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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法拉第(3)

法拉第还做了一个大型的实验,来演示电荷分布在导体表面上。法拉第制作了一个有盖的12立方英尺的大金属箱子,四周用金属网包裹,把这个大箱子放在绝缘支架上立于皇家科学院的讲堂中。开动发电机,使绝缘的金属箱的外部各处都带有强大的电。在1838年《哲学杂志》的文章中,法拉第这样写道:“我放一个精密静电计在该金属箱里面,然后在一段时间内由外部传来使它管很强的电。但是,无论是在金属箱带电期间,或是在放电以后,静电计也好,箱内空气也好,都没有一点电的痕迹。我多次用各种方法使它带电和放电,但是一次也没有获得绝对带电的任何迹象,也没有获得感应带电的迹象。后来我走到箱子中去,住在里面,并使用点燃的蜡烛、静电计和所有其他检验电的方法,但都不能获悉电对它们的丝毫影响,或它们有任何特殊反应。虽然在整个实验的时问内,箱子外表面强烈地带电,并且在箱子的外表面上各部分有很大的电火花不断地发生。”

法拉第既是自学成材的科学家,又是一位孜孜不倦、循循善诱的老师。法拉第在皇家科学院工作期间,除了从事自己的科学研究之外,还协助皇家科学院举办“星期五夜校”、“少年讲座”、“圣诞节讲座”等多种学术活动,法拉第定期做演讲,产生了很好的效果。早年,法拉第曾说过:“自然哲学家应当是这样一种人,他愿意倾听每一种意见,却下定决心要自己做出判断。他应当不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不对某一种假设有偏爱,不属于任何学派,在学术上不盲从大师。他应该重事不重人。真理应该是他的首要目标。如果有了这些品质,再加上勤勉,那么他确实可以有希望走进自然的圣殿。”

法拉第正是这样做的,在五十年的科技生涯中,法拉第刻苦努力,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也伤害了他的健康,晚年记忆力迅速衰退。1862年3月12日,古稀之年的法拉第写下了最后一条实验日记,是关于磁场对光源发射光谱谱线的影响的:16041,“……但是,对于偏振光或者非偏振光,连最细微的影响也没有观察到。”

这最后一次实验又失败了。同过去的许多次失败一样,这次失败也预言着未来的成功。1896年,荷兰物理学家塞曼(1865—1943)发现,放置在磁场中的光源所发射的各谱线会发生分裂,这就是塞曼效应。

请注意,法拉第最后一条实验日记的编号为16041!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数早,可见法拉第一生是何等勤奋。实际上,法拉第日记中的编号有重复,所以,实际做的实验比这个数字还要大。1932年,英国皇家学会整理出版了法拉第的买验日记,共计7大卷,3236页之多,并附有几千幅插图。

法拉第将自己的实验日记加以整理,再加上已经发表的文章,汇集在一起,编辑成《电学实验研究》一书,从1839年开始到1855年分三卷出版发行。这是一部巨著,这部巨著几乎凝聚着法拉第的毕生心血。全书从头到尾都是典型的法拉第风格:内容分条叙述,语言简洁清晰,完全不用数学。你一条条读下去,一幅幅实验图画就呈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仿照它们自己做一遍。你会获得知识,受到启发,你会引起联想,受到激励,于是新发明、新创造就会在你的头脑里渐渐形成。美国著名发明家爱迪生(1847~1931)于1868年在波士顿的一个旧书摊上买到一套已残缺不全的《电学实验研究》。爱迪生后来发现这本书使他获益匪浅,是他一生中收益最大的投资。伟大的物理学家麦克斯韦就是读了《电学实验研究》之后,才了解到法拉第的工作的,从此对电磁学产毕了浓厚的兴趣。在完善法拉第所发现的电磁学特性和规律的过程中,麦克斯韦建立了一整套严谨的电磁场理论。可以说,《电学实验研究》是一座丰碑,一座宝库,是法拉第留给后人的最宝贵的遗产。

法拉第的实验发现给人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这些发现与他的理论观念也完全相符。法拉第只受过很少的正规教育,他也不大懂数学(数学基础很差),所以他不能称为人们常说的理论物理学家。但是,法拉第通过直观的形象化的思维,在物理学理论上也做出了重大贡献。前面已经提到,法拉第用实验否定了“超距作用”说。为了具体地设想电荷之间和磁极之间的相互作用,法拉第曾想像在它们之间的空问中充满了类似于胶皮管之类的“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在商个符号相反的电荷或磁极之间张开并把它们拉在一起。按照法拉第的看法,这些电和磁的管子(力线)也是产生各种电磁现象的原因。例如,当导线相对于磁体运动(或者反过来)时,导体就切割这些磁管(磁力线),结果就在其中感应出电流。

1833年,法拉第在研究电解理论时,又提出了电流线的概念,并指出电化分解的原因,是因为电流通过溶液时,电解质粒子内部的化学亲和力发生变化,粒子处于极化状态,极化粒子沿着电流的路径连锁传递这种状态,同时进行分解和再化合,最后在电极上析出生成物。

力线概念和电紧张态概念是场论思想的最初形式。法拉第的这些概念都是比较朴素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定性的,但是它在物理学发展中却标志着一个新的时代。物体之间超距作用的神秘的力,被连续分布在它们之间及其周围整个空间的“某种东西”(场)代替了,这种东西可在空间任意一点上都被赋予一个确定的大小和方向,对电力、磁力和引力相互作用都是如此。中间由虚空空间隔开的物体之间的作用力,现在可以看成是它们周围的“场”之间相互作用的结果了,这在人类认识史上是一大进步。

1851年6月11日,法拉第在《皇家科学院研究报告集》中发表了《关于磁力的物理线》的文章。文章说:“过去我曾将磁棒周围的磁力线(就是用铁屑撒在磁体周围而呈现于我们眼前的那些线)予以叙述和说明,并推荐说,这种线可以准确表示磁棒内外任何区域磁力的本性、情况、方向和数值。……”

在论述了磁力线、电力线以及电流线的特征之后,法拉第总结说:“至于这种状态是什么,或依靠什么才能存在,目前还不能断言。它可能像光线一样靠以太而存在。光与磁已经联系在一起了。它的存在,可能取决于与磁力密切相关的某种张力状态、振动状态或与电流有关的其他状态。它是否一定要有物质才能存在,那就要看我们是怎样理解物质这个词了。如果物质只限于有质量的或有重力作用的物质,那么,物质对于物理磁力线之不重要,就像它对于光线或热之不重要一样;但是,如果我们的假定是它须靠以太才能存在而承认以太是物质种类的话,那么,这种力线可能要靠物质的某些作用才能存在。就实验来说,纯空间是有磁性的;但是这种纯空间的概念一定含有以太的概念,如果我们相信有以太的话,或者,如果今后有任何另一种关于空间状态或条件的概念出现,它也得承认现在在实验方面所谓的纯空间。另一方面,有质量的物质对于物理磁力线的存在并不重要,这是已经证实的事实了。”

概括起来,法拉第关于力线的结论主要是:

(1)力线或场是独立于物体的另一种物质,物体的运动是力线所传递的力作用的结果,物体可以改变力线的分布。

(2)力线在纵向有收缩的趋势,在横向有扩张的趋势。

(3)磁力线是闭合的、没有起点和终点的力线;电力线是不闭合的、有起点和终点的力线。

(4)电磁感应是由于导体切割了磁力线或磁力线切割了导体而引起的。

(5)力线的传播需要时间。

法拉第丰富的场论思想更多的是用力线的语言表达的,因此也称为力线思想。“场”概念是非常重要的概念。场论思想的确立开创了自牛顿以来物理学最伟大的变革,因而受到许多物理学家的重视。例如,著名物理学家W·汤姆孙(开尔文勋爵)说“在法拉第的众多贡献中,最伟大的一个就是力线概念了。我想,借助于它就可以把电场和磁场的许多性质,最简单而又极富启发性地表示出来。”W·汤姆孙在自己研究的基础上建议麦克斯韦研究法拉第的力线思想。麦克斯韦在法拉第的基础上发展了场论思想,建立著名的麦克斯韦方程组,从而奠定了整个经典电动力学的理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