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室,铺子中已经开始营业,左右两边都有学徒在接待客人,手里拿着茶壶的老掌柜在一边用心听着,一旦学徒的见识太短,被客人问住,老掌柜便把客人的话头接过来。
“客官您看!”老掌柜拿过猫眼戒,对着阳光一照,一道光线闪在宝石上,戒面一转,光线像是凝乳一样左右摇摆起来,“客观这可是纯正的酒黄猫眼,本店以诚信立,定然不会相欺于你的!”
老掌柜的话,让购买的顾客不住点头,两个人便上帐房先生那里交银子去了。送过客人,老掌柜对着学徒说教起来。
见到朱一凡和傅珈笙两个人一起走出来,铺子里的人对着两个人一作揖后,便各忙各的。见到佐洛尼姆一个人蹲在柳树下,正守着毛驴,朱一凡才想到,这五头毛驴也是傅珈笙的。
正待离开,一个泼皮模样的汉子,跑到傅珈笙的面前,“傅小娘子,可是得了贵助?该还我家的银子了吧?”
“泼皮刘三,休要在我们的门前乱嚷,我家欠的钱与你何干?想讨些彩头,也得你上别家送信!”傅珈笙和这泼皮刘三两个人应对的腔调很是好听,朱一凡含笑站一边听着,等着这两个人继续。
“嘿嘿,小娘子,我一早就告诉几位老爷了,想现在也快入了城,近了街了!这回看你还能逃到何时?不知你要做了谁家的姨娘?只可惜了这身白肉,没让我先尝尝!”街上聚着看热闹的男人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这样漂亮的女人的确让人憧憬。这商业街上往来的都是些走南闯北的客商,对于风月之事自然有偏好,听这刘三说的****,看向傅珈笙的目光也都便锐利起来。
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看光了,傅珈笙的嫩脸上顿时挂上粉红,“刘三你讨打!”
喝了一声,傅珈笙却再说不出其他,见到了美人嗔怒,刘三得意的在路边的一个石墩上一坐,偏着脑袋看向街口,一副滑竿挑着个五十上下的胖子正走过来。
“傅小娘子,您的恩主来了!”刘三笑嘻嘻的说。
看这势态,朱一凡知道来的恐怕不是什么恩主,债主是肯定的。
这滑竿上的胖子,乃是城外的一个姓马的大户,曾经中过秀才,人称马秀才。同傅珈笙的父亲原本以至交相称,为了凑本钱,傅珈笙的父亲从他那里借了三千两的银子。
见到这胖子,傅珈笙眼中憎恨、厌恶都闪了出来,手里抓着挂在要是的玉佩,用力捏了几捏,骨节变得煞白,看起来是用了力了。
见到傅珈笙的神态,朱一凡想想刘三先前喊过的话,心知,这老胖子估计是发了春心,想要老牛吃嫩草了。
拔了根狗尾巴草,倒着咬在嘴里,刘三得意的剔着牙,似乎傅珈笙欠的是他的签。朱一凡对着佐洛尼姆一偏头,心领神会的佐洛尼姆带着三个易洛魁人走到刘三的身后。二话没说,四个人抬手抬腿,把刘三架起来,就走到柳树后的江岸边。
“唉,你们做什么?放我下来啊!爷爷我……”刘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佐洛尼姆声音的喊了声“扔”!
在空中挥胳膊蹬腿,乱抓了一气后,刘三“咚”一声落水了。岸上的观众们再次发出哄笑,那滑竿上的老胖子马秀才,见到刘三落水,脸上稍稍有点挂不住,那伙人是和自己示威不是?
走到进前马秀才只看了一样,便对佐洛尼姆心生惧意,这些易洛魁人额宽嘴阔,双目凶悍,脸上的线条生硬,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
又见到朱一凡和那五头毛驴,马秀才便把朱一凡这一行人都当面傅家的雇工了。从滑竿上下来,马秀才来到傅珈笙的眼前。
“贤侄女怎么如此装扮同群下人在一起?这样可有辱门风啊!你父既已不在,我同他为至交,还是要多多看护于你的!”马秀才说的话虚假至极,惹得看热闹的人们一阵嘘声,也不红着老脸,伸手就要抓傅珈笙的小手。
眼看着嫩葱一样的小手就要被马秀才抓到,傅珈笙身子一拧闪到一边,举手做了一个请进屋的动作,“马伯伯还是里边请吧!外边人多嘴杂,说出难听的话别伤了皮面!”
马秀才悻悻一笑,正准备进铺子,没曾想朱一凡不乐意了。
“傅家小姐,进那湿潮地作甚,我看这树下就很好,阴凉舒爽还有得风景看,拿壶茶来就在这里聊吧!”朱一凡的话带着软刺,由不得傅珈笙拒绝。把朱一凡留在外边,傅珈笙带着佐洛尼姆几个人已经进屋去搬桌椅。
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马秀才看着朱一凡,虽然穿着土布的衣裤,但眼前这年轻人气度上带着从容,挺直的腰板和锐利的眼神,带着一种很难屈服的刚性。
“这位大人幸会了,小人朱一凡!”看着马秀才,笑嘻嘻的朱一凡只是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至于身份一干事,只字没提。
“呵呵,算不得大人,小老儿姓马!”马秀才也同朱一凡客套客套,报上了自己的姓,也没说名号。
较上劲的朱一凡和马秀才两个人先后一笑,待桌椅、茶具都安放好后,朱一凡和马秀才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好,居中的傅珈笙坐的里朱一凡近一些。
见到傅珈笙的举动,马秀才不禁又看看朱一凡,这年轻人难道是傅珈笙的面首?看这年轻人身上隐隐有血腥之气,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傅珈笙这娇艳小娘子,怕是成不了心头肉了。
端坐着的朱一凡只是盯着马秀才的眼睛,这份逼视顿时让马秀才无所适从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能左右的四望起来。
见到马秀才被自己看得的慌了心神,朱一凡用脚碰了下傅珈笙。
“马伯伯,请茶!”
这会儿,马秀才像是等着被审的囚犯,点了下头,却没敢伸手去接,见到朱一凡的神色少了逼视的味道,马秀才赶紧发问。
“贤侄女,原本老叔是不想来的,但是现在年景不好,家中的钱粮运作有些问题,所以还请贤侄女早些把账还上!”
听到马秀才的话后,朱一凡知道马秀才现在是丢了要人的想法,开始老老实实的要账了。
“马伯伯,你看我的货物今天才到,就是要换钱也要少待几天,你放心,你的账是一定不会少的!”傅珈笙怕和这马秀才伤了脸面,说话中还带着点请求。
见到朱一凡没发话,又看看朱一凡的衣着,马秀才估计傅珈笙这后台可能是空有武力,却无金银,不过是以势压人而已,下了定论后,马秀才就不打算在金银上让步了。
“贤侄女啊!这肚子可不等人,在不还钱,我庄上的老老少少恐怕就要饿出人命了,要不是到了要紧的时候,我也不会不顾世交的情意啊!”马秀才一点点的把话说死了,“既然贤侄女为难,那不如就把所有的物件拢一拢,合个价看看,不够五千两,算是我送与贤侄女的如何?”
听到马秀才说的数目,傅珈笙脸上怒色一闪而过,“马伯伯,我父欠你的是三千两银子,怎么变成五千两了?”
朱一凡却笑马秀才打的好主意,傅珈笙的这些首饰一件件慢慢售卖,怎么也能卖上价钱,要是拢价的话,这利钱就只能按照最低来算,遂了马秀才的意,傅珈笙可是又要赔上不少银子。
见到朱一凡脸上突然显出了微笑来,马秀才身上没来由的一冷,但是还不得不硬撑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借钱借钱,总要有个利息,也为了好借好还嘛!我这已经减了零头,要是按照放贷的息算,恐怕就是几万两银子了!”
马秀才的话让傅珈笙的脸上一暗,马秀才说的话却是没错,当初父亲也是不想借高利贷才从马秀才那里借钱。
见到傅珈笙还在顾忌脸面,朱一凡发话了,“既然马伯父要把屋里的物件都合个价,不够的差价都算是送咱们的,那好办,合价太繁琐,所有的货物咱们都收一成的价格,快些甩卖了,也好换了银子还与伯父!”
朱一凡这话是破罐子破摔,已经带着威胁的意思在里边,而且拿着马秀才的话头,还占着理。
“你!……”刚指着朱一凡的鼻子,说出一个字来,被佐洛尼姆一瞪,马秀才后边的话都咽进了肚子。
“对这些以钱为本的人,你就根本不能顾及情意!”朱一凡像是在教傅珈笙一样,慢慢的说了一句。
“既然朱公子决意如此,那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朱一凡用个赖账的手段一下子卡住了马秀才,还在顾及着情义的傅珈笙只能点头同意了。
见到朱一凡起身,准备让铺子里的掌柜开始甩卖,急火攻心的马秀才也起身指着朱一凡和傅珈笙骂起来,“你们两个奸夫****!男盗女娼,强取豪夺……,我定要去告官,治你们个大罪!”
听这马秀才骂了一大通后,朱一凡嘿嘿一笑,“你敢辱骂朝廷命官?峡口赵家的事情你没听说过?你要是想炮打马家庄,尽管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