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贤和李副总一听是这么回事,心里对乾海木业的担忧算是消除了:“原来说了半天不说你借钱呀。”李副总说:“我说没见你搞扩大再生产,也没见你买材料,原来是把钱用到金融上了。有魄力!”
萧贤顺势说:“孙老板会找发财的路子,我佩服你。”
“什么我会找发财的路子。”孙振海说:“我也就是树的影,人的名,有个招牌而已。要说还是这部长的公子路子野,在国外能买到地产。他给我看了资产证明,都是英国伦敦市中心的房子,还有美国什么地方的学区房,都是破产人甩卖的,全被我们搂了。以后,光手租金都可以过日子了。”
“这部长的公子什么来头?”李副总问。
“来头大了,为了能从银行贷款,他在我公司里挂了个副总的名,亲自去银行谈贷款的事,不但能从银行里贷款,还到我们嘉义市,从财政局弄到一笔专款专用的款子,这是什么路数?别看我是个人大代表,我都办不到。这还是权力的作用呀。”
“那你贷了多少款?”
“我记不大清楚,反正要换成美元、英镑什么的,折合起来怎么也得上亿人民币吧。换成美元也是好几千万。在美国,百万富翁都过得不错了,千万富翁,那也是横着走。人家也跟我说了,这笔钱赚下来,就把我办移民,投资移民,不过我是不想去美国了,都这把年纪了,还去国外受罪?就在国内享福算了。到时,这个厂就随便生产几套仿古家具玩玩,要是出口,还是找你们公司当代理。”
萧贤看着孙振海越说越兴奋的脸,不禁有些感慨,这些玩资本游戏的人都是空手套白狼,能把公众的钱弄到手,让自己发财。
李副总说:“真要这样,你就发了。但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你以为来一个假冒的人骗我?我是那么好骗的?就算我好骗,那市财政局的局长是好骗的?还有那几个银行的行长,都对人家毕恭毕敬的,我还是后来去认识的。”孙振海说:“在中国,就是官大好使。组织部长呀,就是专门管上去下去的。你想,那些从政的人谁不巴结?我这么个百万富翁在人家眼里就不算个事。”
李副总说:“你先别得意,人家那么有能力,拉你进来干吗?”
“这还想不透?”孙振海说:“公务员能拿得出多少钱做抵押?就是上银行也总得让行长有个交待吧?而我,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了。我有企业,还是本市的明星企业,政府有扶持政策,把钱贷给我,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们结合在一起,那是各取所需了。”
李副总点点头:“你也是找到了一个发财的法子,只是今后你成了亿万富翁,我们可能也就没生意可做了。”
“这生意算什么?到时我们合作做更大的生意呀。”孙振海拿起了杯子:“来,喝酒!今天这里没人,我就给你们讲讲一些领导人的趣事,绝对是真的。哈哈!”
萧贤喝得有些晕乎乎的,跟着李副总回到酒店,一口气喝了一杯冰水才算清醒过来。李副总却仿佛没什么,还拿着孙振海送他的那罐酒在看着。
萧贤问:“既然事情搞清楚了,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李副总点点头:“一个人不能总走运。苏俊青在南星上赚了一大笔,要打乾海的主意,多半要失望。乾海是贷款了,但不是用于生产,而是用于投机,又要高官贵人相助,想赔本都难。苏俊青想怎么干?把银行的贷款都卖下来,自己当乾海的债权人分一杯羹?就是这样,和我们也没关系呀?我们在乾海这里的设备租赁,成本都差不多收回来了,就是不要了,也算不了什么事。行了,这事我回去跟小雅说,不要放在心上了。哎,这事算是完了,你和小雅的事怎么处理?”
“还需要怎么处理?”萧贤说:“没有了苏俊青的捣乱,我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不操心?”李副总笑着说:“我看你操的心才刚开始。小雅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呀,要是不拿出我教你的那招,肯定脱不了身。到时候呀,小雅真的会到你婚礼上去找你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呀。”
萧贤笑了:“那我就用你那招吧。”
说完,萧贤站了起来:“走了!”
“去哪?你这样子能走吗?就在这里歇着吧。”
“不了。”萧贤说说:“我还得想办法去看看苏俊青派来的人查到了什么新的东西,要是没查到,我就可以离开了,还得去义乌办事呢。要是查到了,再来跟汇报。”
“义乌?你也开始做这种出口的生意了?”
萧贤点头。
李副总眼珠转了转:“我们公司也有一些义乌的小单子,小雅是不是都给你了?”
萧贤说:“你才明白?也够迟钝的了。回去帮我说说,别让我为你们公司这点事跑了。”
“你小子还生在福中不知福。”李副总说:“这种小单子我们都赚不了几个钱,你不费事就得到了,还抱怨?”
“不是抱怨。”萧贤说:“你不是说让我早点决断吗?你不帮着说几句话,我如何决断?拜托了。”
萧贤说完,朝李副总摆了摆手,然后走出了房间。
萧贤在大街上走着,被微风一吹,人也清醒了许多。想到已经把乾海木业的事搞清楚了,不再担心苏俊青搞什么鬼了,可以一心过自己的日子,那种高兴劲就难以形容了。萧贤回到酒店,在走廊里轻轻地走着。在经过罗蕾的房间时,又停下来,看了看从紧闭的房门下透出的灯光,想着罗蕾还在徒劳地收集乾海贷款的事,不禁觉得好笑。
罗蕾在屋里用笔记本整理着资料,一天下来,她对乾海木业的贷款调查没有什么进展。毕竟,贷款是企业的经营秘密,想查清楚是很难的。罗蕾在经济部门了解情况时,只查清楚了乾海木业并不是出口大户,市里虽然多次要求乾海木业扩大生产,并提供了政策和资金支持,但乾海木业似乎兴趣不大。唯一让罗蕾感兴趣的就是在政府一个科室里听说财政局把一笔专用款项拨给了乾海,要达到这个目的,乾海木业肯定是花了本钱,有贿赂公务员的嫌疑,更不要说能从银行贷出那么多钱来了。
罗蕾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详细地写了出来,准备明天就回去汇报。
萧贤第二天早晨醒来后,越发清醒了。他躺在床上,依然觉得有些不靠谱。苏俊青为什么对乾海木业如此关心?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最好能看看罗蕾都收集了些什么资料。
想到这里,萧贤连忙爬起来,掏出口袋里的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朝走廊里看着。这几天,他对酒店服务员来清扫房间的时间已经摸清楚了。他看看表,服务员来收集床单的时间就要到了。于是,萧贤戴上墨镜,在走廊里慢慢地徘徊着。
不一会,一个服务员推着车子走了过来,她挨个敲门,嘴里说着客房服务。等到房客把门打开,她就走进去把床单拿出来,然后换上新的床单。由于是淡季,酒店没住多少人,第一个就是罗蕾的房间。服务员敲了门,罗蕾把房门打开,让服务员进去。服务员扯掉铺在床上的床单,然后麻利地披上新的床单,而罗蕾则在洗手间梳洗。
趁着这个机会,萧贤悄悄地走到了罗蕾的房门前,从嘴里吐出口香糖,飞快地塞进了门的锁扣里,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着准备。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萧贤在门口注视着罗蕾房间的动静。没多久,就见罗蕾空着手出来,关上了门,下楼去吃早餐。萧贤瞪罗蕾走进电梯,才快步走到罗蕾的房间门口。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用劲一扭,就听见一声响,然后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萧贤微微一笑,连忙从锁扣里把口香糖掏了出来,然后关上门,走进了房间。
罗蕾装笔记本的包放在床上,萧贤离开抓过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罗蕾在他的店里用过笔记本,萧贤知道她的开机密码。他在心里祈祷罗蕾不要换了密码。等到他键入密码后,开间显示屏在运行,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萧贤没有耽搁,离开拿出了手机扩展卡,塞进了笔记本的扩展卡里,然后手指在荧幕上划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文档。萧贤用鼠标点开,看了看里面几个文档的创建时间和名称,知道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了。他离开把这些文档全都复制了下来,然后拔出扩展卡,把笔记本关掉,放回了罗蕾的包里。
做完这一切,萧贤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他才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关好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