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强者的崇拜,是人类天性之一。对蛇的崇拜,就是一个证明。
蛇是造物主的骄傲,它有许多人类望尘莫及的本领。蛇毒,只需百分之几克就能致人死命。1克干蛇毒可以毒死12000只鸽子或2000只老鼠。蛇嘴可以张开到180度,而人嘴只能张到30度。蛇可以吞下比它的身体大得多的东西,所以人们常以“人心不足蛇吞象”来形容贪心者。蛇无足而善行,山洞、草丛、水里、树上到处可以去,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它的足迹。古人无论是住在山洞里还是树上,最怕的就是蛇。因此,见面打招呼总要说:“无它乎?”中的“它”就是古时候的“蛇”字。据说台湾土著人打招呼时说的“无啥吧”,就是“无蛇吧”的谐音转变而来的。
不知何时起,人类开始讨厌蛇。俗语中提到“蛇”字的,多半没什么好意思。像“毒如蛇蝎”、“蛇蝎心肠”,“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等等,以至民间有“见蛇不打三分罪”的说法。
然而,世界上许多古老民族却盛行对它的崇拜。在印度、埃及和北欧的神话中,都认为世界是由一条巨大的“宇宙之蛇”环绕。中国古书中记载有一个叫烛龙的神,这个神形状是人面蛇身,它睁开眼睛就是白天,闭上眼睛就是黑夜。它睡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动,它的呼吸就是天地间的风雨,这也是一条宇宙之蛇。
不仅宇宙是由蛇维系的,而且不少民族的神话中将人类的来源也归功于蛇。中国神话中的人类始祖伏羲女娲夫妇,都是人面蛇身之神。马王堆出土的帛画上,最高层的中央就坐着一个性别难以确定的人面蛇身神,他显然既是始祖,又是天地间的主宰。
在民间信仰中,蛇有许多神奇的本领。它象征着吉祥,龟与蛇相交在一起的玄武,就是吉祥的“四象”之一。佛教中四大天王一个持剑,一个持琴,一个持伞,一个持蛇。其中,剑象征财源,琴象征和谐,伞象征风调雨顺,蛇则象征繁荣昌盛。至今在民间还有“龙蛇生贵子”的说法,即如果一位孕妇梦见龙或蛇,那么她将来就会生下一个大富大贵的儿子。
蛇还可以变化。据说500年的蛇就变成蛟,1000年的蛟变为龙。龙会生出翅膀,变为神通广大的应龙。中华民族象征物的龙,是一个杂糅了多种动物特征的幻想形象,其中的躯干部分,就来自于蛇。蛇还可以变为人,变成男的叫蛇郎,变成女的为蛇女。蛇郎故事与蛇女故事是世界上最流行的故事类型之一。
闽越是我国崇蛇风俗最盛之地,其历史可追溯至5000年前。《说文》、《汉书》等许多古籍称闽越人为“蛇种”;王筠《说文解字句读》干脆说闽越人是“蛇民”。“闽”字是门下增虫,也反映与蛇有关。古闽越人生活中无处不有蛇的烙印,他们以蛇为图腾,身体上绘蛇纹,居住建筑、生活用具和衣着等皆饰龙蛇之形,还有蛇形石刻文字等等。直到今天,崇蛇之俗仍相沿不改。闽南漳州平和三坪村的亲蛇风俗,更是稀奇。该村蛇特多,到处爬行,村民敬之如神。夜间蛇爬上床来,钻进被窝与人同眠,他们若无其事地照旧安睡。该村的蛇被尊称为“侍者公”,人们视之为保护平安的神灵,家中有蛇是吉祥的象征,村里蛇多也是好运之兆。
人类由于怕蛇而将蛇神化,加以顶礼膜拜,其目的是希望得到它的保佑与帮助,这样一种趋吉避凶的心理是具有普遍性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蛇崇拜不仅存在于原始民族中,在当代社会,甚至在将来,它的遗迹仍将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