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文学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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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托尔斯泰(4)

托尔斯泰毕生的文学创作和社会活动得到了全世界进步人士的赞许和尊敬,当然,也引起了沙皇、教会和形形色色反动分子的咒骂和攻击。但他们却不敢公开镇压。俄国教会疯狂叫嚣要封住他的嘴,宣布对他“革除教籍”。但这一切不仅无损于伟大的艺术家托尔斯泰,反而加速了他作品的传播,越发赢得了各阶层人民的广泛同情和衷心爱戴。

同时,在80年代出现的托尔斯泰的追随者,所谓托尔斯泰主义者,这时也像苍蝇一样密密麻麻地包围着他。他也深为自己的世界观与生活之间的矛盾而痛苦不堪。尽管他早已放弃了庄园财产事务的处理权,开始了平民化的生活尝试,但他毕竟还置身在贵族生活的圈子里,农民还是毕恭毕敬地称他为“老爷”。特别是当他看到妻子在管理田产、森林所采取的措施和从出版他的作品中获取收益时,更使他焦躁不安。而他的妻子不仅在复杂的生活处境中苦苦地挣扎,同时也在他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弟子”的亲密交往中感到穷蹙、窒息。她匆匆如有所失,几乎像被遗弃了一样。

1893年11月5日,索菲雅在日记中痛苦地写道:“魔鬼已经抓住我所热爱的人了。但愿能保持我祷告的力量。”她指的魔鬼就是契尔特柯夫。契尔特柯夫原是一名豪门望族出身的军官,年轻时生活放荡,事事成就无多,后来接受了托尔斯泰的学说,从事慈善事业,放弃了贵族生活的特权,成为托尔斯泰学说的忠实信徒。索菲雅开始对他毫无戒心,可是不久,他就在托尔斯泰的生活中占据了特殊的重要地位,甚至把托尔斯泰最小的女儿莎萨也争夺过去了。索菲雅孤独得很,感到她的全部生活都被人夺走了。她的眼睛哭肿了,精神崩溃了。她变得越来越不能忍受。最后,围绕托尔斯泰的遗嘱,终于酝成了一场大风暴。

托尔斯泰曾在1895年的日记中表达过有妻子和契尔特柯夫等人参加的处理他死后文稿的遗嘱性愿望,但后来,他在契尔特柯夫影响下制定正式遗嘱时,却把自己的妻子排除在外,明确指定契尔特柯夫为自己一切作品的主编和出版人。并根据当时继承权只能转让某个人的法律规定,他指定了和他观点相近的最小的女儿莎萨为法定的继承人。遗嘱规定他的作品不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而应为全体人民大众所共有,每个人都有权无偿地出版和翻印他的一切著作。他的最后一份手续完备的正式遗嘱还是在密林中秘密完成的。

这样的结局似乎索菲雅早有所料,这个与托尔斯泰共同生活了48年,生了14个子女的人,这个被高尔基称为托尔斯泰“唯一的朋友”和“工作的勤劳的助手”的人,当她发现自己占据了半个世纪的地位给外人剥夺了,非常气愤,她便不大尊重那些道德的栅栏了。围绕遗嘱,契尔特柯夫要拼命地保护它、封锁它;索菲雅则千方百计地想发现它、废弃它。最后,就连托尔斯泰的儿女们也纷纷加入站在父母的某一立场上。

客逝他乡

1910年10月27日这天,托尔斯泰整日都在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长篇小说《卡拉玛佐夫兄弟》,他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怀有好感,特别是在这位作家去世之后,他常以阅读作家作品的形式来慰藉他们从未见过面的遗憾。

托尔斯泰一直看到了深夜12点半才回到卧室休息。迷迷糊糊地过了两个多小时,托尔斯泰听到书房里有蹑手蹑脚地开门声和脚步声。他醒了过来,透过门缝,看见书房里有灯光,并听到索菲雅在那里沙沙地翻检纸张的声音。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晚上。他知道,这是索菲雅在寻找他的遗嘱,并监视他的行为。过了一会儿,索菲雅小心翼翼地走了。托尔斯泰感到无法遏止的厌恶、愤懑。他本想再睡一会儿,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近半个小时,就是无法入睡。于是就点着蜡烛,坐了起来。这时,索菲雅把门推开,走了进来,一面习惯性地向托尔斯泰问好,一面惊异于屋里的灯光,呆了一会儿,自觉无趣,转身离开了。

厌恶和愤懑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地感染着托尔斯泰,他数了一下自己的脉搏,是97下。不能再躺了,他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离家出走,并立即握笔给索菲雅写了一封信,然后,轻轻地下楼敲开了私人医生杜尚·马科维茨基的门,他神情激动而坚决地对杜尚说:“我决定要走了。您跟我一起走。我先上楼,您随后就来,小心别惊动了索菲雅。我们不准备带很多东西,只带最必需的。3天后,莎萨会来找我们,把必要的东西给我们带来。”说完,托尔斯泰又去叫醒了小女儿莎萨:“我马上就要走……再也不回来了……帮我收拾吧……”于是,大家开始在昏暗中行动起来,压低嗓门说话,尽量不弄出声音来,尽可能收拾一切必需的东西。莎萨收拾手稿,杜尚准备必备的药品,女仆瓦丽娘准备衣物。托尔斯泰告诉女儿说:“莎萨,你留在这里。过几天,等我最终决定到哪里去以后再写信给你。我最大的可能是到沙莫尔金诺修道院你姑妈玛丽娅·尼古拉耶夫娜那里。”

托尔斯泰的心里越发感到不安,莎萨等人则是既紧张又激动。他们既想快点收拾,又怕弄出声响,惊醒了索菲雅。以致他们的手都发抖了,行李带也系不紧了,皮箱盖也盖不严了。

他们一直忙到了次日凌晨,托尔斯泰走出房门,到马房去叫人备车,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外面一片漆黑,还下着蒙蒙细雨。深秋的天气,凉气袭人。托尔斯泰在通往马房的小路上迷失了方向,走进小树林里,撞在树上,摔了一跤,把帽子也弄丢了。他好不容易回到屋里,又拿了另一顶帽子,打着手电筒,与杜尚一起到了马房。莎萨和瓦丽娅把路上用的东西吃力地往马房搬。托尔斯泰激动得浑身发抖,唯恐索菲雅发觉后大吵大闹,加以阻挠。终于,一切都准备就绪。托尔斯泰和杜尚上了车,直奔谢金诺车站而去。

当托尔斯泰在车厢内坐定、火车开动以后,他才觉得自己安全了,索菲雅再也追不上他了,他高兴地对杜尚说,他觉得非常舒服。很快,托尔斯泰就睡着了,一个半小时后,杜尚叫醒了他,给他端来热气腾腾的咖啡,两人一起喝了。这时,托尔斯泰又挂念起在波良纳的索菲雅来,他担心妻子的生活,可怜她的处境。

此时,索菲雅还在睡梦中。由于前一天晚上她睡得很晚,所以直到11点才起床。而托尔斯泰离家出走的消息几乎已经传遍了全家,佣人们在交头接耳,交换着对伯爵出走和与伯爵夫人关系的看法。索菲雅快步跑进餐厅,问女儿她父亲在哪儿,莎萨把父亲的信递给母亲。索菲雅迅速把信扫了一遍,她的头和双手在颤抖,她将信扔在地上,一边喊着:“走了,彻底走了,永别了!莎萨!我投水去。”一边向外跑去。莎萨和布尔加科夫怕出意外,在她身后紧紧追赶。索菲雅跑到花园里的池塘边,真的纵身跳了下去,莎萨和布尔加科夫则紧跟着跳了进去,俩人一起把索菲雅高高地举起来,交给跟着跑过来的仆人们。

托尔斯泰天真地认为自己的秘密出走不会有任何外界人士获知,但是,他错了,实际上警察密探从他离开雅斯纳雅·波良纳之时,就暗中紧紧地跟踪着他。这时新闻记者也追了上来。可是托尔斯泰究竟到哪里去,他们谁都猜不透。因为他本人开始也没有确定的计划,他只想到南方租一幢农民的茅屋住下来,以求永远摆脱贵族的生活,在千千万万的农民中间度过自己的晚年。不幸的是,秋天阴霾的天气使他在旅途中着了凉,82岁高龄的他经受不住旅途的颠簸,终于身患肺炎病倒了,只好决定在阿斯塔波沃火车站下车,人们把他抬到车站站长的住宅里进行调养。

大作家托尔斯泰病倒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世界,小小的车站成了世人瞩目的中心。他的家里也收到了千百封慰问电函。索菲雅闻讯后,乘“专列”星夜赶到阿斯塔波沃。但人们唯恐她的到来对托尔斯泰产生致命的后果,将她挡在了车厢里。她心急如焚,眼里噙着泪水等待着丈夫身体的转机,一天、两天……直到最后她才被允许同丈夫见面。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走进室内,静静地来到他床前,跪下来吻了他的手。遗憾的是,托尔斯泰已不省人事了……医生紧张地为他做人工呼吸,但他心脏的跳动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慢,最终停止了,此时正是1901年11月7日的清晨。

托尔斯泰的死震惊了整个进步人类。反动沙皇不准人民举行悼念仪式。可是,成千上万的人不顾警察的阻拦,护送着灵柩,离开了阿斯塔波沃火车站。

在雅斯纳雅·波良纳那个神奇、美妙的峡谷边缘上,人民群众为自己的伟大作家举行了隆重的民众葬礼,并把他的遗体安葬在这里。

托尔斯泰的墓前,没有墓志铭,没有十字架,但他在人民心目中。欧洲19世纪文学之巅铸就的纪念碑却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