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家应该矜持,”赵赦不紧不慢给他一句,宝京王差一点儿没有跳起来:“我要去御前告你。”赵赦还是不慌张:“告我什么?”
“你儿子拐我们家的姑娘,这不是才发生的事情,你忘了?”宝京王一对上赵赦的从容,他就有几分不安稳。
赵赦呵呵笑起来:“这话胡说,你们家姑娘在哪里?”宝京王噎住,她在自己家里。赵赦笑笑呵呵又问:“我儿子在哪里?”他手指指外面:“那个就是。”
他舒畅地吐一口长气:“这拐走二字,从何提起?”
“我要告御状,你等着,这事情不能这样就算完。”宝京王气得直跳脚,是从赵赦书房里跳出去的。
茶碗盖子轻轻揭开,赵赦闻一闻茶香,再呷一口香茶,说了一句:“妙不可言。”这人是不想家里姑娘出嫁,还告御状。
王爷摸摸自己面颊,老子脸皮厚一厚,什么事都能过去。儿子和姑娘不一样,这事情闹大,让本王看看不敢出门的人是哪一个。
安平王脸皮本来就厚,他不时会忘记这一条。
宝京王还没有说就碰壁,他跳脚出书房,对一个小厮道:“小王爷呢?”佐哥儿从隔壁露出身子,不等他招手,宝京王就直接过去。
“你再跑一回,再私奔一次。我给你找地方躲着,准保你老子找不到你,这钱,我也出了。”宝京王对佐哥儿很不满的,就是他回来得太早。
这个回来早,是由倾城引起的,宝京王还不知道。
佐哥儿摸着头嘻嘻,他头上刚才叩头青的地方,和面上肿的地方,在笑容上更为明显。宝京王为他鼓劲儿:“看你老子多狠,把你打成这样,小子,你再私奔一回,我去找你老子算账,这一次,我把事情闹大,让他也窘一回。”
“伯父,闹大了倾城怎么办?”佐哥儿睁着眼睛说过,宝京王又噎住。他在书房里噎一回,到外面又噎一回。
自己寻思着,不对呀,一般这种事情,应该是男方家里对着女方赔不是才对。今天这事情,整一个倒过来。
只有佐哥儿对他陪笑:“您别急,回去告诉倾城,我一定办好这事。”宝京王袖子一甩:“你这小混蛋,你老子现在是不认,你怎么办好?”
手指点在佐哥儿鼻子上,佐哥儿嘿嘿嘿,再三地打躬作揖:“依着父亲,今天就让我离京。我千求他万求他,才让我等母亲生日过了再走。伯父这个时候,千万别来惹父亲。我留在京里,自然会想办法。”
宝京王又要跳:“我不惹他?”外面走来世子,对着宝京王诧异:“岳父也在,”再对佐哥儿道:“父亲要出门,你快跟去。”佐哥儿急急忙忙跟出去。世子也对宝京王道:“岳父不要惹父亲,这事从长计议。”
明窗往外面看,见院子里人人肃静。四个小厮先出来,安平王这才出现在廊下。佐哥儿手里捧着他的披风送上,世子为父亲系好,再端详一下,宝京王又气得涨气:“混蛋,小混蛋!”
等赵赦出去,一路骂着小混蛋回到家。宝京王妃欣欣然迎上来:“王爷可说成了?”宝京王手指自己面上:“你看我这气色,像说成的样子?”
坐下来再接着大骂:“这女婿不好,一对混蛋!”
这混蛋此时在街上,跟在赵赦走过长街。前面开路的护卫后面是世子,世子带路,后面是赵赦,佐哥儿在最后,再后面才又是护卫的人。
春花大放,街上摊子也多起来。佐哥儿忽然跳下马,一个小摊子上买几朵乡下人手制的堆纱花。
这式样虽然不如宫里和大商铺里的精致,却别有风味,小小毛们会喜欢。赵赦见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没有理他。
安平王是进宫,在宫门前下马,有太监乐颠颠的迎上来:“皇上刚才还在问,正好王爷您就到了。”
又对着世子和佐哥儿行礼,极是巴结:“世子爷,小王爷好。”佐哥儿机警地往一干人面上扫一眼,见没有人对自己异样,又敬佩地看了赵赦一眼。这不名誉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
一旦传出去,最不中听的只能是倾城。小王爷相中寄人篱下的民女,远不如寄人篱下的民女勾引小王爷传得快。
落井下石的人,只会针对相对弱势的群体。
身后又有马挂鸾铃声响,赵赦回身眯起眼睛,霍山王到了。皇上虽然年青,也十分的好武。突厥几年不来,边关小的战事还有。
再看灵丘王也到了,这一次应该还是议军机。
安平王世子行走在前,为父亲躬身带路,他的小儿子恭敬跟在后面。灵丘王也是两个儿子跟着来,一左一右在他身后。
霍山王对身后两个儿子看一看,再对赵赦的背影看去,就是满眼怒火。
三位王爷在宫门前停一停候着的时候,赵赦先问出来:“老王爷,世子的病可好些?”霍山王语带双关地道:“多谢你关心,你这样关心,想来有好医生。”
灵丘王皱眉:“这突然麻痹之症,或许和行兵打仗有关。”赵赦就此但笑不语,那药是世子自己带来,拷问过镇北侯府的严氏,一开始是打算给世子的。现在以彼人之道,还敬彼人之身,解药应该问他自己。
他不说话,霍山王也盯着他不放,冷笑对赵赦道:“王爷,你军中从来良医多,我日夜为小儿忧心,正要去求救与你。”
赵赦微微一笑:“我有良医,一定让他登门。”皇帝身边的太监出来:“三位王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