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么可怜,赵赦又要笑。隔着桌子伸出手在真姐儿脑袋上摸摸:“没有打笨吧?”真姐儿双手阻止住赵赦在自己头上乱摸的手,笑嘻嘻道:“这么拍人,好像我拍虎将军一样。”真姐儿自己也觉得不对过,不过因为身高的原因,赵赦一伸手很自如地就要拍拍真姐儿小脑袋,再就是因为赵赦挺喜欢拍她脑袋。直到今天,真姐儿借着醉意,提出异议一回。
这一头的花翠中,赵赦还是用自己的大手抚摸一下,冰凉的首饰碰到赵赦的手掌,他还舍不得收回来,取笑道:“你就是表哥养的猫。”真姐儿怒目:“不是。”然后对赵赦伶牙俐齿地道:“表哥,那你是……”
说到这里停下来,赵赦诱导面前这个半醉的猫:“你说出来听听,”真姐儿想一想道:“表哥你腿长,小黑也腿长;表哥你力大,小黑也力大,”面上已是醉意,眸子迷醉不多的真姐儿笑眯眯:“当然小黑是小黑,表哥是表哥。”
赵赦一口酒呛在嗓子里,急忙取出丝帕来擦拭。真姐儿极是无辜:“我说错了什么?”赵赦调匀气息,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才自己笑起来:“你没喝醉,说得很对。”没有一个字是错的。
深夜再回去的真姐儿,坐在车里对着她的一对琉璃瓶。不时往窗外看看,夜空中有星星,车旁是赵赦。
到家赵赦像平时一样拉起她的手送到房中,虽然夜深也没有就走。赵赦在房中榻上坐下来,看一眼丫头们。这已经来到京里,红笺和绿管就退了出去。真姐儿手扶着头有些惊奇:“表哥你?要睡觉了。”
一双温暖的手把真姐儿扶到身边来,赵赦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是含含糊糊地:“过来让我看看。”真姐儿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要往后面退时,赵赦双手圈住她,笑吟吟道:“站这里让我好好看看。”
身穿着娇黄色锦袄的真姐儿,袅袅的身条儿,细嫩的面容。赵赦把她眉毛眼睛一一地看过来,再想想她在沈家,心里不无自豪。
真姐儿定定神,放缓声音道:“天色晚了,我要睡了,表哥也请早回的才好。”赵赦只是笑:“撵我走?”真姐儿窘迫:“是我要睡了。”赵赦明亮的眸子可比星光:“真姐儿,这一对瓶,你不会再送人吧。”
“不,”真姐儿听这话里有话,低声回答赵赦。赵赦默默地看着烛光下的未婚妻,娇滴滴娇弱弱娇小玲珑。这一年里,真姐儿个头上也长了不少。赵赦伏下身子,在真姐儿额头上亲了一下,面对她的羞涩躲避,低声道:“知道我们要成亲了吗?”
真姐儿只觉得烛光晕晕无处不在,她用力挣开,转身跑进了房里间去。
听到赵赦走出房门的声音,真姐儿才有些回魂。
“请姑娘梳洗,”红笺送水进来,真姐儿勉强撑着洗过。再睡下来时,伏在被中摸一摸额头,还是觉得滚烫。
那轻轻的一吻,吻在额头上。要是不计较时,其实也是对孩子,要是计较呢,真姐儿默默地想着……
窗外木叶沙沙响着,红笺再进来熄灭灯烛时,见帐中的真姐儿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天真姐儿一天没有见到赦,安平王是个忙人,在家的时候也是公文多多,又要见人又要陪家人,又要带着真姐儿玩上一会儿。
有时候就是他继续公文中,让真姐儿自己坐在榻上玩乐,也是会抽出时间算陪上一会儿。
又过了两天赵赦才出现,真姐儿见到他时,又是面无表情,恢复他一惯的神色。像是前天晚上的失态,是另外一个人。
招手让真姐儿过来,随手在她头上又拍一拍:“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真姐儿回答过,赵赦走开以前,又随口道:“过几天,带你军中去。”真姐儿一下子喜欢起来,乐颠颠的问道:“真的吗?”
“看你喜欢的,带你看驯马去。”赵赦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开。
城外的秋天,天际边层层染染。青色微红色还夹杂着时有的橙色,像是一幅难以描绘的水彩画。
这天色下,远处有叶子哗啦啦响的白杨树,挂着果实的银杏树,再就是枫叶飘红,片片红晕。
真姐儿再看近处,马车外是赵赦赵吉赵祥赵如赵意,展先生和几位幕僚们也在,护卫们是前后围随。
七宝香车里的真姐儿极快乐,红笺和绿管陪在车里,真姐儿乐陶陶地对她们道:“秋天的军营,应该比冬天草原上的好。”
“吃的也习惯,不会喝那怪怪的酥油茶。虽然喝了暖和,可是我那时候在姑娘身上想,给我一碗茶,我更喜欢。”绿管笑盈盈。
红笺也道:“自己用刀切手,大人也罢了,他们那儿的小孩子人人有一把刀,也不怕割了手。”真姐儿忽然想到长平郡主,她现在喝着那汉人觉得怪味儿的酥油茶,会不会用刀呢?
车外传来一片喧哗和笑声,真姐儿急忙忙伸头去看车外。见几只野兔仓皇失措在马前奔跑,不一会儿一箭一个,血淋淋被钉在地上。
赵赦并没有出手,但是兴致高昂看着护卫们射箭,夸了一句道:“不错。”真姐儿在车里摇头,那兔子钉在地上,前腿后腿还在乱踢动的样子,真是难看的很。
“王爷,这野兔身上,还有一个偏方呢。”文震上前来说话。赵赦很有兴趣地道:“你且说来。”文震手提马缰笑着道:“我老家是在山里,那山下财主得了野兔以后,是喝生血的。说是可以暖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