还是要低声回答:“生儿子。”表哥要有别人,给佑儿要多个帮手。
又想到表哥要有别人也罢了,今天晚上居然还去狎妓。不过一找就出来,应该是还没有成事儿。
难以挥散的,在真姐儿脑海里有这样一幕,赵赦正趴在女人身上,被赵安找出来。
一般不怕老婆的男人趴在女人身上时,天王老子找他,估计当时出来都有些难。
回来路上一直担心赵赦会生气、会大发雷霆、在狠狠处置倪夫人的真姐儿,此时才想起来不易觉察地吸吸小鼻子找证据,却闻不到赵赦身上有别人的脂粉味儿。
只能这样想,这一路上回来,表哥身上已经没有脂粉味儿。
真姐儿在心里撇嘴,那些人用的脂粉不好,害真姐儿不进去就没有证据。要是真姐儿的胭脂味儿,肯定香飘衣衾轻易不会散去。
这一想,真姐儿大惊,自己给倪夫人那盒子胭脂,就是一等一的好胭脂。她嘟起嘴对赵赦,都是表哥不好,害真姐儿造假,也慌手慌脚。
“父亲,今天你睡书房?”外面传来小脚步声和佑哥儿哈哈笑声,人还没有到,嗓门儿就先进来,门帘子打起,佑哥儿探进胖脑袋:“佑哥儿今晚陪你睡,母亲又不要我。”
胖脑袋探进来,只愣了一下又欢欢喜喜:“咦,母亲也在。”胖胖的小腿踢哒着过来,佑哥儿来到榻前:“我要陪父亲睡,让母亲也留下来。”
“你母亲现在是娇嫩人,”赵赦抚着枕在自己膝上闻来闻去的真姐儿发丝,含笑道:“如今是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的一个琉璃宝贝,你自己睡吧,是大人了。”
佑哥儿虽然不乐意,听到说母亲是琉璃宝贝,小嘴儿里“咕”地一声笑,也学着父亲伸出手来抚摸。
母亲头上有花翠钗环,腮边发丝上轻抚的是父亲的大手。幸好古人尖利钗环大多在发前面,发髻后面多是固定用的或扁或略弯的花钿等不妨碍睡下的首饰,不然不仅手抚摸不上去,就是主人自己睡觉,都不是只卸一件首饰那么容易。
佑哥儿找了一个他可以抚摸的地方,是母亲的面庞。小手放在母亲面颊上,这胖乎乎小手的主人嗓音稚嫩,语气老成地问道:“母亲,你今天乖不乖?”
“哈哈哈哈,”王爷放声大笑,对带着询问的世子夸奖道:“问得好,母亲现在不能碰撞,世子要天天关心着,提醒她每天要乖巧。”
佑哥儿当然点头,得到父亲夸奖的他笑逐颜开,问得就更来劲儿:“母亲你今天乖不乖,母亲还没有回答我。”
响彻书房中的大笑声中,真姐儿嘴巴更扁。对着儿子黑亮亮的眼睛,她没法子再扮小猫“呜哇”一声,只能继续扁着嘴回答得弱弱地:“乖。”
表哥欺负自己,佑哥儿稀里糊涂也来问母亲。真姐儿在心里放声,呜……
世子得到回答满意了,见父亲抱起母亲回房,他扯着父亲的衣襟同回去,觉得这感觉很好,喜滋滋的世子不时抬头对父亲有遗憾:“我抱不动母亲,怎么办?”
真姐儿不乐意很不乐意,面对表哥,真姐儿是孩子,面对佑哥儿时,儿子才是受照顾的人。
她对着洒下的月光清辉突然也想起来,人家在军中,还当发兵的将军呢。
此时这父子两个人都来欺负自己,真姐儿身子拧几拧,双手抱住赵赦的头颈生闷气。
表哥被捉奸,居然还这么神气。真姐儿高嘟了嘴,天底下被捉奸,还要教训人的人,唯表哥是也。
赵赦轻拍着真姐儿,先回答儿子:“你长大了,力气会比父亲大。”世子很喜欢这鼓励,仰起面庞小手再抚摸母亲安慰她:“母亲不要急,佑哥儿长大了就抱得动你。”
不乐意不愿意,真姐儿对着儿子扮个鬼脸儿,得到佑哥儿一个鬼脸儿以后,把小嘴儿一直噘到赵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