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技术:艺术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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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

“理论”是理论研究者的一种作品。由于理论本身占据着一种特殊位置,它希图能够对问题有一种代表真理、人类、社会角度的意见、观点、主张、思想,能够或应该帮助人们理清思路、明确道理、指明方向,所以人们对理论有一定的要求、期待和反应,有着运用和证明的热情。在历史上,即使那些取得很大成就的天才大家,客观上也可能由于某种理论的不足,而使得他们的事业未能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理论是人类生活质量和实践质量的不可缺少的构成因素。理论的研究水平、思维水平高,可以事半功倍。否则,不仅事倍功半,而且害人害己。理论在类型性质、文化基础、思维方式、学术水平、价值实现(有价值,但不一定必然都能实现。能实现的理论,不一定具有很高的学术水平)等方面,有很大差异。人类在理论思维领域常常有一种思维浪费现象。就是说,花费了很多精力,寄予很大的期望,但却做了无用功。而且,有些理论还对那些辨别不清的人们造成误导,除了个人的思维浪费之外,还造成许多人的思维浪费。从教育上讲,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一代又一代的以形而上自诩的人们的陈陈相因,还在继续浪费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技术-艺术理论研究,从一开始,就应当树立一种正确的思想。对于不良理论在技术-艺术领域,特别是教育、生产领域,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的情形,应当有所警惕。

一、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基本概念与思想

1.两个概念

(1)技术-艺术理论。“技术-艺术理论”是指,关于技术和艺术相结合的现象、领域与活动的理论。例如,关于“技术-艺术”的关系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合力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整体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实践”的类型、操作方法的理论,关于某一种“技术-艺术”活动样式,如“互动艺术”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理论”与“技术-艺术实践”的关系的理论等。

(2)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是指从思维角度对技术-艺术理论进行分析。例如,对技术-艺术领域的理论活动状况、某些理论内容的思维角度的分析,对某种理论的思维方式、思维史、思维意义等方面的分析。

2.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任务与要求

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任务,简单说来,就是要查明事实,分析原因,提出建议。最终落实到具体的技术-艺术理论思维训练上。

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要求是:

(1)具有敏锐的理论思维反应。尤其是对技术-艺术领域理论思维中的一些新的、暂时可能有某种疑虑的理论和思维事实以及可能动向的高度关注。要对新发现的技术-艺术现象积极迅速地进行理论思维的尝试和交流。这是一般理论思维所应具备的基本素质。作为一种新的、复合形态的思维,技术-艺术思维的理论,在其思维品质、思维水平、思维成果上,应有一种较高的要求。这些思维要求,与对“技术-艺术”的理解和实践,关系密切。

(2)把握理论思维的多样性原则。理论思维在内容、形态、层次等方面,具有多样性,具有不同的分析指标和评价标准。需要有更多的人对技术-艺术问题进行理论思维。要利用网络等技术的优势,利用人们的技术-艺术思维热情和能力这类思维资源,使更多的人参与理论表述与研究;在具体的思维类型上,既需要大量的仅仅针对一人一事一时的技术-艺术理论思维,也需要有从各种角度来研究的针对整体的技术-艺术理论思维。

(3)明确理论服务的方向。主要有:关于“技术-艺术”复合形态的独立性、成熟性的研究;关于“技术-艺术”技能、经验和思维的研究;关于“技术-艺术”思维训练的实践和研究。以思维为武器,引领行业门类的实质性和突破性发展。要尽力减少由于不恰当的理论思维可能带来的人们的思维浪费。

(4)扎扎实实地进行自己的原创理论的研究。基于对全部过去理论思维的经验教训的思考,基于对技术-艺术领域的准确定位,进行自己的理论原创。

注意对“小型理论”的研究。在相对小范围的应用性理论,如“课件的技术-艺术思维”的理论,各种实际操作性、实用性理论等。在“幻灯片设计”中,就有超大字号标题的“高桥流”、以图片为主的“哈德流”、有少量文字或图片的“莱斯格流”等理论总结或说法。其实质是关于“图-文”两种信息内容呈现方式的一种概括。小型理论的思维结构要求,一定要直指具体的对象内容,使用较多的具体性话题和词语,要有上位的理论作为根据和支持。

3.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难度

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难度,主要在于理论本身的学术性和效用性的水平高低,在于人们的理论思维修养的水平高低。对于研究者来说,需要对“技术-艺术”本身有一定的研究,需要对所分析的某一理论能有一定的研究,对所进行的理论思维分析、一般思维分析本身要有一定的研究和经验。例如,一个能够指出技术和艺术在思维层面的某种定量性、操作性联系的理论,就比一个仅仅停留于两者关系的定性描述的理论,在思维层次上就有差别。对于具体工作者、学习者,需要通过学习和使用理论,逐步提高自己的理论素养。

侧重较为抽象的思维分析者,不易具体化到较为具体的思维分析;侧重较为具体的思维分析者,不易上升到较为抽象、概括的思维分析。两者各自的实现与两者之间的合作,都需要克服一定的思维困难,才能达到较好的分析效果。从事具体工作的人们,通常并不用理论语言来思维,而是用自己的经验语言来思维,这样,在交流的时候,就有一个“理论语言-经验语言”的对话问题。

二、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种类

1.按照理论思维主体的不同,可有:

(1)技术家、艺术家的理论思维分析。第一线的技术家、艺术家在其工作中,需要学习、使用一定的理论,有时还能总结出自己的理论,在这些过程中的理论思维状况,需要分析。这种理论思维的特点是,不受一般理论的局限,极具针对性、多样性,是一类非常重要但研究得不够的理论思维资源。分析时,切忌生搬硬套一般的理论和要求,而使原有的宝贵的思维资源价值变形、流失。

(2)纯理论家的理论思维分析。纯理论家的思维方式表现多样、来源复杂。需要仔细辨别其可能的或应有的思维分析价值。一个可能有用或应该有用的理论,其价值不一定很容易地就能在某一具体领域得到实现,这个过程是复杂的。有时可能在很长时间,见不出理论的效用。所有这些情况,需要给以认真的分析。

(3)技术、艺术和理论兼于一身的理论家的理论思维分析。这类理论家的思维成果难能可贵,需要尽力挖掘。应能分析出其理论选题、理论解决方案以及理论效用的最终实现等思维事实、思维特点和存在问题。作为纯理论家的理论研究,应特别注意向这类理论家学习,联系并改善自己的理论研究工作。

在同时具有技术和艺术两种类型的思维的条件下,会因此优势而有利于某些思维的创造。像本雅明、罗伊·阿斯科特等人,是否因为在艺术思维方面的基础或特长,而使其容易在相关理论上有所创造,可以作为一个专门课题来研究。不过,从经验上看,艺术思维、技术思维,确有可能使得人的理论思维更实在、更有所指。技术-艺术理论家的思维不像一般的例如哲学家式的理论家的思维那样,针对一般事物或较大的范围,而是能够从具体的技术-艺术实践提出和解决问题,并且对一般理论思维产生巨大的影响。

2.按照思维分析对象、方法的不同,可有:

(1)对具体某一理论内容的思维分析。即对一个理论概念、一个理论观点、一个理论整体、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理论的思维分析。包括对理论的思维选题、思维特点、思维意义等方面的分析,对理论的研究方法、表述方法、传播方法、应用方法等方面的分析,对理论的思维史的分析等。例如,在历史长河中,无数理论从创立到经历长时期、大数量的“大浪淘沙”式的实践检验后,最终浮出水面的,并不很多。同时,历史上有些理论或理论思维方式,在沉默多年之后,又有可能在新的情境中派上用场。从这种思维分析中,可以获得许多思维经验和认识。

(2)对一个领域的理论状况的思维分析。包括理论思维状态、理论应用状况等。理论的表现和生境,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如,有些领域的实践活动,可能长时间地缺乏理论;占据着一种空洞的甚至是自欺欺人但却无人理睬的强势话语权,并且常常造成人群的思维浪费,尤其是学生的思维浪费。有的理论,则长时间地难以发挥作用,甚至连理论提出者自己也未能使用,而处于事实上的束之高阁状态。

(3)比较理论思维分析。一般来说,只要用于比较的理论及其思维所具有的某种特质,不难分析出有价值的结论。具体内容可有:关于“技术-艺术”理论的比较思维分析。或,在不同角度、范围进行一定理论的思维分析。如,“技术-艺术理论”与“科学理论-技术理论-艺术理论”的比较思维分析,与教育界、实业界、文化界、管理界等领域的理论的比较思维分析;与较高层次理论的思维差距分析等。其中,需要和技术-艺术领域内的具有人类思维层次的理论进行比较,需要同其他领域的理论及其思维进行比较,需要在理论思维的特色化方面多下功夫。

(4)理论思维的元分析。即对各种理论思维分析本身进行分析。着重查明,所得分析结论与分析角度之间的关系,以求对分析价值的进一步的客观评价和产生更新的分析。理论思维的元分析,对于理论思维分析本身,是一个重要的挑战。

三、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一般内容

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一般内容主要有:

1.思维事实。包括思维内容、思维方式等内容的分析。例如,某一艺术家、技术家的思维经验事实,某一理论家的思维主题和他的具体思维方式具体是什么,某一领域(如动画、广告等)的理论思维状况的描述,技术-艺术的思维历史事实等。对思维事实的表述应当尽量具体,即运用关于思维的“事实语言”。

2.思维特点。包括思维类型(指与某一种理论类型相应的思维类型)、思维层次(思想境界、同人类先进思维方式和思维成果的联系、针对具体问题及其解决的效用水平)等内容的分析。对思维特点的表述不宜过于概括,应当着力研究、证明和表述具体的特殊性所在。

3.思维价值。对问题解决的价值、对思维本身发展的价值、教育价值等内容的分析。

4.思维史。包括理论思维史分析和对同一理论的思维史角度的分析。

四、对技术-艺术领域几个有关理论问题的分析

1.关于技术-艺术领域的整体性理论研究的思维状况的分析

整体来讲,“技术-艺术理论”的思维方式,大体有以下三种:强调技术的思维方式。追求技术的使用和作用。认为,艺术竞争的关键或实质是技术竞争。没有关键技术,艺术寸步难行;强调艺术的思维方式。重视内容的选择,重视艺术的最终效果,重视艺术方法的发明和运用;强调“技术-艺术”复合形态的思维方式,特别注重对于具体操作层面和最终效果结构的“技术-艺术”转换与融合的研究。这类理论包括两种情况,一种是基于自身实践经验和具体成果的理论总结,一种是侧重对较为抽象层面的问题的理论表述。

在理论研究内容方面,主要有:

(1)经验总结。在理论研究的课题方面,一个重要的内容是:对于艺术、技术领域的那些感觉生动、事例典型、很有灵性的“一人一时一事”的经验性思维,急需进行思维理论上的总结与交流。过去仅仅是从单一的艺术或技术角度来体验和表达,现在则应从“技术-艺术”角度来概括。

(2)“技术-艺术”史及“技术-艺术”思维史。从“技术-艺术”角度看历史、看思维史,会看出单纯的艺术、技术角度看不出的许多已知的和未知的(将要去发现的)历史事实和历史意义。“技术-艺术”角度也和任何其他角度一样,能够独特地显现同一历史的某一个侧面。在一般的艺术史、技术史中,许多内容过去没有从专门的“技术-艺术”角度来理解和表述,而如果能够从“技术-艺术”角度来分析和认识,可能产生一定的积极意义。例如,对某个历史人物,过去只是从单纯的艺术家或技术家的角度来认识,而没有从“技术-艺术”家的角度来认识;对于某一艺术作品或技术发明,可能没有从若干技术共同作用并且与艺术相结合的角度、没有从“技术-艺术”应具有的独特表现力的角度来理解;对于一些理论、观点、思想,未能纳入到系统的“技术-艺术”理论体系来分析和整合。等等。

(3)“技术-艺术”的一般理论体系。“技术-艺术”的一般理论,根据研究者的理解和追求的不同,可有很大差异。有的把“技术-艺术”放在和哲学、意识、科学等人类理论最高范畴的系列并与之相统一,有的则从社会和历史等角度分析技术对艺术的深刻影响。有的从技术角度探讨在“技术-艺术”系统中对技术的认知,有的从艺术角度研究在“技术-艺术”系统中艺术概念和功能的扩大。大体说来,“技术-艺术”的一般理论,需要包括如下内容:关于“技术-艺术”的概念、思想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分析、思维、教育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实践”操作方法的理论,关于各种“技术-艺术”活动样式的理论,关于技术-艺术内容、效果和应用的理论,如追求艺术特别是借助于科技知识和手段实现的艺术,对于广泛的事物世界的表现力和表现效果,希望艺术能在人们的各种层次的感觉世界中起到应有的独特作用。

需要克服和防止某种不良的理论思维方式。在一定文化背景影响下,特别是在一个领域的理论研究初期,在其理论思维不够成熟的情况下,由于可能会有的学术理论研究态度的浮躁,所产生的一些不良现象。这些现象,不仅无益于理论本身,而且容易给实践中的人们造成消极的理论形象。例如,在方向不明、实践不足、一般理论思维能力欠缺的情况下,为理论而理论,刻意寻找理论和构造理论体系,很难吸引一线工作者和学习者。

2.理论应有的对于技术-艺术事业的导向作用

技术-艺术理论,应能对于技术-艺术事业的健康、有效的发展,起到一种导向作用。可以考虑以下几个问题或方向:

(1)理想与责任。新一代中国技术-艺术工作者,要树立远大的技术-艺术理想,树立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应有一种高境界的事业追求。所有我们能够认识到的不足,应能在我们这一代得到改观。一个人、一个国家的艺术创作水平、艺术生产水平与消费水平的高低取决于许多因素。仅就艺术家个人而言,知识修养、理论水准,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古今中外在艺术上有杰出成就的人,通常都具有多方面的知识、丰富的社会阅历、大胆的艺术实践和较高的理论思维能力。这是我们的基本努力方向。

(2)理论的建构。必须研究专门的“技术-艺术理论”。学者们认为,一套成熟的“技术-艺术理论”,应当紧紧围绕“文化创意产业中的新兴艺术”的研究方向,深入开展相关的理论研究,综合文学、美学、艺术学、传播学、心理学、教育学、管理学、市场学的基本原理,形成一套有特色的、重应用的理论体系。在理论建构的方向上,要将“技术-艺术理论”同一般的事物普遍规律和普遍理论相联系并能积极互动,使技术-艺术思维、技术-艺术理论,作为一个窗口、枢纽、平台,直通人类生活、思维、理论、成就的四面八方,成为人类智慧和文明的标尺;在理论研究的责任方面,“技术-艺术”理论应能把握和保证这一思路、角度、方向的正确性、学术性、实用性;在方法上,应注意研究理论类型的多样化(如复杂、高端的理论,系统的理论,针对具体问题的理论等)以及同一种理论表达形式的多样化(如文字语言和形象语言等)。总之,理论研究应当能使第一线的“技术-艺术”工作者感到有用、佩服,并对一般的相关理论能有贡献和促进。

(3)技术-艺术的普及。数媒技术为使更多的人通过掌握并不复杂的技术而有可能使技术-艺术进入千家万户,从而为开发千千万万的人的各种智力——特别是图语的使用以及自由表现和大范围交流——提供了便利条件。如何能使技术-艺术作为一种得心应手的工具广泛用于生活、教育、科学、商业等领域,既是大众的热切期待,同时也是一个技术-艺术工作者和理论研究者应当担负的社会责任。

四、技术-艺术理论思维分析的方法

在理论思维能力方面,作为专业的理论研究者,对一般理论、思想、历史以及具体的作品、人物等知识,要求较高;作为从事具体工作的人,需要结合实际需要,积极学习、掌握、使用一定的理论,并能努力创造出自己的理论,以便能够以理论为武器,促进自己工作水平和思维水平的提高。

需要对理论思维分析的经验进行总结。有些理论思维分析本身,就体现了一种先进、高效的思维方式,其中的思维经验,需要发现和总结。在自己的理论思维分析经验的总结方面,着重将自己所擅长的方面,专门给以研究。要善于接触、学习新的课题的理论知识和理论思维。

在方法上,案例分析法、集群分析法这些一般的方法,在理论思维分析课题中的具体表现是:

1.案例分析法

理论案例的选择和具体的研究规模,可根据具体情况确定。例如,对一个观点进行思维分析时,可从概念、关系等理论层面,查明来龙去脉,从中了解其基本思路,可从实际应用层面,研究某一理论在应用思维方面的一些特性。通过案例研究,了解和探索一个理论案例可能具有的典型意义或较为普遍的事物模型意义。例如,本雅明关于“技术-艺术”的理论和思想,就是一种典型的理论案例,其中涉及作者的学识水平、个性特点、时代背景等许多复杂因素和条件,非常值得从多种角度加以研究。

2.集群分析法

按照理论结构中某一适当线索,如主题内容、词语成分、表述形式、思维模式等,将尽可能多的含有这同一线索的有关信息集中在一起,进行观察、分析。例如,在埃舍尔的创作中,假定是埃舍尔的感性经验在前,数学家的重视在后,再后就是技术家的试验这样的“艺术-科学-技术”模式,那么,就可以此为线索,集中所有与此有关的理论研究信息,从而形成一种由于集群而出现的不止一个的新的研究对象或课题。接下来再考虑,纵观整个人类思维过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或景观?其中涉及的各种门类的艺术家、科学家、技术家,各有什么思路和特点?合在一起,又是一种什么整体结构?等等。这样就展开了一系列的理论思维分析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