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
英布(卒于公元前195年),中国秦朝时六县(今安徽六安县)人。年轻时受过黥刑(刺面),所以又称黥布。起初为骊山役徒,修筑秦始皇陵墓。秦末率骊山刑徒起义,响应陈胜、吴广造反。后来投奔项梁,被封为九江王,楚汉战争中投奔刘邦,与韩信、彭越会师,消灭项羽,被刘邦封淮南王。公元前196年,因韩信、彭越被杀,举兵反汉,战败之后逃亡到江西一带,被长沙王吴臣诱捕杀害。
反秦投楚,常胜先锋
《史记·黥布列传》记载:
黥布者,六人也,姓英氏。秦时为布衣。少年,有客相之曰:“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人有闻者,共俳笑之。布已论输骊山,骊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桀交通,乃率其曹偶,亡之江中为群盗。
陈胜之起也,布乃见番君,与其众叛秦,聚兵数千人。番君以其女妻之。章邯之灭陈胜,破吕臣军,布乃引兵北击秦左右校,破之清波,引兵而东。闻项梁定江东会稽,涉江而西。陈婴以项氏世为楚将,乃以兵属项梁,渡淮南,英布、蒲将军亦以兵属项梁。
早在两千多年前,英布在惊心动魄的推翻秦王朝和“楚汉之争”的斗争中,叱咤风云,从救赵击秦、战巨麓、攻新安,到入咸阳、屯成皋、会垓下,是反秦灭项兴刘的大功臣。
英布本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少年时请人为他看相,算命的人说:“当刑为王”。长大后果然沦为刑徒,在额上刺字涂墨为黥,故也称“黥布”,英布定罪后不久被押送到骊山服劳役,给秦始皇修建陵墓。他还笑着对人讲:“人相我当刑为王,几是乎?”在骊山有刑徒数十万人,英布在骊山服役时如鱼得水,他在刑徒中积极开展联络活动,专和罪犯的头目、英雄豪杰来往,在他的周围聚集了一大批拥护者。不久之后,他就带领这么一帮人越狱,逃回家乡,在江湖上“为盗”。
公元前211年,英布带领着刑徒来到瓦士山后,筑城居住,因刑徒皆刺字涂墨为黥,城有东、西两座,因此称之为东黥城、西黥城。这里回旋余地大,又扼守长江中游地区,十分有利于酝酿开展活动。
当时,番(音鄱)阳县令吴芮亦已洞察时事动荡,他广交社会朋友,深得江湖间民心,人们称其为“番君”。英布去会见吴芮,参加了他的军队,一起反叛了秦朝,还聚集起了数千人的队伍。吴芮十分欣赏英布,他看出英布的不凡之处,亲自主婚,将自己的爱女嫁给英布,并对布讲:“苦练本领、广结朋友,将来一定大有作为。”令英布在督军湖(今鄱阳湖东)训练军队,吴芮的话和各方面的帮助,对英布开展活动起了很大的作用。英布在番阳住了半年,把妻子接回,在东黥城内修别殿居住。
公元前209年7月,陈胜、吴广领导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农民大起义在大泽乡爆发,天下人士纷纷响应,并很快建立了“张楚”政权。时英布率数千刑徒揭竿响应,北上攻克陈县,有力地配合吕臣率领的起义军。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秦将章邯消灭了陈胜、吕臣的军队,义军的形势十分险恶。但是,英布没有害怕,反而大胆率兵北进,攻打秦军的左右校尉,在清波将其击败,接着英布又从东、西黥城北上,破秦军左右校于清波,有力地打击了秦军的嚣张气焰。当时因刑徒脸上都刺有字,英布取黄梅产的土青布裹头,人们称这支英勇善战的军队为“苍头军”。
陈胜起义后两个月,小农出身、曾做过亭长的芒砀山起义军首领刘邦,在小吏萧何、曹参等支持下,自称“沛公”,在丰沛(江苏丰县、沛县之间)扩大势力。与此同时,在会稽的楚国贵族出身的项梁、项羽叔侄杀死郡守,以楚王(陈胜)上柱国的名义,率领八千人渡河北上。刘、项两支起义军渐渐成为反秦斗争的主力。
英布率领的“苍头军”在战斗中骁勇善战,冲锋陷阵,以少胜多,勇冠全军。项梁到达薛地后,得知陈王确实已经被谋害,便拥立了楚怀王,自号“武信君”,拜英布为“当阳君”。起义军势力不断高涨,英布军和项梁军一道破秦军于东阿(今山东阳谷),转攻定陶(今山东定陶),并和刘邦共破秦军于雍丘(今河南杞县),斩秦主将李由,因军事胜利,项梁日渐骄傲轻敌,秦大将章邯乘机夜袭定陶,项梁战死。项梁死后,楚怀王迁都到了彭城,英布与其他的将领也都追随着,聚集到了彭城坚守。
章邯破项梁后,以楚兵不足为忧,北上围攻赵国,夺取邯郸,以重兵包围巨麓。赵王派使者求救于楚,楚怀王在彭城召开会议,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宋义为上将,范增为末将,项羽为次将,英布、蒲将军皆为将率主力北上救赵;另一路由刘邦率领向西略地,攻秦王朝腹地关中地区。救赵大军行至安阳(今山东曹县),宋义临到阵前,看到秦军强大的阵势,害怕了,不敢再前进一步,为了保存实力,逗留四十多天不发兵。而项羽为叔父项梁报仇心切,主张急速北上,想一口气冲过去与秦军决战,宋义不但不采纳,整日喝酒作乐,好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听到项羽的想法,斥责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现在重要的是养精蓄锐。”项羽一怒之下杀了宋义,接管了军队,取得部队拥护。楚怀王任命项羽为上将军,诸侯皆归项羽统领。项羽立即派遣英布的“苍头军”两万人渡河击秦军,英布打败秦军,杀出一条通道后,项羽率领大军渡河。时燕、齐救赵各路大军云集巨麓,但均惧秦军,莫敢出战。唯英布甘任先锋,长驱直入,九战皆捷,大破秦军,英布、蒲将军斩秦大将苏角、俘王离、逼秦将涉间自杀,秦军统帅章邯投降,遂解巨麓之围。巨麓之战意义重大,经此一战,消灭了秦军主力,楚军屡战屡胜成为反秦力量的中流砥柱,所到之处秦军都闻风而逃,所以在各支诸侯军队中功劳最大。而楚军中英布率领的军队屡次以少胜多,骁勇善战,是精英中的精英,使得各路诸侯的军队逐渐归附楚国。英布的军队为推翻秦王朝铺平道路。
消灭秦军主力后,项羽乘胜西进,想要取汉中。行至新安,二十万秦兵降卒发生骚乱,项羽令英布在新安城南一夜坑杀降卒二十万人,然后继续西上,到达函谷关,不能进入,大军被挡在外面,项羽又派英布等人,先从隐蔽的小道,打败了守关的军队,才得以进关,一直到达咸阳。另一路刘邦自砀山西进,袭秦军陈留粮仓,收买秦地方官,不战而取宛城(今河南安阳),又收买秦将而夺取武关,迅速攻入汉中,并在兰田大败秦军。公元前207年,军抵坝上,秦王子婴投降,秦朝灭亡。刘邦进入咸阳后,约法三章,废除秦一切苛法,旧官吏基本留用,赢得地主阶级和秦人好感。同时,令人守好函谷关。
项羽自河北率军入关,令英布从间道破刘邦下关军,企图消灭刘邦在关中势力。当时项羽拥兵四十万,刘邦只有十万,刘邦自知力弱,亲自到项羽驻地“鸿门”(今陕西临潼),上卑辞言好,表示恭顺,以安其心。楚军常胜,功冠诸侯,诸侯兵皆服属楚有。
项羽进入咸阳后,杀秦降王子婴,火烧秦宫殿,所过之处无不破残,引起人民和地主阶级不满。项羽骄横一时,假尊楚怀王为义帝,自立为“西楚霸王”,并按亲疏依次封十八路诸侯。英布因常常担任军队的前锋,作战勇猛,功劳大,被封为“九江王”,建都六县(六安县东北)。为抑制刘邦,封他为“汉王”,封地在偏僻的巴蜀。
目光短浅,反楚投汉
《史记·黥布列传》中记载:汉元年四月,诸侯皆罢戏下,各就国。项氏立怀王为义帝,徙都长沙,乃阴令九江王布等行击之。其八月,布使将击义帝,追杀之郴县。
汉二年,齐王田荣畔楚,项王往击齐,征兵九江,九江王布称病不往,遣将将数千人行。汉之败楚彭城,布又称病不佐楚。项王由此怨布,数使使者诮让召布,布愈恐,不敢往。项王方北忧齐、赵,西患汉,所与者独九江王,又多布材,欲亲用之,以故未击。
汉三年,汉王击楚,大战彭城,不利,出梁地,至虞,谓左右曰:“如彼等者,无足与计天下事。”谒者随何进曰:“不审陛下所谓。”汉王曰:“孰能为我使淮南,令之发兵倍楚,留项王于齐数月,我之取天下可以百全。”……淮南王至,上方踞床洗,召布入见,布大怒,悔来,欲自杀。出就舍,帐御饮食从官如汉王居,布又大喜过望。于是乃使人入九江。楚已使项伯收九江兵,尽杀布妻子。布使者颇得故人幸臣,将众数千人归汉。汉益分布兵而与俱北,收兵至成皋。四年七月,立布为淮南王,与击项籍。
汉五年,布使人入九江,得数县。六年,布与刘贾入九江,诱大司马周殷,周殷反楚,遂举九江兵与汉击楚,破之垓下。
英布做事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是一个无可无不可的人,当上了九江王之后更是这样。汉二年,齐王田荣背叛楚国,项王前往攻打齐国,在楚汉相争的关键时刻,向九江征调军队,做了项羽封赠的九江王的他,托辞病重不能前往,只派将领带着几千人应征,出人意料地坐山观虎斗,无心对项羽施以援手。这也就引起了项羽对英布的怨恨。
刘邦利用项羽攻齐之机,率领诸侯兵五十六万攻楚的都城彭城,英布又托辞病重不去辅佐楚国。项王因此更加怨恨英布,屡次派使者前去责备英布,并召他前往,英布越发地恐慌,不敢前往。当时,项王正为北方的齐国、赵国担心,西边又忧患汉王起兵,知交的只有九江王,又推重英布的才能,爱才心切,可以任用,所以没有发兵攻打他。
英布的反常举动终于为刘邦所利用,刘邦攻下彭城后,对左右从者说:“像你们这班人,实在不值得共商天下事。”随从随何说:“不知陛下想干什么事?”刘邦说:“有谁能够为我出使九江国,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只要让英布出兵叛楚,把项羽拖在齐地几个月。那么,我夺取天下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事成后,我一定重赏他。”随何愿出使淮南,刘邦便派了二十人与其一同前往。
随何见到英布后就说:“我不知大王您和楚霸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英布说:“我对楚霸王称臣而侍奉他。”随何抓住英布的话,以质问口气说:“大王您与项羽都身为诸侯王,大家的地位都是一样的,您却情愿当他的臣子,您定认为楚国强盛,可以依靠。那么项羽率军攻打齐国,他可以亲负墙板筑杵,为士卒先锋,大王应该像过去一样,倾尽国中的军队,作为楚军的先锋才是。而现今您却只发兵四千去帮助楚王,一个向北臣事别人的人,难道应当这样做吗?汉王攻打彭城,项王被齐国拖住,分身乏术。大王您本应该悉发九江之兵渡淮援助楚王,与汉王日夜作战,与汉军血战于彭城下。您拥兵无数,却袖手旁观,不肯派一兵一卒。这是一个依赖他人立国者应当做的吗?您名义上归附楚国,而实际上是想要独立自主。我私下里认为您这种蛇鼠两端的做法不可取。”同时又针对英布对项王的顾虑说:“您之所以不肯背叛楚国,无非是因为汉弱楚强,楚军虽然强大,但是天下人都认为它不是正义之师,因为项羽违背盟约,又杀害了义帝。天下人都以不义之名责备他,他还自恃百战百胜,兵强国盛呢。现在,汉王收编诸侯的军队,回师驻守在成皋、荥阳,后方粮草源源不断地运来,汉军深挖战壕、营建壁垒,分兵把守各个要塞。楚人调回部队,中间隔着梁国,深入敌国八九百里,这时欲战不能,攻城乏力,老弱残兵要从千里之外转运粮食,如果楚军到达荥阳、成皋的时候,汉军只要坚守不战,楚军就会进不能攻,退不能脱身。胜败可以说是已经定了,所以说,楚军是靠不住的。如果楚国战胜了汉国,诸侯们必定会人人自危、互相救援,也未必天下太平了。因此,楚军强大,就会肆意妄为,必定招惹全天下的对抗。所以楚不如汉,这个形势显而易见。如今,大王不归附万无一失的汉国,却托身于岌岌可危的楚国,我对大王的做法感到不解。我并不认为大王手下的兵力足够灭亡楚国,但是,如果您能够发兵叛楚,那么,项羽必定会被滞留在齐国,这样,汉王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平定天下了。”最后以坚定的口气说:“我建议大王归附汉王,汉王一定会裂地而赐封您,到时候,您所拥有的就不仅仅是淮南的土地了。汉王专程派我前来劝说大王,希望您仔细地考虑。”英布答应叛楚归汉,但又不敢马上泄漏,正巧楚使者催英布发兵,随何怕英布反悔,便对使者说:“九江王已经归附了汉王,楚国凭什么叫他发兵?”使者大惊,随何对英布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必须杀了楚使,无使其归。”英布见大势已定,已无退路,只好杀楚使,起兵攻打楚国。
项羽听说英布反楚,马上派项声、龙且带兵迎击英布,而自己则留下来进攻下邑。几个月以后打败英布,英布打算率军投奔汉王,但是害怕楚军的截击,便带着一些亲兵,与随何一道从小路跑到了汉军营中。
英布到达汉军营中的时候,刘邦无任何欢迎表示,边洗脚边召见英布。英布进帐,见到眼前的情景,非常生气,后悔归汉,想要自杀,但是,他出来以后,到了他住宿的地方,帐御、饮食、从官、侍女和刘邦一样,英布又大喜过望,认为汉王是尊重自己的。于是英布遣使者至九江收兵,此时,项羽已经派遣项伯收编了九江的散兵,并且杀死了英布全家。英布派来的使者找到了不少英布的老友和亲近的臣属,他们率领着这几千人投奔汉王。当时,刘邦和项羽在灵璧大战,刘邦大败,走保荥阳,屯兵成皋,恰英布归汉兵到,刘邦得益于布兵,才又重新振作。
公元前203年7月,刘邦立英布为淮南王,与其一道攻打项羽。次年,英布派人到九江,占领了好几座县城。汉六年,英布与刘贾一同进入九江,诱降了楚国的大司马周殷。于是,几个人合力,配合汉军攻打项羽,终于在垓下打败了项羽。
项羽死后,天下安定。后来,刘邦正式分封异姓王,英布被剖符定封为淮南王,建都六县,九江、庐江、衡山、豫章等郡都归属英布。
起兵反汉,诱捕被害
《史记·黥布列传》记载:
十一年,高后诛淮阴侯,布因心恐。夏,汉诛梁王彭越,醢之,盛其醢遍赐诸侯。至淮南,淮南王方猎,见醢,因大恐,阴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布之初反,谓其将曰:“上老矣,厌兵,必不能来。使诸将,诸将独患淮阴、彭越,今皆已死,馀不足畏也。”故遂反。果如薛公筹之,东击荆,荆王刘贾走死富陵。尽劫其兵,渡淮击楚。楚发兵与战徐、僮间,为三军,欲以相救为奇。或说楚将曰:“布善用兵,民素畏之。且兵法,诸侯战其地为散地。今别为三,彼败吾一军,余皆走,安能相救!”不听。布果破其一军,其二军散走。
遂西,与上兵遇蕲西,会甀。布兵精甚,上乃壁庸城,望布军置陈如项籍军,上恶之。与布相望见,遥谓布曰:“何苦而反?”布曰:“欲为帝耳。”上怒骂之,遂大战。布军败走,渡淮,数止战,不利,与百余人走江南。布故与番君婚,以故长沙哀王使人绐布,伪与亡,诱走越,故信而随之番阳。番阳人杀布兹乡民田舍,遂灭黥布。
汉十一年(公元前196年)春,汉高祖刘邦先杀韩信,复诛彭越,灭项兴刘的三位大将已杀两人,并将彭越尸体剁成肉酱,遍赐诸侯。英布接到彭越尸体做的肉酱后,预感大祸临头,心里更加地恐慌,暗令聚兵边郡,蔡山附近九江城聚兵三万,并且侦查临近地区的战备情况,以防不测。
不久,英布的一个爱妾生了病,到宫外去就医。这位医生家与淮南国的中大夫贲赫的家对门。贲赫得知大王的爱妾来此就医,便有意地巴结、奉承她,送给这个女人很多的礼物,并且与她在医生家中饮酒作乐。后来,这位爱妾病治好了。一次,她侍奉英布,在闲聊中,她称赞贲赫是位忠厚、老成的人。不料,淮南王生气地说:“你怎么知道的呢?”爱妾就把相交往的情况全都告诉他。于是,英布疑心她和贲赫有****关系。惊惧之下的贲赫,只有称病躲避和英布见面。英布更加恼怒,就要逮捕贲赫。事情越描越黑,英布决定重拳出击,杀掉贲赫。贲赫就是有百口也难辩明。
贲赫知道英布调动兵力的事情,为了自保,他乘坐驿站的马车,前往京城长安,上书告发英布,说他图谋造反。英布派人追赶贲赫,但是没有追到。不久,贲赫的上书传到了刘邦手里,在上书中,贲赫建议朝廷在英布还没有起兵之前将其处死。为此,刘邦与相国萧何商议。萧何说:“英布应该不会造反,这恐怕是仇家的诬告。建议您先将贲赫拘捕,再派人暗中侦察英布。”刘邦依照萧何的建议去做。英布得知贲赫畏罪逃亡,又上书告变,本来已经怀疑他会说出自己暗中部署的情况,这时汉王的使臣又来了,有了相当的验证,知道大事不妙,只好先行起兵,首先就杀死贲赫的全家,起兵造反。当造反的消息传到长安,皇上就赏了贲赫,并且封他做了将军。
黥布起兵,其实正暗合刘邦心意,他早就准备对黥布下手,这使他有了杀他理由,于是决定亲征。英布反汉后,刘邦召诸将问对策,诸将皆说:“发兵击之,坑竖子耳!”但并未提出妙策。
当时,汝阴侯滕公召故楚令尹薛公,请教计策,薛公却说:“是故当反……往年杀彭越,前年诛韩信,此三人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尔。”于是,刘邦问策,薛公说:“英布反不足怪,他有三条道路可以选择,其策略可能分为上中下三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所有;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仑之粟,塞成皋之口,如此胜败难卜;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复归长沙,则汉可安枕而卧。但他最终会选择消极防守的下策。”
果然,英布错误地估计形势,英布对手下的将领们说:“皇上老了,又整日花天酒地,必定不会亲自率军前来。如果派来其他的将领,我只担心韩信与彭越。但是,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其余的将领都是鼠辈,不值得我畏惧。”于是,英布开始进兵。果然不出薛公所料,英布首先向东进攻荆国,荆王刘贾战败逃亡,后死于富陵。英布将刘贾的部队全部收编,然后,率军渡过淮河,进击楚国。楚军分兵三处,想以互相倚仗而出奇制胜。有人游说楚将说:“英布擅长用兵,百姓素来害怕他。况且兵法有言,认为诸侯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士兵容易当逃兵。现在,您把军队分成三支,英布击败其中的一支,其余的两支就都会逃跑。他们哪里能够互相地倚仗呢?”楚将没有听从这个建议。不久,英布果然先击败一支楚军,其余的两支楚军望风而逃。
英布的军队士气旺盛,继续西进。很快,叛军与刘邦的部队在蕲县(今安徽宿州东南)西面的会甀乡相遇。英布的军队精锐,十分骁勇善战,刘邦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坚壁清野、固守庸城。刘邦在城上望见英布的军队像当年项羽的军队一样排兵布阵,心里非常的讨厌。刘邦与英布彼此望见,他远远地对英布说:“为什么你要造反呢?弄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英布因为连续的胜利,野心也膨胀了,不再是当初简单的自保了,就说道:“我也想当皇帝啊!”刘邦听后,破口大骂。于是,两军开战。结果,英布兵败逃跑,渡过了淮河。此后,英布又多次停下来与汉军交战,但是均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百余名亲兵逃往江南。英布与原来的番县县令吴芮的女儿结婚,而现在,吴芮是长沙王。吴芮得知英布将要逃亡至此,他感到英布的气数已尽,便遣儿子吴臣欺骗英布,称欲与英布共存亡,叫他回到番阳,伺机再起。英布听从他的话,带人亡走番阳,被引入越人居住的地方,最后被全部围杀。随后,他命人携带英布的头颅,到刘邦那里去报告、请功。至此,英布的叛乱基本上被平息。
英布一生,骁勇善战,叱咤风云,在击秦灭项兴刘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扭转战局的作用,从一介刑徒到为将为王,从最初的东西黥城为起点,乘势而上,纵横南北,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酷烈的战斗而成就了一时的威名,可以说非常人能及。但他有勇无谋,目光短浅,反复无常。在中国历史上,英布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反将”,从反秦开始,到归项又反楚,后投汉又反汉,真正是一反到底。英布败就败在他无可无不可的性格上,而他的无可无不可则源于他骨子里的缺乏信仰,因为缺乏真正的大志,所以,他可以坑杀降卒,可以追杀义帝,可以随时背叛项羽,也可以随时背叛刘邦。当“受刑而王”的预言得以实现,英布就开始很专注地维护自己的地位,正是他的这个性格决定了他终究只是一颗任人主宰的棋子,最后落得自我灭亡的下场。
太史公司马迁对英布的评价是:“娲因爱起,妒娼生患,有勇无谋,目光短浅”,这并不是没有根源的。回顾英布一生的起落,我们不免发现他与同时代的韩信竟有着类似的遭遇,韩信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是叛楚归汉,后又被汉所诛。英布最初是得到番君的赏识和支持,后却被番君诱杀,可谓是“成也番君,亡也番君”。如果说韩信的悲剧有因功高震主的政治斗争原因,那么英布的结局则完全是其性格命运的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