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难得和王爷王妃在一起的机会,是比较难得的。女眷们对着真姐儿的首饰看过,又羡慕的去看赵老夫人。她这姜色大花裙,是宫里的新样式吧?
热闹中,真姐儿款款站起。手里执着绘梅花三开的酒杯对赵赦敬酒:“我敬表哥,赏下这样好的宅院,全是表哥的恩典。”赵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再少少的倒了小半杯回给真姐儿:“也敬你平日操劳服侍,你也辛苦了。”
亲戚中有丈夫粗鲁的人,做妻子的就示意他看。看看王爷,虽然来到没有几个笑容,对着真姐儿,却是温柔体贴。
当丈夫的装作看不到,瞪眼自己妻子。你是王妃吗?你要是王妃,我就这么对你。当妻子的明白,也要不喜欢。你是王爷吗?
看过王爷再看自己丈夫,当妻子的更不喜欢。这样蠢笨平时也不养家,无事斗鸡玩狗爱吹牛的人,丢了都不可惜。
三杯酒敬过,真姐儿恭敬地再道:“回表哥,母亲和表哥疼爱,亲自带着佑哥儿陪我归宁,真姐儿归当更自珍重才是。今天见亲戚们,也发现有为者不少。请表哥示下,沈氏者为官,非科举中者不用。”
她朗朗嗓音,一字一字说来。听的人先是满面笑容,听到最后一句,至少一大半的人变了脸色。不但脸色大变,而且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愣住了。
也被亲戚们纠缠过的沈吉安很喜欢,他正要说话,见赵赦开了口。安平王只看真姐儿,是赞赏的带上笑:“你这好孩子,不枉我教导一场。”
不管何时何地,真姐儿一出彩,安平王先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说这话无人敢说不对,因为十二岁真姐儿就入王府,受先生教导,又自己和王爷并骑入城,在大家眼里看来,这是事实。
“王妃从来聪慧,这句话说得很得我心。我今天来,见本地有志者不少。科举一道,是国之根本,又出国之栋梁。这在座的人中,大多是王妃的亲戚,走科举之路,也能王妃争些光彩。”赵赦把真姐儿的话又做了一个注解。
王爷说过,王大人第一个跪下来行礼恭维:“恭喜王爷,王妃贤淑贞德,既是王爷教导有方,也是本城的福气。”
哗啦啦随着跪下来一片,把沈王妃一通夸,把安平王一通恭喜。赵赦笑得心花怒放,心里也其实是有些心花怒放。
让众人起身,真姐儿再恭敬地道:“我办义学两处,月供银一百两。这里房子不少,可以供出两间来。”沈吉安再也忍不住,对赵老夫人说自己儿子:“玉林已经五岁,我想明年给他请先生开蒙,真姐儿这样一说,正合我心思。”
赵老夫人也道:“王爷在这里,王妃是你们家里人,只要是能干的,不会不照顾。”再举起酒杯来:“今天我喜欢,我多吃一杯。”
厅上人重新安座举起酒杯来,陪着赵老夫人吃了这一杯。
晚上,不仅没有人去找真姐儿,就是找沈居安的人也只有几个人。这几个人家中,是有学生的,他们和沈吉安商议请哪几位先生,又学生们如何上学。
寻常先生一年不过二十两银子管饭菜,一个月最多二两多银子。真姐儿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沈吉安早就盘算好,好好的请几位名士来。
当天晚上街上就有传言出来,生女比生男好,看沈家,虽然不是大商人,也是月有盈余得过的人家。生个女儿是王妃,给家里盖着大片的宅院,现在又要办家学,沈家,是要抖起来了。
小雪下了一夜,早上雪漫一层在地上,却不影响赵老夫人去上云氏的坟。奶妈抱着佑哥儿出来,沈吉安这个外祖父很心疼:“小王爷太小,坟上不干净,还是不去的好。”
这一条赵老夫人早就想到:“我再不来,怕没有时间来了。为着坟上干净小孩子不能见,走以前,我特地请来高僧给佑哥儿念过经文。不妨事,抱他去不下马车就是。”
一家人和沈家的人,还是一起去了。
坟墓在城外,原本修得并不大,现在看上去,是新修的一座大坟。坟上的土,还可以看出来是新黄土。
赵老夫人在坟前默默流下几滴泪水,就有赵赦来劝:“母亲不必太悲伤。”见赵老夫人依然有泪,赵赦也说了一句俏皮话:“真姐儿这孩子,我不是已经娶了。”赵老夫人破涕为笑,又骂儿子:“你这就算孝顺了!”
真姐儿在旁边惊奇,表哥也会说俏皮话?可见这淘气俏皮,是人人都有,只是针对人,才会发出来。
北风吹得渐大,沈吉安为着小王爷也好,为着自己是主人也好,也来请赵老夫人上车回去。他在坟前烧过纸,心里念叨着,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王爷对真姐儿好着呢。还有你的外孙在马车上,这坟上不便抱过来,也算他来看你了。
回来的路上,赵老夫人对真姐儿只说了一句:“这人,要患难的时候才能明白。”不是生死关头,都是感觉不出来。
真姐儿听过自己思忖,表哥在京里救自己那一次,几时想起来几时感激。
在沈家只住了三天,赵老夫人就携着他们离去。临走时赏下表礼无数,亲戚们也不是太失望。
回来大雪飞飘,赵赦出城又看过民居和军营,真姐儿在城里四处走着看过粥棚和散发的冬衣。
没过多久就是过年,赵老大人有信从京中来,只是问佑哥儿好不好。年后出了正月,赵老夫人的话应验了。
快近二月天气要暖,真姐儿正在书房里和赵赦说话:“去找盐矿,一定带上我。”赵赦逗她:“你是给表哥牵马呢,还是给表哥背剑?”真姐儿道:“我给表哥路上烤吃的,为着出去会烤吃的,表哥不在家的时候,我在家里学了好几天。大厨房上的厨子,赵二很会烤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