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一笑放下手中箭起身:“展先生说表哥百步穿杨,我在这里玩,想着能沾一下表哥的百发百中,果然这不是中了一次。”赵赦也一笑:“等我闲了带你出去玩,免得你打碎我的瓶。”牵着真姐儿手把她送到房外,交到丫头们手上:“好生送进去。”
真姐儿在廊下辞行,丫头们围随着而去。展祁不动声色地看着王爷,王爷眼睛只在姑娘身上。再看看郁新,又局促不安,低下头不自在起来。
只有站在这里的人,包括赵赦在内,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真姐儿一行走到门口,见外面飞奔进来两个人。丫头们惊呼声中,这两个人擦身已经进去。只听得脚步声“蹬、蹬”的,人已经慌乱失措地到了赵赦面前:“王爷,救救我父亲。”赵赦皱眉,认得这是一门远房亲戚,在吏部里是一个官儿。
他先看着真姐儿从容离开,才对着面前跪着的丁文毅和丁文然点一点头:“进来。”
回房去的真姐儿和丫头们都很好奇,红笺笑骂他们:“慌慌张张的,像是撞着什么。”真姐儿随口道:“像是有急事儿。”
这样的事情,赵赦都不让真姐儿过问,在他眼里,是把真姐儿养得极娇。真姐儿虽然难免有好奇心,因无处打听,也老实回房去。
刚坐下来,吕湘波进来陪她,真姐儿就和她说亲事的事情:“我回过表哥,虽然你有亲戚在京中,但吕大人不在,有些事情从这里走。上次给你说的那几个人,不知道挑中了哪一个。”吕湘波有些犹豫:“看着都是不错,就是以后人心难料。”
“世事变迁,人心也会变。”真姐儿微笑劝她:“你是要喜欢的,还是要有用的,”吕湘波实话实说:“就是这一点儿上有些难挑。”
正说着,红笺在房外回话:“七房里两位姑奶奶来了。”真姐儿忙说“请”时,人已经进来,掩面泣到真姐儿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娘帮帮忙,姑娘行行好,王爷面前说句话儿,救救我父亲吧。”
两位姑奶奶一个月之间,也会进来给真姐儿请几次安,算是熟悉。真姐儿恍然大悟,刚才闯书房险些撞到自己的两个人,是她们的兄弟。
“是什么事?”真姐儿关切地问道。房中先是一阵号啕声,两位姑奶奶平时说话温声细语,今天哭起来是伤心欲绝,边哭边扑通扑通的叩头,那地上不多会儿就积了不少泪水:“说是偷窃公文的大罪,又说有贪银子的事儿,”
真姐儿听得稀里糊涂,对吕湘波看上一眼。吕湘波正色开口道:“姑奶奶们请起来,坐下来好好的说。”真姐儿微微笑一笑,再对红笺和绿管看一看。
姑奶奶们被劝着坐好,红笺和绿管送上巾帕来给她们洗过。这两个人把事情完整地才说出来。
“昨天父亲没有回来,让二小子去看,说是夜里不回来。直到今天中午,去送饭的人说也没有见到,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已经押在昭狱里。姑娘您得帮个忙儿,这样不对家人说一声就下狱的事情,我们心里该有多急。”
两个人手里比划着一通说,真姐儿已经听明白了。平时和她们也不错,见她们面前哭求,真姐儿问吕湘波:“吏部里是谁?”吕湘波欠身子回道:“是皇后一族的伍老大人。”真姐儿心里闪了一下,知道赵赦同伍家的亲事,这就算是黄了。
再看面前这两个人,就更是棘手。沉吟一下重新开口:“偷窃公文这事,一则是谁在看管这公文,二则……”说到这里停下,转身去看吕湘波。
吕湘波接上话:“是什么公文?机密的公文怎么会平白让别人知道,这是看管的人不严才对,或是有意为之。”
“要是查得清楚有疑点,”真姐儿说到这里,又含笑看看吕湘波,吕姑娘恭敬地再接上话:“可以去刑部大堂击鼓喊冤。”
两个姑奶奶这就觉得有了主心骨,忙道:“去喊冤是明天就要去,只是怕去喊了没有用。”真姐儿道:“才刚看到你们兄弟,应该去了表哥那里。”接下来再说贪财的事情:“两件事情夹在一起出来,银票嘛,多是走银庄的吧,吕姑娘。”
吕湘波又把话接上:“可以去银庄上先查清楚,银票是何人所写。”两个姑奶奶很疑惑:“这个未必好查吧?”吕湘波也不明白了,也来看真姐儿。真姐儿慢慢道:“你们只管大张旗鼓的去查。有形迹可疑形迹慌张的人,可以留心。”
再答应她们:“表哥面前,我帮你们说话。”
两个人千恩万谢的去了,吕湘波转身才道:“姑娘这事情尽可以帮忙,这是亲戚,王爷不会袖手。再者,吏部里伍老大人的女儿,是霍山王府的伍侧妃。这事情出来,未必是好意思。”真姐儿甜甜地一笑:“我帮的。”
吕湘波没有再说什么,看看房中的丫头们都泰然自若。这位真姑娘越来越狡猾,她说上半句话,下半句话还要自己代说。
总而言之,她那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庞上,像是半点儿世事也不沾。
当然看不出来的人也有,吕姑娘现在是不这么想了。
与此同时,赵赦在书房中,已经打发走那两个人,和展祁在说话:“这银票是京中银庄上所写,让人去查一查,给他银票的人已经也在狱中。只查是谁写出来的这银票,也让他惊动一下。”
“伍老大人在朝中,可是门人子弟众多。”展祁这样说过,赵赦淡淡道:“所以他看着别人的人多起来,他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