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赦是中年,霍山王和灵丘王都上年纪。灵丘王对儿子们笑:“老子的孙子,有这么好的吗?”世子赵佑和他爹差不多高,往哪里一站,都活脱脱一个小赵赦。他的小儿子原本看着跳脱,今天看上去,也稳重起来。
稳重的佐哥儿跟着赵赦回到王府,还要殷勤地跟着他进去。赵赦带上不耐烦:“睡吧,这会子不用跟着!”
佐哥儿笑嘻嘻:“给妹妹们买的东西,要给妹妹送去。”赵赦这就无话,原本儿子路上买的,是给小小毛的。
小小毛儿在赵老夫人床里睡,给祖母解闷。她们还没有睡,明华着一件黄色的罗衫,宝华着一件碧色的罗衫,坐在床上和祖母说话。
赵老夫人歪着,笑得呵呵的,见佐哥儿进来更是喜欢。老夫人没有半天就把孙子私奔的事情忘了,她只看佐哥儿额头和面颊:“这青的也下去,肿的也快没有。你父亲呀,是最疼你们的。”
“祖母说得是,”小小毛儿一起应声。佐哥儿也笑逐颜开:“是。”从怀里取出街上买的堆纱花给妹妹们:“你们分一分,有一枝子给大嫂,这两枝子我留给母亲。”
明华接花在手里,对他明眸带笑:“如此殷勤为何来?”佐哥儿面上一红:“让你看出来了。”宝华摇一摇手中的花:“祖母刚才还说妖精呢。”
“不是妖精,祖母要说,你们千万劝着。”佐哥儿当着耳朵不太好使的赵老夫人面,低声对着妹妹恳求。
“那是什么?”明华、宝华一起问他。赵老夫人微微笑,人上年纪的耳背,有时候能听得很清楚。
佐哥儿认真想一想,对妹妹们再小声道:“是很好很好的姑娘。顾倾城,是个好姑娘。”
“有明华好吗?”
“有宝华好吗?”
小小毛儿就此不愿意,佐哥儿陪笑:“当然是小小毛最好。记住,多说好话。”
出来见月华如水,洒得春花春草一片银白。这银白中,佐哥儿格外地想倾城。可是眼前不能去见她,要先让父亲喜欢才行。
对着这一片银白,佐哥儿凭栏站着。见花丛中走来父母亲,母亲一身银红色大花衣衫,含笑缓步而来。父亲在后面带笑:“你小心些,滑倒了可不是玩的。”
佐哥儿缩一缩身子,凝视着父母亲携手并肩,他看出了神。直到膝下有人碰碰他,是小小毛儿都出来。
两双明珠一样的眸子对着他看,明华小声问:“真的不是妖精?”宝华也小声道:“父亲因为她,才生二哥的气。”
“多说好话!”佐哥儿对着两个妹妹再打一躬,陪上殷勤地笑容:“千万记得,说她是个好姑娘。”
隔了一天是真姐儿生日要到,晚上一家人为她暖寿过,她把两个儿子留下来说话。
赵赦多喝几杯酒只说热,只着小衣歪在榻上。真姐儿换过家常衣服坐在对面,让世子和佐哥儿坐在下首。
为解酒泡上醺醺的茶,是赵赦爱用的龙井。真姐儿端一碗在手中,手指感受着茶碗的温度,人在慢慢地出神。
赵赦没有打断她,他还是觉得热,对世子道:“去寻把扇子来。”赵佑去找来,佐哥儿接在手中,给父亲轻轻打着。
王爷眯着眼睛睡着,快要入睡时,听到真姐儿这才开口。她如和风许许,嗓音柔和。第一句就是:“你们也大了,都不再是小孩子。”
赵佑和佐哥儿都躬身:“是。”扇子停了这一下,又重新轻轻扇起来。世子对母亲道:“请母亲稍候我一下。”
进房里取来母亲的一把扇子,也轻轻给母亲打起来。真姐儿对他嫣然一笑:“生受你。”赵佑笑嘻嘻:“儿子不敢当母亲这样的话。”
王爷听不下去,插话道:“有话快说,你们走了,我会给你母亲打扇的。”真姐儿再嫣然对他一笑:“生受表哥。”
“快说快说,老子累了要歇着。”赵赦抬一抬手,真姐儿更微笑:“是。”
她清一清嗓子,对两个看着自己的儿子进入正题,这个正题是王妃自己想要说的,王爷事先不知道会说什么,也把耳朵支起来。
“父亲最疼你们,最重视的是世子,最疼爱的是佐哥儿。”真姐儿说过,赵佑笑眯眯,佐哥儿垂下头有些羞愧,头刚垂下再抬起来,对着父亲巴结地一笑:“嘿嘿。”
王爷白眼他,再次把眼睛微闭上。
“世子,你生下来就是世子,这一点儿,你要感激你父亲对你的厚爱。”真姐儿说过,世子应道:“是。”他不慌不忙地丢下扇子,走去给父亲叩了一个头:“儿子多谢父亲。”
赵赦闭着眼睛摆一摆手,世子重新起来再去给母亲打扇。
“你大了,过几天就要和柔庄圆房,我有一句话要问你,昨天你是和金夫人在一起是不是?”真姐儿很和气,她半点儿责问世子的意思都没有。世子微红了脸,他外面有人在家里是过了明路,忙道:“是。”
真姐儿温和地道:“想来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世子觉得自己明白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她的底细。”
“那就好,你应该学你父亲的雄才伟略,不要学他的风流半生。”真姐儿和和气气地说过,赵赦睁开眼睛,先看到世子忍笑低头,再看到佐哥儿忍笑在低头。当丈夫的再瞅妻子一眼,又把眼睛闭上。
“世子你兄弟和气一心,又能爱护妹妹们,是母亲我的福气。可是想当年,差一点儿你父亲就要有别人。”真姐儿说到这里,自己心虚地看一眼赵赦,见他微才双目,好似没有听到。真姐儿又继续下去道:“别人家里是什么样,你们全看得到,咱们家里是什么样,你们也看得到。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