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和赵意放开吕二,护着真姐儿和红笺绿管匆匆而去。帐篷里的人这才互相喘了一口气,眼神里都有疑问:这个娇娃娃是谁?
只寂静半刻,突然有两、三个人跳起来同时往门外蹿,白寡妇笑看着他们出去,才悠悠说了一句:“祁连山下盗马贼,居然也来买马了。”
林守温好笑:“你认出来,还同他们交易?”白寡妇粉白硕大的粉面上抛来一个媚眼:“我认出来了,不是怕你们不认识?”林守温赶快取出帕子掩住口,生怕自己会吐出来。白寡妇又对着陆少白使眼色过来:“小陆,你看呢?”
陆少白这年青人,更受不了白寡妇这一套。他也赶快站起来往外面脚底抹油:“我去看看外面怎么了,我们是守王爷规矩的人,出去帮着也是好的。”
等他出去,白寡妇才冷笑:“陆家几时,也守王爷规矩了。”鲁公孙也冷笑:“你会面子上装装,他也是一样。”
这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认真守安平王规矩的人。陆白关林四家,在关外逍遥无比,赵赦想一下子让他们乖乖听话,在鲁公孙看来,都是笑话一桩。
乌黑绵延的山岗背影前,是赵赦伫立的身影。在他身边,还伴着两个将军,手指着远处比划着方向在说着什么。
骑在马上的真姐儿这才放下心,在月晕下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经一点一点地飞到赵赦身上。而听到马蹄声的赵赦对真姐儿看一眼,继续同将军们在说话。
“王爷,他敢到这里来,这附近只怕埋伏的有兵马。”将军手指着山岗后:“那里我们至今还没有怎么查看过,人手不足够,而且山路也不好走。”
赵赦在星光下也起疑心,噶里都到这里来,算是赵赦三不管的地方,却是离他很远的地方。当然和关家互通情报也重要,不过……赵赦也有疑心。
不远处真姐儿住马,静静的看着赵赦的身影。都说男人在工作时最有魅力的,赵赦此时,就是这样。他全身被月光沐浴成银色,看上去似披银甲的战神。抬手挥指间,带着男儿汉的决断,又自然流露出王爷的威严气势。
真姐儿看出了神,突然微微一笑,表哥这样子看不到面目让人更注意他的身姿,这才发现,他的身姿比自己平时看到更要迷人。
觉出了什么的赵赦回身又看过来,再对将军们匆匆几句,命他们:“你们回去维持秩序,不要放走一个人。我们不过去就在这里,行藏既没有暴露,让他们自己猜刚才是怎么回事。陆白关林四家,让他们写明白了呈给我。就说,我要亲自过问。”
“是!”将军挺直身子答应着,又关切地道:“王爷,您行藏既没有暴露,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住,到底安全些。”赵赦道:“不用了,看他们见不到我,对着噶里都的尸体会说些什么!”将军再开口,是小心翼翼:“左将军要是知道我把您安置在这野地里,他肯定要揍我。”赵赦眼睛一瞪:“那就揍你吧,听令,整队回去!”
“是!”这一次再答应,是列队而去。赵赦走到真姐儿面前,见她轻咬着嘴唇在笑,把她抱下来:“你这个要见识的孩子,今天咱们要睡在野地里。”真姐儿抚着他健壮的手臂:“睡在这里可以看天空。”
赵赦扯着真姐儿仰起头来,繁星无数在深邃的暗空中闪烁。久久只闻军情政事的赵赦也赞叹道:“真的是美。”真姐儿笑靥如花:“咱们今天晚上看一夜吧。”
这清脆的嗓音听在易宗泽耳朵里,也可以感受到说话的人无忧无虑,心思是一片澄宁。他身上伤已经扎好,白布条子裹得他好似一个茧宝宝。
坐在夜风寒冷的潮湿草地上,再看着这两个不管今天如何睡,只知道看星星的夫妻,易宗泽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有着浓浓的密切。是不是无间,还不知道。
“怎么睡呢?”真姐儿找不到帐篷,帐篷全扎在集市上,随身的马匹上再也没有帐篷。赵赦又要逗她:“你看马怎么睡的,咱们就怎么睡。”真姐儿格格笑着:“站着能睡吗?我试试。”闭上眼眸又睁开:“睡着了会摔倒,我得找株树靠着。”
说着,真要走开。赵赦拉着她:“靠着表哥,表哥肯定不会摔。”真姐儿信以为真,佩服地看着赵赦:“真的吗?表哥真厉害,站着也能睡觉。”
又有马蹄声传来,随行的士兵们过来。马上扛来的帐篷等物,就此安扎起来。真姐儿犹有不甘心:“不能亲眼看到表哥站着睡觉。”易宗泽一笑,赵赦也是忍俊不禁,在真姐儿耳边低声道:“表哥是马吗?真姐儿的马?”
虽然月光这一会儿又昏暗了,真姐儿面上的飞红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娇嗔的轻推一下赵赦,赵赦装腔作势往后面踉跄退了两步,真姐儿急忙伸手去扶,被赵赦一把拉入怀中,他自己笑起来。
对着这个又欺负自己的丈夫,真姐儿低着头装生气不理他。低下头时才看到易宗泽就在旁边,这和丫头小子们不同,是一个外人。
帐篷很快就搭好,真姐儿急急躲进帐篷里去,赵赦紧随着进来,在里面还要玩笑:“今天晚上,表哥给你当……”
“不!”帐篷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小小身影在跺脚,易宗泽刚觉得菀尔,赵吉在身后请他:“您的帐篷也搭好了。”
这里的人包括赵赦在内,没有一个人问易宗泽是如何被人所捆,又怎么弄得一身是伤。睡下来觉得伤痛难忍的易宗泽想想自己这一次,真是足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