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宋末元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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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韩侂胄专权

韩侂胄(1152—1207)南宋权相。字节夫。相州安阳(今属河南)人。北宋名臣韩琦的曾孙。其父是韩诚,官至宝宁军承宣使。父娶宋高宗皇后之妹,韩侂胄以恩荫入仕,历任祗门祗侯、宣赞舍人、带御器械。光宗绍熙五年(1194年),他与宗室赵汝愚等人拥立宋宁宗赵扩即皇帝位。宁宗即位不久,韩侂胄就逐赵汝愚出朝廷。从此,他掌握军政大权达十三年之久。在他擅权的前七年,制造了庆元党禁,凡与党人有牵连的,不得任官职,不得应科举。开禧元年(1205年)为平章军国事,立班丞相之上。韩侂胄当权的后期,为立盖世功名发动了开禧北伐,曾取得一些进展。同年五月宁宗下诏伐金。但正式宣战后,南宋各路军队节节败退,韩侂胄遣使向金请和。开禧三年,史弥远等人谋杀韩侂胄,朝廷大权落入史弥远手中。韩侂胄被杀之后,朝廷没收他和他的党羽们的土地。嘉定元年(1208年),史弥远按照金的要求,凿开韩侂胄的棺木,割下头颅,送给金朝,订立了屈辱的《嘉定和议》。

南宋绍熙五年(1194年)六月,已退位的孝宗去世,宋光宗有病在身不能主持丧事。

知枢密院事赵汝愚,欲拥立皇子嘉王为帝,但要请示太皇、太后,即宋高宗、宪圣慈烈皇后。当时吴皇后住在慈福宫,赵汝愚打算派一个能够接近太皇、太后的人去请命。他想来想去想起一个人,那就是韩侂胄。这位韩侂胄的母亲是宪圣慈烈皇后的妹妹,他本人又和慈福宫的内侍张宗尹素来友好,赵汝愚想让他通过张宗尹把自己的想法秘密启奏给太皇太后。韩侂胄不敢怠慢,领计而行,来到慈福宫找到张宗尹,奏与太后。太后却说:“既然孝宗皇帝不允,岂可说别的呢!”

第二天,韩侂胄又来到慈福宫再劝太后,仍未获命,他又急切又无奈地在宫门口徘徊不定,正在无计可施之际,重华宫提举关礼由此经过,忙问其中缘故,韩侂胄不敢据实以告。关礼立刻指天发誓说:“公尽管直言勿讳,我若能效力则效力,不能效力也绝不会传讲出去!”侂胄便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关礼当即入慈福宫,叩拜太后,未曾讲话,泪已先流。太后忙问:“怎么啦?”关礼哭着说:“如今圣上有疾,朝内空虚,留丞相已去,可以依靠的只有赵知院。如今赵知院欲定大计却没有太皇太后的旨意,只怕也要去朝请归。”太后闻听大惊:“知院本与宗室同姓,怎么会同普通人一样呢?”关礼又说:“赵知院尚未请去,只因想仰恃太皇太后。如果您今日不许大计,他计无所出,也只有请去了。赵知院一去,天下又将如何,请太后设想一下!”关礼的话使太后有所触动,于是她命关礼传旨韩侂胄告诉赵汝愚,明日她将上朝垂帘颁旨。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薄暮依稀,赵汝愚马不停蹄命殿帅郭果招集所部兵士在夜里分别守住南北内宫。第二天,宪圣太后按丧次垂帘,令宰臣传旨,命嘉王即位称帝,嘉王即宋宁宗。改元庆元。

宁宗称帝以后,韩侂胄自以为定策拥王有功,总想分一点胜利果实,赵汝愚却说:“我是宋皇宗室,君乃后族至戚,拥王定策也是分内事,何以言功呢?惟爪牙之臣才当推恩请赏。”于是进郭果为节钺,而韩侂胄只迁了个宜州观察使兼枢密都承旨。韩侂胄心里很恨赵汝愚,起初赴任时更是一腔不满,满腹怨气,然而凭借传导诏旨,渐渐得到宁宗的宠信。韩侂胄心中又有几分得意,他开始时常搬弄点是非,逞一点威风,很是受用。焕章阁待制,南京鸿庆宫提举朱熹看出了苗头,他对赵汝愚说韩侂胄这种人应该以重赏酬其劳而慢慢疏远他,否则将为其所害。赵汝愚听了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这时右正言黄度想上书弹劾韩侂胄,结果消息泄露,反被韩侂胄斥去。朱熹又启奏宁宗,说韩侂胄奸不可用。韩侂胄大怒,让优人装成峨冠阔袖的大儒在宁宗面前嬉戏取乐,朱熹深感受辱,请辞官而去。彭龟年请宁宗明鉴忠奸,逐韩侂胄以留朱熹,也被韩侂胄陷害谪贬。不久,韩侂胄又进保宁军承宣使,提举佑神观。自此,更加独断专行,任己用事。然而当年赵汝愚抑其恩赏的旧事却难以从他心头逝去,每每思及,都令他怒火中烧。

韩侂胄经常想该怎样除去赵汝愚,知阁门事刘侂也因赵汝愚没让他参与内禅之事,愤愤不平。刘侂对韩侂胄说:“赵丞相想一个人独吞册立大功,您不仅得不到节度使职位,而且还可能被发配到岭南。”韩侂胄大惊失色,问刘侂有什么良策?刘侂说:“只有掌握言路。台谏官在朝中很能发挥作用,让亲信担任此职,才能避开灾祸。”韩侂胄又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刘侂悄悄地说:“让御笔批出即可。”所谓御批,也称内批,指皇帝在宫中决断事务,不经中书,让有关机构直接执行。韩侂胄认为这是妙计。绍熙五年十月,韩侂胄的亲信、给事中谢深甫内批为御史中丞。不久,赵汝愚举行推选大会,让大臣推选出一名御史。韩侂胄让谢深甫引荐其亲信刘德秀,刘德秀不久又被内批为监察御史。韩侂胄的亲信刘三杰、李沐等也都被任命为御史。韩侂胄的党羽一时充斥了朝中的言官职位。

韩侂胄并不满足所取得的成绩,他更进一步希望能把赵汝愚驱逐出朝廷。他向左丞相京锐求计。京锐说:“既然赵汝愚乃皇族宗室,那么就诬以谋危社稷则可。”于是韩侂胄依计命右正言李沐上奏宁宗,说赵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对宗庙社稷不利。这位李沐昔日曾有求于赵汝愚,结果遭到拒绝,心生忌恨,韩侂胄不失时机地收买了他,又当做一支箭把他射了出去。这一箭果然厉害,因为大凡皇帝总是日夜提心吊胆怕有人谋权篡位,宁宗也不例外。他看罢奏折,脑筋连个弯也没转,就决定罢了赵汝愚的相,谪永州。

韩侂胄当初求见赵汝愚时曾通过徐谊的大力举荐。如今赵汝愚被罢相,韩侂胄生怕徐谊向朝廷翻出旧账,又寻了个理由,将徐谊也一并逐出朝廷。这一切仍不能使韩侂胄解除后顾之忧,他又想如不置赵汝愚于死地,以后他东山再起,一定会报复自己今日所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又密谕衡州守臣钱鍪,等赵汝愚经过衡州时动手谋害他。果然,不几日以后,赵汝愚来到衡州,一路的颠簸动荡,加之骤易水土,赵汝愚在衡州大病不起。钱鍪却百般刁难煎迫,最后赵汝愚暴病身亡。这下才大快韩侂胄之心,使他仿佛去了一块心病,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韩侂胄拜少傅,被封为豫国公。同年,再迁少师,被封平原郡,进为太傅。他官运亨通,更加为所欲为。

开禧年间,通过陈白强、邓友龙等人的多次“请命”,韩侂胄升任平章军图事,每三日一朝,在都堂位列丞相之上,尚书、门下、中书三省官印都收在他个人府第内。他还在家中私自设置机要房。更有甚者,他时常伪作御笔,无论是官吏的陟黜任免,还是事关国家大政方针,他从未上奏宁宗,只任一行处置。大家看在眼里,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金帝国正被北方新兴的蒙古诸部落连连击败,而韩侂胄在把道学家整肃了之后,已完全控制政府,兵源粮秣,都获得充分的支持。可是,他没有适当的统帅人才,连张俊那种庸碌之辈都没有,他所依靠的全是一些用不择手段达到尊严地位的将领。这些将领在太平日子里表演韬略有余,却没有能力实际行动。北伐是一件严重的大事,韩侂胄却犯了五世纪南朝宋帝国皇帝刘义隆的错误,把如此严重的大事,看得过于简单。他只检查了敌人的弱点,没有检查自己的弱点。

郭倪出奇兵突击,攻陷金帝国边境重镇泗州(江苏盱眙北)。韩侂胄大喜,就由皇帝赵扩昭告全国,宣布金帝国的罪状,下令北伐。金帝国着实大吃一惊,不是吃惊宋帝国又叛盟,而是吃惊宋帝国可怜的国防军,怎么一再如此不自量力地盲动。宋军四道并进,总司令郭倪攻宿州(安徽宿州);大将李爽攻寿州(安徽凤台);皇甫斌攻唐州(河南唐河);另一位大将王大节攻蔡州(河南汝南)。四道相继失败,而且失败得很惨。金军分九路渡过淮河追击,一连攻陷十余州,再度抵达长江北岸的真州(江苏仪征),扬言造舰渡江,宋帝国上下震恐。

郭倪一向以诸葛亮自居,认为可以在轻松谈笑之间,建立震动天地的奇功。大军出发时,他告诉后勤司令官说:“木牛流马,靠你支持。”(木牛流马,诸葛亮所使用的运输工具)等到全军崩溃,他对残兵败将不能控制,狼狈逃命,发现闯下的是一件不能挽救的大祸时,不禁泫然流泪。人们遂称他是“带汁诸葛亮”。此次北伐史称“开禧北伐”。

韩侂胄的美梦破灭,急向金帝国求和。金帝国答复说:必须先交出祸首。韩侂胄大怒,欲再用兵,以社稷为孤注。三年末,韩侂胄为礼部侍郎史弥远及皇后杨氏等所奏劾,并设计诱杀于玉津园侧,把人头送到一千一百公里外的金帝国首都中都(北京),悬挂街头,订立了屈辱的《嘉定和议》。

韩侂胄死后,史弥远大权独揽,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拜右丞相。最为卑劣的是,他将韩侂胄的人头砍下来,装在匣子里送给了金人,南北再一次和议。一朝重臣的脑袋,就这样被送出去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