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是乱讲。”真姐儿小小气结,佑哥儿抚着自己的小战甲,对母亲绽开笑脸儿:“父亲还说,母亲这一路上,肯定要哭,母亲这一次很乖,居然没哭?”
“佑儿,这话真是你父亲说的?”真姐儿板起脸,表哥在时,有人问自己乖不乖,表哥不在时,居然是儿子问自己乖不乖。
最要命的是,赵赦这个最重规矩的人,居然允许儿子这样说话。真姐儿今天摆母亲的威严:“对母亲说话,要有规矩。”
虽然真姐儿很不介意儿子这样说话,不过她被赵赦被乖不乖已经问到耳朵要起茧子,现在儿子也这样问,真姐儿决定把儿子的这些话,扼杀在摇篮里。
照顾儿子的,理当是母亲。
佑哥儿一脸小大人的样子,微有得色的晃着脑袋:“父亲说他不在,保护母亲、哄母亲的,就是佑哥儿。”
马车里,真姐儿和儿子又拌上了嘴。在现代来说,小孩子的童稚幼语是他的天性。而佑哥儿身在古代,却因为父亲对男人女人的认识不同,要对母亲说乖乖。
“母亲,是可以亲可以香的人,”佑哥儿咧着小豁牙,他的牙前几天又掉了一颗:“父亲,是要听他的话。”
真姐儿忍无可忍,抱起儿子狠狠香了一记面庞,问他:“为什么母亲是可以亲可香,到了父亲面前就要听话?”
对着格格笑的佑哥儿,真姐儿追问:“父亲到底说了母亲什么?”
佑哥儿哈哈笑:“父亲说母亲是要哄的。”真姐儿冲儿子皱起鼻子,佑哥儿也冲母亲把小鼻子皱起来。
马蹄声传来,护送的将军是赵吉到了车外:“回王妃,王爷派赵星过来。”佑哥儿立即坐端坐对母亲小声道:“父亲有话要说。”
赵星在车外道:“回王妃,王爷和易世子在一处,易世子前来劳军,王爷命王妃和世子换上衣冠去见。”
“知道了,”车里传来王妃柔和的声音,这柔和声音上的面庞,却是怅然。和表哥这几个月过得如胶似漆,可他终归要回到封地上去。
真姐儿失神一时,回到封地上去,自己就要再给表哥挑吉日,为他收拾新房,让他娶易世子的胞姐。
“母亲,咱们换衣服吧。”佑哥儿听到见父亲很喜欢,催促一下。真姐儿含上笑容,看着儿子可爱的面庞,天大的难关也要往前闯。
她的决定,还是要离开王府,为赵佑准备另一个备胎。有朝一日表哥犯糊涂,母亲这里,还可以给佑哥儿一个天地。
这天大的难关,指的还是真姐儿一个人独自生活时,会遇到的难关。这几时在赵赦怀中格外娇宠,这种种娇宠也时时提醒真姐儿,一个人生活时的不容易。
在军中的时候,赵赦要赵佑尽量事情自己做,真姐儿也尽量不用别的丫头,只有花开是自幼跟随自己,让她常伴身边。
今天出行,世子的威风又要出来,王妃仪仗跟在后面,一个人也不少。
大家停下,后面车上送上礼服头冠,真姐儿母子打扮好,马车重新去往赵赦扎营处。
春草经风就长,丛丛嫩绿中的大营中,赵赦在同易宗泽说话。易宗泽是笑容满面:“王爷好兵马!”再就戚然:“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猛将,这样的精兵,就不用事事麻烦王爷。”
赵赦不动声色,觉得这下面有下文,他只是听着。
“这一仗多亏了王爷相帮,左将军兵马来得及时,王爷,可否请左将军留下来半年,指点一二。”易宗泽双手拱袖,看着赵赦的眼睛说出来。
只一踌躇间,赵赦就喝道:“左俊杰!”随着喝声外面立即有高声回话声:“在!”左俊杰大步走进来,红色大脸膛儿,粗壮身板儿,要是放在闹市里,会有人当他是杀猪的。
赵赦面带微笑:“易世子说你的兵好,有意让你留下来住半年和他的兵亲近亲近,你意下如何?”
易宗泽十分客气地道:“请将军不吝赐教。”
左俊杰脑袋瓜子也是转得飞快,请自己赐教?就同在王爷帐下的将军们让赐教,老子还要藏一手呢。他眼角瞄着赵赦面上难得的春风,会揣摩赵赦心思的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声:“末将听王爷吩咐!”
“那准备准备,易世子走的时候,随他去吧。”赵赦答应得爽快之极,一点儿犹豫也没有。易宗泽待左俊杰出去以后,起身对赵赦道谢。他一双斜飞的天生就桃花眼笑意连连,就差对赵赦喊一声姐夫:“王爷拿我当自己人看,在泽心里,早就当王爷是长兄。”
送一个胞姐,就可以得到一个兵强马壮的王爷当长兄,所以历史上,想要援助的,都喜欢送美人儿。
赵赦还是微有笑容,轻轻摆一摆手,听易宗泽又满面欢喜的道:“来前才接到胞姐处书信,说王爷怜惜胞姐远离家人,又派去两个会服侍的丫头。胞姐说,这两个丫头格外中意,在此多谢王爷。”
“不必客气,你我,不是别人。”赵赦说得云淡风轻,易宗泽心中感激不已。要是换了商王或是江阳王或是霍丘王帮着解这次围,肯定是要狮子大张口的。易世子心中暗暗起誓,待练得兵成,让这些人好瞧。
帐篷外走进一个亲兵,进来拜倒:“王爷,王妃和世子车驾,就要到了!”赵赦不慌不忙起身,不疾不徐的吩咐:“准备迎接。”
他转过面庞来,对易宗泽刚含蓄一笑:“世子请这里休息,”易宗泽怎么肯在这里休息,赵赦大雪天里跑来为他解围的人,算是从冬天一直打到绿草丛生,正好是个冬末春初的节骨眼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