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三个孩子,父亲另外还有七、八个孙子,就是大哥一辈子好不了,”项林说这句话,心中不无快意,让世子这辈子都睡在床上吧,让他好不了自己真喜欢。他再压一压声音,还是吵架的嗓音:“你少做梦!母亲天天是白想,现在多一个你,你们一起发白日梦!”
舞阳郡主笑得更冷:“我对你说过了!到那一天,你得去!”
项林拂袖出来,对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全气恼在心。项简好好地,不知道怎么了一病不起。父亲急出白头发来,王妃也急出白头发来。项林微笑,真好,再皱眉想因此母亲和舞阳郡主都眼睛发亮,紧盯着这个世子之位。
可笑,上面还有哥哥,母亲同父亲一直不好,只能算是能说上几句话就是。怎么数,一大堆孙子里面,是轮不到自己当世子。
再说也不想当世子,项林又拂袖。月夜下,小王爷多了几道皱纹,还是俊秀的人儿一个。这月下宽袖拂出,还是潇洒过人。
安平王妃过生日,可笑,不去!项林这样想着,来到项简房外。他冷笑一下,笑容中有几分畅快。他不耐烦换上人人知道并不悲伤的表情,只沉着脸负手往房中来。
项简在床上,换上笑容看着项林进来。项林心里打一个寒战,他这样的笑比不笑还难看。项林也挤出一个比不笑还要难看的笑容,先对霍山王妃行过礼,再来嘘寒问暖一句:“大哥可好些了?”
只这一句话,说得人和听得人都别扭。不是真心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朵。霍山王妃面色一僵,项简还能呵呵两声出来:“呵呵,多谢四弟。”
永惠郡主本来想推门进来,听到项简这样的笑声,她鼻子里一酸,泪水滚滚而落,推门的手停下来。
要是换了以前,项简几时会用这样客气的口吻和项林去说话。他从小受伍侧妃迫害太多,见到项林就要红眼睛。
如今听到他用这样的口吻对项林,永惠郡主心中绝望,这说明他好不了?可是就好不了,下面还有儿子,也用不着和项林这样客气。
永惠郡主进门后数年,伍侧妃一直还把权。她们对彼此,也是不和气。
一个暗黄色的图卷捧在世子手中,他深深地看着项林:“父亲要这个东西,你赶快送到宫里。”项林接过来,手指尖碰到这图卷的时候,心里一阵阵难过。
这个地图是父亲最宝贵的一个,这上面不仅是方位正确,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山洞、水草丰美处,矿脉等。不是亲自去过的人,是不会知道。
在草原上打仗的时候,项林为看这地图,和项简争过不少次。项简不让他看,项林是一定要看。
今天,这图交到自己手里。项林眸子幽深对项简看去,项简嘴唇难以克制地轻轻抖动,他眸子里也是幽深,和项林对视着。
不管如何,项林很开心。他把地图收在怀中,突然心情不错。他笑容满面,比刚才不仅自然的多,而是全是自然,笑声也朗朗地出来:“大哥放心,我这就去送。”
“四弟!”项简喊住这个背影,见项林又转回来,他抬起手,手也在微颤着:“你小心!”项林明白他的不舍,是舍不得也得交给自己,他笑得更为和熙,好似日头。这日头刺伤睡在床上人的眼睛,这日头明灿灿地出了门。
来到宫中,见安平王和霍丘王的儿子都在,项林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送。他把东西呈交上去,不想和安平王的儿子说话,因为母亲和舞阳郡主和安平王府走得很近。又不愿意理灵丘王的儿子们,项简这一病,霍山王府的猜测不少,有怀疑安平王的,也有怀疑灵丘王,甚至还有怀疑别人家。
项林别扭地站了一下,就对家人道:“我有事先回去。”他正要走,听家人道:“王爷出来了。”项林只得住脚,站在这里候着。
赵赦走在前面,宫人们挑着灯笼送他们。灯笼光下,安平王面上虽然没有疲倦,世子还是送上热气腾腾的手巾来:“父亲请用。”
安平王欣然接过:“这是你母亲送来的。”每到赵赦进宫时间久,真姐儿送饭时,会送这个来。宫中也有,不过现传总是麻烦些。
佐哥儿送上酒:“父亲请用两杯咱们再回去,外面起了风沙,让人传了轿子来。”赵赦当着人不好对他没好气,对儿子这一番殷勤,王爷是喜欢在心里,面上还一般。他无话,接过酒来喝了三杯,佐哥儿再捧上一盘子松瓤卷来:“父亲请用。”
灵丘王看着一笑,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道:“咱们爷儿们也饿了,走回家去。”霍山王对项林看看,知道自己不能多要求他什么。
宫门外高挂的红灯下,霍山王带着项林走出来。又想到一件事,对家人道:“吏部里王大人要给我一个,我丢在那里你们去取。”
候着取的这一会儿功夫,赵赦也带着儿子们出来。明晃晃的大轿过来,世子打起轿帘,佐哥儿来扶赵赦上轿。
赵赦不待见他:“老子还没有七老八十。”佐哥儿陪笑:“儿子理当侍候。”赵佑在旁边微笑,见父亲坐进去,弟弟又探身进去,给他整整衣服:“这个皱角儿得弄平了,一会儿遇到人,不会说儿子们不好。”
“给老子滚!”赵赦说得不高也不低。他虽然明知道佐哥儿这么殷勤,全是为着他的亲事,闭上眼睛心里很受用。
霍山王忍不住在心里想一下,安平王竟然有两个孝顺儿子。大轿虽然是步行,不一会儿就赶上灵丘王。灵丘王在马上也笑一下,这小子居然有这样孝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