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泞逸迈入殿门,温和清越的声音找不出他一点点情绪,即便有了前段时间那些关于花泞逸小公子的谣言,此刻从他淡泊的气质也看不出他有一丝的偏颇,似乎只是回答凌翼刚刚的对赫连俊熙的问话而已。
花泞逸在其他人眼中,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极为的公平公正,因此他一出声,所有人都觉得这严治真的就只有一条路走,那便是死。
而且关于那些个谣言,大家今日看到这花大御医还有峻王那通身的气派后,也不由的摇摇头,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些癖好,定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造谣生事,谣言也不攻自破。
“花爱卿?你来了,怎么?刚刚给那凌家小娃娃看诊,那娃娃可有大碍?”赫连城一见花泞逸到来,连忙以礼相待,询问靖维的情况。
赫连俊熙也不由的看向从门外进来的花泞逸,只不过见他一副高高在上,小人得志的样子,赫连俊熙的拳头就紧紧的握起,心中冷嗤一句:“小人!”
花泞逸朝赫连城拱了拱手,薄唇轻启,淡淡的道了一句:“惨!”
“呜呜……靖儿……”洛雪听了花泞逸的话,掩面而泣,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果真让人觉得她死了儿子一般。
凌翼看了一眼洛雪,深知洛雪不是这个爱哭示弱的性子,所以心中明白,恐怕这洛雪也知道一切都是靖维在那里胡闹,可是严治这纨绔子弟,着实该死,以至于就算是凌翼这般古板的人也不觉得靖维做错:“陛下,微臣对浩塍衷心一片,戎马一生,恪尽职守,不敢有分毫异心,可惜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儿都护不了,陛下,微臣斗胆,请陛下为微臣的小儿做主。”
凌翼没有要求如何处置严治,他此刻也收回刀剑,但是刚刚的动作却足以表明他的意思。
“求陛下为凌将军做主。”在场不少大臣也纷纷帮助凌翼。
大将军的话都说到这地步上了,人家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多年,好不容易战乱平息,回家享几天清福,人家唯一的儿子还被这些纨绔子弟打的重伤在身生死不明,恐怕是谁都心寒吧?
赫连城也咯噔一声,凌翼这是让他处决严治吗?眼下燕国对浩塍虎视眈眈,边关大小战役不断,虽然还未到凌翼征战的地步,却多亏凌翼在军机营了解分析布置战局,才能让战事平稳,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严治而得罪凌翼?
想到这里,赫连城立马脸色一沉,毫不留恋的一把推开怀中的严贵妃,呵斥道:“大胆严治,你可知罪?严太尉,你教子无方,又该当何罪?”
“皇上,老臣惶恐,老臣惶恐啊……”那严启平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吓的立马跪在大殿中央,向赫连城求饶:“老臣真的不知道这孽子会做出如此罪不可恕的事啊,若是知道,微臣肯定会严加管教的啊。”
说完,那严启平一巴掌拍向严治:“孽子,还不向凌将军道歉,求得将军的原谅?否则,休怪本官不念及父子之情。”
严治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当即委屈的哀嚎出声:“爹,你打我,为了那个臭小子你打我?你可是当朝太尉,万万人之上,姑姑还是贵妃,若是姑姑生了儿子,天下都有可能是我们严家的,你怕什么?到时候他凌翼或许还得腆着脸来求我严家庇佑……啊……”
啪……又是一巴掌,严启平差点没有被这蠢儿子气哭,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口,严治说了这些话后,殿中到处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严贵妃更是吓的跪在赫连城身边,不住的磕头:“皇上,臣妾断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皇上明鉴啊……”
皇后萧氏一直在一旁看着,心中冷嗤,这严贵妃占着自己年轻美貌,将皇上迷的团团转,现在折在自己娘家人手中,也是对她的教训。
赫连城听了严治的话,那眸子不由的眯了起来,怒气冲天,啪的一声将桌案上的酒杯砸了出去,砸在严治的头上:“大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说的出口,真是罪该万死,丝毫不将朕放在眼里,来人,将这严治拖出去斩了!”
“啊……不要,爹,救孩儿,救孩儿……为什么要杀我?不要……”严治被吓的嚎啕大哭,眼见那些带刀侍卫就要朝自己走来,他拉着严启平的衣袖就连连求救,只不过严启平哪里还管严治,他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连累他们严家满门抄斩他已经谢天谢地,如今这严治还想要脱他下水,他又怎么会允许,当即一把推开严治,便往旁边挪了挪:“孽子,陛下从轻发落,还不快快谢恩。”
“爹,你疯啦?他要杀儿子,儿子还要谢他?呜呜……不要,不要啊……”严治就那般鬼哭狼嚎的被带了下去,严贵妃等人吓的额上冷汗淋漓,心中正在担忧皇上会不会也将他们拖出去斩了,转而就听到赫连城开口道:“严太尉管教无方,纵子行凶,官降三级。严贵妃听信谗言,混淆视听,降为美人。带下去,朕不想看见他们。”
“谢陛下不杀之恩。”严贵妃这般说着,却握紧了拳头 。
闹事的人被带下去,赫连城才对凌翼笑道:“不知爱卿对朕的处置可满意啊?”
凌翼看了眼赫连城,才垂下眸子,拱手道:“谢陛下,微臣去看看小儿。”
“准了!”
皇后见此,立马吩咐道:“李公公,去带些补品给小公子,若是他身子无碍,就带他过来,赏荷宴是他第一次来,别辜负了皇上和本宫的心意。”
“是,娘娘。”
……
这会儿,靖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是丝毫不担心严治不被处罚,有爹爹在,凌翼虽然自己对她严格,可是那凌翼也是一个小鸡肚肠人,自己的儿子丝毫不允许其他人欺负,而且今天雪姨娘也跟着皇后娘娘从护国寺回来了吧?以她对凌家人的了解,一个二个都是演戏的全才,不将严家演下课是他严家上辈子烧香烧来的。
只不过,还好有严治,不让她现在还要去那什么赏荷楼,哪里敌得过在这里逍遥自在?而且荷花有什么好看的?她长的这么帅,一去,还不得将所有的视线全部吸引过来,那些人还赏什么荷?更甚的是,没准那不靠谱的雪姨娘就在那里偷偷摸摸的擅自主张给她选老婆了呢。
哼,开什么玩笑?不去,不去!
只不过本该清净的靖维,现在却听着身边凌初烨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心中对靖维的愧疚,她已经听的嘴角抽的一阵痉挛。
“臭小子,你快醒醒啊,二姐就你这么一个亲弟弟,你死了,二姐怎么办啊?二姐从小对你是严厉了点,但是那时二姐对你要求严格,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为凌家光宗耀祖啊。只不过,只要你醒过来,二姐就再也不打你,二姐的鞭子也给你保管……”
靖维听不下去了,只不过她正想醒过来,却不曾想到屋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虽然极为的轻,但是她内力高强,自然听觉敏锐,就算来人可以隐藏,她还是能发觉。刚刚想要醒过来的靖维继续装,但是却全身都警惕起来。
不管来人是要干什么,目标是她,还是凌初烨,她都不会放过他。
但是待那脚步走进,那人却开口说了话:“凌二小姐?”
“啊……”凌初烨被惊了一跳,立马跳了起来,回身警惕的看着来人:“你是什么人?”
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人,一身玄色锦衣玉袍,腰间配着一块精美的玉石,尊贵大气,长相不俗,虽然没有靖儿那般柔美,也没有花大人那般出尘,更没有峻王那般邪魅,但是却还是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此刻这个男人正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姐莫怕,本王没有恶意。只是听说小公子受了伤,就连花大人都说情况不妙,本王便来看看,是否能帮的上忙。”赫连昀谦表明来意,对凌初烨说道。
“真的?你真的能帮弟弟?”凌初烨听了赫连昀谦的话,不由的眼前一亮,高兴的问道。
赫连昀谦点点头,笑道:“嗯,只要小姐给本王一盏茶的功夫,本王定会让小公子醒来,活泼乱跳的站在你面前。”
“是吗是吗?太好了,那小女子就先谢过王爷了。”
“那二小姐请。”赫连昀谦极为有礼的对凌初烨抬了抬手,那意思分明是想让她出去,凌初烨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靖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门,最后还不忘将脑袋挂在门边,对赫连昀谦警告道:“王爷,本姑娘武功好的很,尽得爹爹真传,你可不许做什么对靖儿不利的事,否则本姑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赫连昀谦嘴角一抽,被这小姑娘逗的苦笑不得,躺在床上的靖维也忍不住嘴角几抽,这二姐胸大无脑,若是今日她当真昏迷不醒,她这般容易就妥协,还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她死了几百次都不为过。
凌初烨走了出去,赫连昀谦突然眸光沉了沉,转身便一掌毫不留情的朝床上的靖维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