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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江南茶社

江南茶社的生意最近非常好,当然,以前好不好方白也不知道,因为她也是最近才到了嘉杭城,到了这茶社。

茶社,顾名思义,卖茶为生,规模大些的茶社还有自己的茶楼供人消遣,至于这江南茶社还向江湖人士兼卖兵器也不过是方白无意中发现的。

她坐在偏堂的雅间,听着江南评书,品着雨前龙井,被容王养刁的品味让她觉得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一室的茶客都在盯着自己看。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倾城倾国之貌,之所以被人盯着看则是因为她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女人。

女人,要么待字闺中,要么三从四德,在外面抛投露面的女人,要么是江湖上有名有姓有绰号的豪杰女侠,要么就是这克父克夫克儿子的空虚少妇。

方白两者都不是,只是一个在后院枯坐的烦了,来听听戏而已。

吴侬软语娓娓道来好似耳边低诉,方白听不懂,但她却听得懂这上手三弦里的儿女情长,下手琵琶中的金戈铁马。

慕容遥掀起布帘就看到方白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在听戏,他又将布帘放了下来。

“二公子……”身边茶社里那位三十多岁的掌柜跟上他的脚步“明日启程?不多留几日?”

“不留了,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不敢欺瞒二公子,属下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万不得已联络了揽月楼,‘生死笔’的情报倒是给了属下一点线索。”

“哦?”

“德兴水寨的偷袭并非外人指使,他们本就派人跟踪了黄少奶奶,打算在她身上捞一笔油水,所以少奶奶改走水路正合他意,在路过德兴水寨的地盘时才下手抢劫。”

慕容遥负手沉思,这么说来,这件事和紫荷的夫君黄旭是没有任何关系了,亏的她还疑神疑鬼的说是黄旭要她性命。

“那前日我在城中遇伏一事又作何解释?”

掌柜犹豫道“那些尸体属下都验过了,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揽月楼也只查到他们是想在年底推选武林盟主之际除掉二公子,至于何人指使……请少主恕属下无能!”

袅袅茶香对慕容遥却无安抚效用,他的眸光似无焦距,眸底一片冷厉,冰冷的唇瓣好似两片抿在一起的利刃“他们还会来。”

年底武林盟主推选几乎聚焦天下所有人的目光,不仅江湖人士跃跃欲试想要趁此机会将盟主之位从慕容家的手中抢走,就连当今皇上华启帝也想将朝中势力渗透进武林之中,若是新任武林盟主是朝廷的人,那他这江山才能真正永固。

慕容遥的那句话就像是一句预言,当天晚上就已经有人前来偷袭。

彼时夜黑风高,窗外树叶发出扑簌簌的声音,枝叶摇晃形如鬼魅。

慕容遥不过一个侧目便看到几个黑影提着长刀在他窗下匆匆跑过,他们在布防,悄无声息动作轻且快。

他不动声色的拿起桌案上的一只茶盏,就在耳边风声疾射而来的瞬间,他手指一弹,那茶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但听当啷一声碎裂一地,他已腾空而起。

那柄打烂茶盏的长刀又直直劈裂了他刚刚坐的椅子,握刀的人一身黑衣动作没有片刻停顿,转身又向慕容遥攻去。

慕容遥此时是躲无可躲,因为就在他离开那张椅子的瞬间,又有三个黑衣人张开臂膀好似一张天罗地网向他迎面罩了过来,手上的长刀银光飒飒。

男人当先架住一人的刀,脚下不敢有片刻停顿飞步向后退去。

他只觉得胸肺之处有一股剧痛,让他整个人都好像要从中炸裂开一样。

脚后抵着墙壁,男人松手的瞬间弯下身子,三把快刀从他头顶以吹毛断发的凌厉掠过,与此同时他横腿一扫,将三人放倒,手上内气凝聚弹指一射,房内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刀光剑影的房间霎时变的无声无息,好像不曾有人存在过一样。

再怎么剑拔弩张的对立此时也已经看不见了,烛火被灭,无人敢去轻举妄动,他们都屏气凝息想要在黑暗中寻找出对手的下落。

慕容遥捂着胸口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内家高手能隔着一面墙通过呼吸来判断房内有几个人,所幸来的这几个黑衣人并不是内家高手,但他们还是能听风辩位,所以慕容遥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有人已经耐不住了,在房内走来走去,两人相撞的瞬间又警惕异常,慕容遥趁此机会闪到一面布帘之后。

他对厢房布局了如指掌,脚步轻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已经进到了另一个房间。

“外面有几个人,你去打发了。”

慕容遥话音一落就痛苦的皱紧眉心往后退了两步,砰的一声撞上一扇屏风,连人带屏风都向后张倒。

‘扑通’一声,他这么个大活人就以及其狼狈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房内遍布水汽,所以烛光显得有些昏暗,他抬眼去看,只看到面前浴桶之内,女子长发削肩,右臂还缠着绷带正挑眉看他。

“在打发别人之前,我是不是该先打发了你?”

慕容遥转过头去,不去看浴桶里的女子,他尝试想要站起来,奈何方才动了真气,丹田之内汇聚的内力冲破出数个窟窿,在他身体里面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游走流窜。

他喘的厉害,心肺痛的窒息,身边没带一个护卫,难道今日是要死在这里?

这是他从出娘胎以来就带的病根,有金针神医墨归断言,说他活不过二十岁,然而他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不也好好的吗,以前没有死,现在也不会死!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面前却伸出一只细长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见方白才从浴桶中出来,发上肩头都带着水珠,一条床上铺的锦帛不知被她何时缠在了身上,但还是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胳膊。

相较于她的坦荡从容,慕容遥倒是有些窘迫,一只手按着胸口缓解疼痛,一双眼睛却不知该往哪里放“你的伤……谁让你沾水的。”

“已经沾了你就别啰嗦了,”她道“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武功那么高应该不用我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