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水墨青花,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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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9

1935年,郑正秋因病去世,张石川陷入到深深的痛苦中,但他似乎还没完全体会到,时代的阴云已经逐渐笼罩在整个中国上空,就连一向灯红酒绿的大上海,也不能幸免。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举国哗然。年底,上海失守,沪江边上闪烁的星光,被战火映得失却了颜色,而原本以娱乐为导向的沪上文艺界,也随之全身一紧,迅速地投入到抗战的汪洋大海中,颠颠簸簸。1937年,注定是明星影片公司的流年,这个中国电影界传奇式的影片公司,在这一年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明星公司在枫林桥的总厂址被日军占领,成了日军驻南市部队的司令部。明星公司毁于一旦。张石川也悲,也戚,也哀,也叹,但在动荡时代,他却无能为力,明星公司这艘影坛的泰坦尼克号,旦夕沉没,成为历史的记忆。

张石川作为明星公司的元老和幸存者,带着残存的设备,帮一些小公司拍片,继续追求着电影的梦想。他入行太深。曾经他也只是个对电影有那么点兴趣的商人,可现在,经历了最最繁华的时代,张石川是曾经沧海,只愿意以此为生。日军的侵扰,像一个从天而降的怪兽,嘶吼着扰乱了张石川最后的清梦。为了拍片,他加入了国华影片公司,拍了不少古装片和时装片。1941年,上海沦陷后,上海文艺界被敌伪渗透,沉醉在一片白色、粉色的氛围中,不少文艺工作者被拉下水,成为敌伪粉饰太平的装饰。张石川是商人,在政治上不敏感,别人一拉一撺掇,半推半就,他便参加了伪“中联”(也就是后来的伪“华影”),担任高职,风光一时,却留下一生污点。

抗战胜利后,风头逆转,张石川被指控为汉奸。消息传到张石川耳朵里,他又惊又惧,严重刺激之下,多重慢性病复发,好不惨淡。好在张石川的小女儿张敏玉正与时任上海市副市长的吴绍澎恋爱,几经疏通,附逆事件才不了了之。张石川走关系摘掉了“汉奸”的帽子,但他却如惊弓之鸟,精神上受到打击。1946年之后,曾经叱咤风云的张导经常卧床不起。但他从未失却对电影的热情,1948年,大同影业公司请他出山拍《乱世的女性》,拍完之后,张石川再也无力手执导筒。1950年,张石川迁居苏州,而后又返回上海,缠绵病榻三年,于1953年6月告别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