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还要几天才走呢。”赵赦对着老夫人笑,听母亲把自己说的,象是对父母全无留恋。赵老大人想起来,对老夫人道:“你哪里是心里没什么,是儿子走后,你总要哭一场。”老夫人不承认:“没有的事情。”当着儿子和真姐儿,老夫人想要这个颜面。
赵老大人今天不依不饶:“有过,你好好想想,你回回都落泪。”
老夫妻在这里打起过去听到赵赦走,父母亲在家里担不担心的陈年官司。赵赦微笑,真姐儿也含笑。因天气热,不时拿扇子给赵老夫人扇上两下,再就听他们争执。
“王爷,”赵如在外面喊赵赦。赵赦出来,随着赵如往书房中去。书房里展祁和几个得力的幕僚们候在这里,正说着什么,见赵赦进来才止住话语。赵赦居中坐下,往下压一压手:“坐。”再朗声道:“皇上命霍山王、灵丘王和我出京劳军,我去灵丘王部,霍山王去我处,灵丘王去霍山王处。各位都听说了?”
大家都应是,刚才他们议论,就是在想对策。此时王爷在,人人眼睛盯着赵赦,等着听他怎么说。赵赦坦荡的不行,随意挥挥手:“林先生,岳先生,你们先行回去,张先生在来京的路上,俞先生在军中,你们去帮他一把。”两个幕僚应声答应,赵赦再目视别人:“你们随我出京,展先生,”再喊一声展祁,展祁笑容满面:“在。”
“你随着真姐儿在京里,有该拦的,你就拦下她。”赵赦说过,展祁答应着,摸一摸头心想,我这个差使,不比别人的轻。
娇憨少女,最是憨跳,又受宠爱,王爷一不在,还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玩法出来呢。展祁先给自己提个醒儿,要小心。他回想自己小表妹,淘气异常。上树够青天,下水要入地那种,实在让人头疼。
赵赦交待过别人,再转向展祁:“你在想什么?”展祁把话如实回给赵赦:“姑娘是我教了几个月的,我知道脾性。来往的表姑娘们,我管不了。”再加上威远侯府的世子显哥儿,他从小到大的“功绩”,还不仅仅是拿鞭炮炸马棚,点火烧马尾巴,拿弹弓打阁子上珍玩,种种“壮举”,展祁得先存个小心。
“我会回母亲,要是真姐儿不好,你打她手心吧。”赵赦说过,展祁咧一咧嘴,这姿势给他的俊脸增添“光彩”,独自留下的展先生道:“好。”
书房里说话过,赵赦重新进来。见真姐儿倚在母亲身边,和她正在窃窃私语。见赵赦来,真姐儿才笑着垂手站起来。赵赦摆摆手:“坐。”再问老夫人:“真姐儿说什么?”老夫人呵呵笑着:“你猜!”
“想是我走了,她急着要什么玩的,”赵赦说过,真姐儿摇头笑,老夫人也道:“不是,重新再猜。”赵赦也不多猜,直接招手让真姐儿到身前来,抚着她的发丝道:“缠着母亲要什么?对表哥说。”
老夫人呵呵笑声中,真姐儿笑盈盈:“表哥,你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呢。外祖母来接了我不少次,姨妈昨天还在和我说。想请表哥示下,这两个月里,难道一次也不去?”赵赦点头道:“说得也是。”真姐儿得到鼓励,鼻子尖微翘着:“姨妈让我回表哥,这中间我去住上两天可使得?”
这是真姐儿听到赵赦要离京,她立即就出来的主意。赵赦在,几乎是有求必应,除了很不靠谱的那种。不过赵赦在,实在威压重。真姐儿先说服赵老夫人同意,再来同赵赦提这件事情。
赵赦反对的理由不外是:“真姐儿无人约束,云家未必住得舒服……”真姐儿不慌不忙:“表哥不在,展先生给我留下吗?”赵赦一笑:“我不在,母亲只娇惯你,当然要把先生留下。”真姐儿嫣然:“我事事问先生,再说姨妈这里,我三、四天也要回来一次才行。如果说外祖母家住得不舒服,”真姐儿极是讨好:“当然不能和姨妈家里待我的相比。”赵赦也笑出了声,对着真姐儿流露出希冀的面庞道:“真的想去?”
这一次是赵老夫人发话了:“没有真的想去假的想去这句话,是总要去住几天的不是。”赵赦无奈答应,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这就商议好,赵赦对母亲道:“让云家的人来,我走以前,把真姐儿送去看过才行。”真姐儿喜笑盈盈起身,对着行礼:“有劳表哥。”再回来对赵老夫人道:“姨妈,我四天回来一次。”
这就商议下来,赵老夫人打发人往云家去。真姐儿和赵赦盘算着要东西:“展先生看着,马能不能骑呢?”赵赦摇头:“不能。”摔下来是要扶着抱着,赵赦不会答应别人亲近真姐儿。真姐儿再要别的:“云家有五个姐妹们,还有十几个亲戚姐妹们呢,可以出去逛逛吗?四表姐来,对我说京里有大集会。”姬大人家的四表姑娘,悄悄告诉了真姐儿,其实是想她一起出去。
赵赦笑道:“我还没走,你玩的事情就都出来了。”赵老夫人交待这家人,听他们说话,也想起来,手指着道:“六月里还要进宫,那个长平,不会又生事情吧?”赵赦道:“不会。”赵老夫人犹在道:“真是个钻热灶的猫,弄了一身灰,又往别人身上惹。我外面打听着,出了名的惹事儿包。那清源王,能消受得起?”
在家里的赵老夫人,也知道霍山王府上,意欲和太子府上结亲事。
云家在城北角,三房兄弟住在一起,是一座三进的宅院。最里面一进住的是云老夫人,老年人喜热闹,东厢房里收拾出来常待客,张姑娘也好,陆姑娘也罢,都在这里住过。西厢房里是摆着贵重的货物。听说真姐儿要来住的确切消息,云家开始忙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