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徜徉汉语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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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汉字的部件及其置换变更(2)

上面这些字,虽然零部件的样式和笔画数量相同,但字义不同,不可通用。这一点,尚请书法爱好者注意,以免出错。

快把鱼拿下来

偶翻《新华词典》,看到苏字的繁写为“蘇”;又看到繁体的“蘇”还可写为“蘓”。这使我想起了“快把鱼拿下来”的故事。

苏东坡既是一位大文豪,又是一位美食家。“东坡肉”和“五柳鱼”便是他指导厨师做出来的两道佳肴。苏东坡有一位不忌荤的朋友佛印和尚。有一次,他让厨师做了一道“五柳鱼”(鱼身上的刀痕如柳),正要品尝时,打老远看见不速之客佛印进了大门,于是赶快把鱼搁到书架上。苏东坡心想,好个和尚,你可真会选时间,我偏不让你吃。没成想他藏鱼的动作早给佛印看见了。佛印心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可是怎么能让主人把鱼拿下来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佛印见了苏东坡说道:“小弟今日前来请教——姓蘇的‘蘇’字怎么写?”苏东坡明白这是他故意卖关子,便也假装很认真的样子回答:“这个字上边是个草字头,下边的左旁是个‘鱼’字,右旁是个‘禾’字。”佛印问:“草字头下边,左旁是‘禾’,右旁是‘鱼’呢?”苏答:“也可以这样写。”佛:“那么把鱼搁在上边呢?”苏:“那肯定不行。”此时佛印诡秘一笑,说道:“那就快把鱼拿下来吧。”苏东坡这才恍然大悟,佛印说来说去原来是想吃他的五柳鱼。

上边这个故事说明,某些字的部件可以置换,但是这种置换是约定俗成的。蘇,其中的“魚”和“禾”可以置换,但是“魚”是不能放到草头之上的。

怎样看待店牌上的“翡”作“”

日前某媒体报道:西安南大街一家经营翡翠的商店将店牌“翡翠”的“翡”字上下两个部件写反了,而且店牌是由著名作家贾平凹题写的字。同时配发了照片,照片上给“”打了个圈,下面说明“圈中的字应为翡”。这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的。我问:“你的看法如何?”他故意阿嚏了一下,说:“大家都把这个响声叫喷嚏,说成嚏喷也未尝不可。”我赞同友人的看法。其实,将一个字上下两个部位置换的情况古已有之。山岳的岳,繁体为“嶽”。在汉《曹全碑》中的“嶽”,“山”不在“獄”之上,而在“獄”之下。为什么有人觉得“”是一个错字呢?有些字左右两个部位可以互相移动,惟独上下两个部位可以易位的字不多见。惟其少见,有人才认为“”是一个错字。其实,由上下两部分组成的字能否易位,都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旮旯”不能写成“旯旮”——前者意为“角落”,后者不成其为词。这类字,因部位变化,音义也各不相同。“翡”、“”可认作是正异关系,因为他们不存在音义变化的问题。当今已经废除了的异体字虽属不规范字,但不规范字不等于错别字。正是这样,“”是“翡”的异体字,而并非错字。

店牌手书属书法范畴——书法特指用毛笔等书写汉字的艺术。我市书院门古文化街有一家字画店的店牌是“澹静斋”,另一家纸店的店牌是“蜀宣纸行”——“澹”是三点水,店牌上是四个点,多写了一点;“蜀”字是十三画,店牌上是十二画,少写了一撇。前者是我省著名书画家刘文西先生的手书。你也认为这一增一减的两个字是错字吗?其实书法中笔画的增减却另有一番道理——“字有难结体者,或因笔画少而增添,或因笔画多而减省。”当然,笔画的增减应以不发生音义变化为前提。

我省著名书法家邱星先生在他的《篆书百联》里对“间”字作了这样的处理:将“日”字从“门”里拉出来,放在了“门”框上——包孕结构变成了上下结构。这样的处理也是有理论根据的。徐利明先生主编的《书法艺术大观》中说:“作为‘书’的规定性,书法家必须以汉字为其素材进行创作”,“各种偏旁构造既有其既定的不可变性,又具有在态势上谋求艺术结体的无穷的变化余地。”正因为给书法家留下了这个“余地”,才成就了奥妙无穷的国粹——中国书法。书法中的汉字有时不同于作为日常交际的通用标准汉字,譬如以异体取代正体,这是书法家在态势上谋求艺术结体的一种手法。不过我们还是期望(而不是强求)书法家按照标准字形书写。书法要求艺术性,但首先要使人能辨认。照标准字形书写同样可以写出自己的风格来。

避祸改姓四则

为了避免祸端而改姓,这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其例。

春秋时代,卫国有个大夫名叫棘子成。他的后人因为避仇而改姓棗。棘,音jì,棗(今简化为枣),音zǎo。姓氏的读音改变了,但从字形上来看,化并列之“朿”为叠架之“朿”,这仅是无奈时的权变。而棘子成的子孙们仍然刻骨铭记他们是怎样的两“朿”之后代,有朝一日,还是要把叠架的两“朿”还原为并列的两“朿”的。

西安临潼区代王乡有个门家村,村民都姓门。他们称自己是完璧归赵者蔺相如的后代。传说秦王未得到和氏璧,非常恼怒,下令追杀蔺相如。蔺逃到一户人家藏在门后。追兵赶来抓到了他,问:“你姓啥?”蔺回答:“姓门。”于是追兵又去别家搜寻。就这样他躲过了一劫。还有一说:蔺相如未能逃脱,最后被砍了头,挖了心。他的后代恐怕受到牵连,就改姓——以“门”代“蔺”。寓意是祖先被砍了头(草字头),挖了心(门中的隹),但仍有“门”在——蔺家还后继有人。

陕西韩城有个徐村,却没有一家姓徐的,村民多为“同”姓和“冯”姓。

当年李陵出征匈奴被围困,在矢尽粮绝情况下被迫投降。此事传到朝廷,汉武帝大怒,文武百官也大骂李陵,唯独司马迁默不作声。汉武帝问他,他答:“李陵矢尽道穷,不得已而为之,但只要不死,仍然会效忠汉朝。”汉武帝认为他为叛将李陵辩护,遂将司马迁处以宫刑。司马迁的后代改姓逃到一个偏僻的山区,经繁衍形成了这个徐村。“徐”者“余”“二人”也——“同”和“冯”。“同”是“司”字加一竖,“冯”是“马”字加两点。“同”和“冯”是变化了的“司马”。一直以来,“同”姓和“冯”姓共同祭祀一个祖先——司马迁。

岳飞是南宋时的抗金名将,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及其长子岳云杀害。岳家其余后代为铭记此仇,将“岳”改为(音yà)。从“岳”到“”,读音变了,字的构件上下打了个颠倒,但笔画未增未减。人们一看到“”能够立即联想到“岳”。

“马士英”被改“冯玉瑛”

笔者在《避祸改姓四则》一文中提到,司马迁的后人改“司马”为“同”、“冯”二姓,蔺相如的后人改“蔺”为“门”姓,岳飞的后人改“岳”为“(音yà)”姓。前二者使用了汉字笔画增减法,后者使用了汉字部件置换法。用增减法也好,用置换法也罢,历史上这类情况大多是为了避免祸端而自己改姓。与此相反,笔者看到这样一例,为了避免祸端自己更改别人的姓名。

明朝末年,有一个善于画鹰的画家名叫马士英,很有些名气。不过此人又是一个善于玩弄权术的奸佞小人:奸佞小人:即奸邪谄媚的小人。佞,音nìnɡ。

。南明小朝廷灭亡后,马士英身败名裂。有些存有他的画的人,既想继续珍藏,又怕惹出事来,于是都悄悄把马士英的署名改为“冯玉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