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胖子凭甚如此多事?本想让你得上天大的便宜,你却不知领情!”
回到了营区,正在找寇湄,就看到胖胖的李凤指着一个敞开的口袋,正和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商量什么,还没等朱一凡听清楚,这掌柜已经挥手让自己的伙计搬货上车,似乎是不打算做李凤的买卖了。
被呛白的李凤气的红脸放光,站在那里指着那掌柜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偏头见到朱一凡了。
“站住!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朱一凡见状喝住了那掌柜,在自己的营区说话居然如此的放肆。
听到朱一凡的喝声,那掌柜先是一愣,接着见到朱一凡一身土布,虽然目光锐利,但是也不过是个横眉杂兵而已。斜着眼睛白了下朱一凡,正要让自己的伙计赶车离开,却发现原本各自忙碌的士兵,已经虎视眈眈的把自己这些个人围上了。
“营中如此喧哗,你这营监怎么当的?任人在这里随便乱嚷,你们这些警卫都是木头?让人随意出入更是饭桶!”负责警卫的长枪兵组长匆忙跑到朱一凡面前,还没来的开口,就让朱一凡训斥了一番。
把那组长树在那里,朱一凡对着那掌柜从头到脚打量过一遍,这人身材中等,一张长脸,下嘴唇外翻像是挂着一个香肠,宽下巴四四方方,看起来不像是江南人的相貌。身上绿地细花蝙蝠纹的丝绸长衫,同朱一凡在美洲见过的金刚鹦鹉的皮毛相似,绿艳艳的扎眼。
“见了上官不知道行礼吗?你不知道大明的礼制?”故意找事的朱一凡看着这掌柜问。
朱一凡没有官服,穿的普通百姓的衣服,这个掌柜根本不知道朱一凡是个什么来路,只是见朱一凡来了后,士兵们和那个李凤神情都变了。还没来得及张嘴,朱一凡已经先发制人了。
“来人,让他知道什么是大明礼制!”朱一凡向着那掌柜一指,得令的长枪兵,最近的两个人把枪杆向着那掌柜的腿窝里一戳,人就“噗通”跪在朱一凡眼前了。
没再理会那掌柜,朱一凡来的李凤这里,“怎么回事?”
李凤走到马车上还没来得封口的袋子边,“营中曾做过郎中学徒的士兵在他那里采购了些药材,我在勘验的时候见这干药里藏着湿药!我曾在市舶司,对着勘验货物还是有点经验,这湿药材的药性、药效都要差许多,而且在斤两上也更压称!所以和他谈谈价格,哪知他分文不降,还要扣了预付的钱款!”
朱一凡一听这是遇到奸商了,这掌柜敢如此做生意,想来是有恃无恐了,“这里的药材商是就他一家吧?”朱一凡问过后,李凤点点头。
朱一凡也在那袋子里抓了一把,用力握了下后,看着是些湿草根一样的东西,马上都变成了一把烂泥,这湿药材根本就已经泡烂了。
那药店掌柜见朱一凡的眉头皱起来,像是知晓其中的厉害,也顾不得形象磕起头来,“这位军爷,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让人去送上上好的药材来!”
朱一凡看看李凤,“这事就交给你了!货都查验合格了再让他走。问问他药店里有没有什么咱们能用上的药方,也一起拿来!”
听到朱一凡的话,刚才还和李凤横眉怒对的药店掌柜,转而向着李凤求起情来。
“这位掌柜,我们当兵打仗可是做刀口上的买卖,用了这劣药不是白丢许多人的性命?商人讲个信义,你这生意做的可是不地道啊!”
李凤的话有些语重心长,还带着点士人在道义上的说教,李凤到底是个文官的出身,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偏软弱了。这个奸商明显是看黄阁老领的兵,不会有官兵强抢药材,所以故意以次充好,各军掌管采购之人为了捞自己的利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爷们军中不同,李凤是个较真的人。
“这种奸商还是别和他废话了,在海外遇到这样的人,我们会割了他的耳朵!”朱一凡又把那奸商吓了一吓。
把还在罚站的那个组长叫过来后,朱一凡把他应该尽的职责说了一遍,听朱一凡说完,这组长才明白朱一凡不光要他们站好岗,还要把军威体现出来,让每一个进入营房中的人都要遵从爷们军的军纪。
“我错了!请长官责罚!”重新挺直了身子,组长很坦诚的向朱一凡认错了。
“下不为例,是我没和主官们提起过这事情!我也向你道歉,我刚才说的话有些侮辱人!”
处理过李凤这里的事情,朱一凡继续去找寇湄,到来伤兵们休息的地方,寇湄已经离开了,无奈,朱一凡只好回自己的营帐。
“看来需要一个军纪官,可是让谁来担当呢?李凤肯定不行,他的公务太多,而且李凤的性子柔了些。”想到在李凤那里发生的事情,朱一凡感觉自己的队伍里也要有个欧洲雇佣军中那个总穿着红色衣服的军纪官,自己的这支小队伍还会慢慢壮大,那时在这些以战斗为职业的士兵中,军纪管理就会变得非常重要了。
晚饭后例行的军事会议上,朱一凡把白天李凤那里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再次提出关于军威的要求,只有队伍中所有人都来认同、维护这个军威,那样队伍才会有凝结力。
“我们在同一个队伍中,在同一个锅里吃饭,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当我们成为一个整体,那么有谁不怕我们呢?军威就是我们成为一个整体所表现出的力量,这力量需要每一个人维护!只有有了他,我们才能守卫自己的家园,有了他才能把那些欺凌我们亲人的满清鞑子赶出关!”
“那长官,什么是军威呢?我们现在的军威不是很盛吗?”一名组长问。
“呵呵,我说的这个军威不是咱们大明文言里的那个军威,并不是什么兵强马壮、衣甲鲜明,而是你们作为爷们军的一个个体所应该有的荣誉感!以能够在爷们军中战斗为荣,以能维护爷们军中的每个人的利益为荣!”
朱一凡希望自己的话能在军官们的心中种下颗种子,那就是所谓的军威,具体到每个士兵上时,就是士兵所应该具有的荣誉感,只有在士兵中形成普遍的荣誉感,战斗力才能最大的展现。大明的士兵习惯上是当兵吃饷,只是把当兵当作谋生的手段,而朱一凡则想把这些混生活的兵,变成为了荣誉而战的兵。
虽然打过了一仗,但是朱一凡不敢确定这些仗着火器犀利的兵,在面对强敌时不会一哄而散。现在自己让他们吃饱了,那么还要让他们有荣誉,要让他们能够为了这个荣誉去生、为了这个荣誉去死。
朱一凡的白话说的很明白,众多的军官纷纷点头,今天朱一凡的话在睡觉前,就会由他们来传达给爷们军中的每个士兵。
爷们军现在还是一支小队伍,所以朱一凡把现在的每一个士兵都看作将来培养军官的苗子,因为没习过大明那些死板的教化,朱一凡在一定的范围里可以任性而为,换在大明其他的队伍中,朱一凡所宣传的观点无异于是在造反。
第二天,朱一凡一早就带着两队士兵在城外等着傅世禄,清晨的浓雾在燧发枪上变成水珠,这让朱一凡有点担心起武器装备的保养来。
还在想着回去需要抽查士兵们的武器,一阵铃铛声响,傅世禄带着几个伙计已经赶着毛驴出城了。每头毛驴一左一右驮着两个箱子,朱一凡看了看,一共五头驴,十个箱子。
“傅掌柜,咱们是不是先验看一下?出了什么差错也好交待!”相互间做过揖后,朱一凡提出要先验验货。
“朱大当家,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到了您那里再说吧!我这里下边四角包边,上边铜锁封条,有什么问题,我自己来担当好了!”傅世禄眼看着自己的货能安然上路,对于朱一凡的怀疑,仔细的解释了自己防范私开货箱而采取的措施。
“既然如此,那就请傅掌柜和我一同上路吧!”朱一凡伸手请傅世禄先行,没想到傅世禄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朱一凡。
“朱公子,到了西安城,你向人问龙游傅家住哪就可以了,见到我家小姐,运费自会付您!”
原来这傅世禄并不同自己一起走,这些货物要自己送过去。
“还是昨天那句话,你就不怕我自己私吞了这批货?”朱一凡又把老话拿出来了。
“唉,要是真这样,那也就说明我们傅家两百年的气数是真的尽了!”傅世禄长声一叹,看来关于这批货,其中还有许多故事,只是不足为外人道,朱一凡也没什么兴趣听。
别了傅世禄,许久没骑过马的朱一凡骑在领头的驴上,听着铃响慢慢的回营,黄阁老的扁担军已经开拔,作为后军的爷们军,只等着朱一凡回营后全军出发。
看着同官道并行的江上往来的航船,朱一凡突然忽发奇想,如果自己的队伍走水路不是要省力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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