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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

从前一个村子里住着两个人,他们都叫克劳斯,不过一个有四匹马,另一个只有一匹马。为了把两人区分开,大家就把有四匹马的叫大克劳斯,把只有一匹马的叫小克劳斯。现在我们就听听他们每个人的事情吧,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小克劳斯一星期中每天要替大克劳斯犁田,而且还要把仅有的一匹马借给他用。大克劳斯用四匹马来帮助他,可每星期只帮助他一天,而且还是在星期天。好呀!小克劳斯多么喜欢在那五匹马的上空啪嗒啪嗒地响着鞭子啊!在这一天,它们就好像全部变成自己的了。

太阳在高高兴兴地照着,所有教堂塔尖上都敲出做礼拜的钟声。大家都穿起了最漂亮的衣服,夹着圣诗集,走到教堂里去听牧师讲道。他们都看到了小克劳斯用他的五匹牲口在犁田。他是那么高兴,他把鞭子在这几匹牲口的上空抽得啪嗒啪嗒地响了又响,同时喊着:“我的五匹马儿哟!使劲呀!”

“你可不能这么喊啦!”大克劳斯说,“因为你只有一匹马呀。”

不过,去做礼拜的人在旁边走过的时候,小克劳斯就忘记了他不应该说的话,又喊起来:“我的五匹马儿哟,使劲呀!”

“现在我得请求你不要喊这一套了,”大克劳斯说,“假如你再这样说的话,我可要砸碎你这匹牲口的脑袋,叫它当场倒下来死掉,那么它就完蛋了。”

“我决不再说那句话。”小克劳斯说。但是,当有人在旁边走过、对他点头、道日安的时候,他又高兴起来,觉得自己有五匹牲口犁田,是了不起的事,所以他又啪嗒啪嗒地挥起鞭子来,喊着:“我的五匹马儿哟,使劲呀!”

“我可要在你的马儿身上‘使劲’一下了。”大克劳斯说着,拿起一个拴马桩,在小克劳斯唯一的马儿头上打了一下。这匹马立刻倒下来,死了。

“哎,我现在连一匹马儿也没有了!”小克劳斯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剥下马皮,在风里吹干后,把它装进袋子,背到城里去卖。

他得走上好长一段路,还得经过一个很大的黑森林,不巧天气糟透了,他迷了路,还没等他找到正确的路,天就要黑了。在夜幕降临以前,回家太远了,但是到城里也不近。

路旁有一个很大的农庄,窗外的百叶窗已经放下来了,不过亮光还是透过缝隙露出来。

“也许人家会让我在这里过一夜吧。”小克劳斯想,于是他就走过去敲门。

农夫的妻子打开门,当她听到他的请求,就叫他走开,并且说她丈夫不在家,不能让任何陌生人进来。

“那么我只有睡在露天里了。”小克劳斯说。农夫的妻子就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附近有一个大干草堆,在草堆和屋子中间有一个平顶的小茅屋。

“我可以睡在那上面!”小克劳斯抬头看见那屋顶的时候说,“这的确是一张很美妙的床,我想鹳鸟决不会飞下来啄我的腿的。”因为屋顶上就站着一只活生生的鹳鸟,它的窠就在那上面。

小克劳斯爬到茅屋顶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翻了个身,窗外的百叶窗一部分没关好,他看得见屋子里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铺了台布的大桌子,桌上放着酒、烤肉和一条肥美的鱼。农夫的妻子和乡里的牧师在桌旁坐着,再没有别的人在场,她为他斟酒,他把叉子插进鱼里去,挑起来吃,这是他最心爱的一个菜。

“我希望也能让别人吃一点!”小克劳斯想,伸头向那窗子望。天啊!那里面有多么美的一块糕饼啊!是的,这简直是一桌酒席!

这时他听到一个人骑着马在大路上朝屋子走来。原来是那女人的丈夫回来了。他倒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不过他有一个怪毛病,怎么也看不惯牧师,只要遇见一个牧师,他立刻就变得非常暴躁,因此这个牧师这时才来向这女人道“日安”,因为他知道她丈夫不在家。这位贤慧的女人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出来给他吃。不过,一听到她丈夫回来了,他们就非常害怕起来。这女人就请求牧师钻进墙角的大空箱子里去。他也就只好照办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可怜的丈夫看不惯牧师。女人连忙把这些美味的酒菜藏进灶里去,假如丈夫看见这些,他一定要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咳,我的天啊!”茅屋上的小克劳斯看到这些好东西被搬走,不禁叹了口气。

“上面是什么人?”农夫抬头看见小克劳斯问道。

“你为什么睡在那儿?下来跟我一起到屋子里去吧。”

于是小克劳斯就告诉他,他迷了路,并请求农夫准许他在这儿过一夜。

“当然可以的,”农夫说,“不过我们得先吃点东西才行。”

女人很和善地迎接他们两个人。她在长桌上铺好台布,盛了一大碗稀饭给他们吃。农夫很饿,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小克劳斯不禁想起了那些好吃的烤肉、鱼和糕饼来——他知道这些东西是藏在灶里的。

他早已把那个装着马皮的袋子放在桌子底下自己脚边,这东西就是他从家里带出来,要送到城里去卖的。这一碗稀粥他实在吃得没有什么味道,所以他的一双脚就在袋子上踩,踩得那张马皮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来。

“不要叫!”他对袋子说,但同时他不禁又在上面不停地踩,弄得它发出更大的声音来。

“怎么,你袋子里装的什么?”农夫问。

“咳,是一个魔法师,”小克劳斯回答说,“他说我们不必再吃稀粥了,他已经变出一灶子烤肉、鱼和点心来了。”

“好极了!”农夫说。他很快地就把灶子掀开,发现了他老婆藏在里面的那些好菜。不过,他却以为这些好东西是袋里的魔法师变出来的。他的女人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好赶快把这些菜搬到桌上来,他们两人就把肉、鱼和糕饼吃了个痛快。现在小克劳斯又在袋子上踩了一下,弄得里面的皮又叫起来。

“他又在说什么呢?”农夫问。

小克劳斯回答说:“他说他还为我们变出了三瓶酒,这酒也在灶子里面哩。”

那女人不得不把她所藏的酒也取出来,农夫把酒喝了,非常愉快,于是他自己也很想有一个像小克劳斯袋子里那样的魔法师。

“他能够变出魔鬼吗?”农夫问,“我倒很想看看魔鬼呢,因为我现在很愉快。”

“当然喽,”小克劳斯说,“我所要求的东西,我的魔法师都能变得出来,难道你不能吗,魔法师?”他一边说着,一边踩着这张皮,弄得它又叫起来。“你听到没有?他说:‘能变出来。’不过这个魔鬼样子很丑,我看最好还是不要看吧。”

“噢,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嗯,他简直跟本乡的牧师一模一样。”

“哈!”农夫说,“那可真太难看了!你要知道,我真看不惯牧师那副嘴脸。不过没什么关系,我只要知道他是个魔鬼,也就能忍受得了。现在我鼓起勇气了!不过别让他离我太近。”

“让我问一下我的魔法师吧。”小克劳斯说,于是他就在袋子上踩了一下,并把耳朵偏过来听。

“他说什么?”

“他说你可以走过去,把墙角那儿的箱子掀开,魔鬼就蹲在里面。不过你要把箱盖子抓紧,免得他溜走了。”

“我要请你帮助我抓住盖子!”农夫说,于是他走到箱子那儿,他的妻子早把那个真正的牧师在里面藏好了。现在他正坐在里面,非常害怕。

农夫把盖子略为掀开,朝里面偷偷地瞧了一下。

“嗬唷!”他喊出声来,朝后跳了一步。“是的,我现在看到他了,他跟我们的牧师是一模一样。啊,这真吓人!”

为这事,他们得喝几杯。所以他们坐下来,一直喝到夜深。“你得把这位魔法师卖给我,”农夫说,“随便你要多少钱吧,我马上就可以给你一大斗钱。”

“不成,这个我可不干,”小克劳斯说,“你想想看吧,这位魔法师对我的用处该有多大呀!”

“啊,要是它属于我该多好啊!”农夫继续要求着说。

“好吧,”最后小克劳斯说,“今晚你让我在这儿过夜,对我实在太好了!就这样吧,你拿一斗钱来,可以把这个魔法师买去,不过我要满满的一斗钱。”

“那不成问题,”农夫说,“可你得把那箱子带走。我一分钟也不愿意把它留在家里。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待在里面。”

小克劳斯把他装着干马皮的那个袋子给了农夫,换了满满的一斗钱,农夫还另外给他一辆大车,把钱和箱子运走。

“再会吧!”小克劳斯说,于是他就推着钱和那只大箱子走了,牧师还坐在箱子里面。

在树林的另一边有一条又宽又深的河,水流非常急,谁也难以游过,不过上面新建了一座大桥。小克劳斯在桥中央停下来,大声说,使箱子里的牧师能够听见:“咳,这口笨箱子叫我怎么办呢?它是那么重,好像里面装得有石头似的。我已经够累,再也推不动了,还是把它扔到河里去吧。如果它流到我家,那是再好不过;如果流不到我家,只好让它去吧。”

于是他一只手把箱子略微提起一点,好像真要把它扔到水里去似的。“使不得,请放下来吧!”箱子里的牧师大声说,“请让我出来吧!”

“哎唷!”小克劳斯装做害怕的样子说,“他原来还在里面!我得赶快把它扔进河里去,让他淹死。”

“哎呀!扔不得!扔不得!”牧师大声叫起来,“请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一大斗钱。”

“呀,这倒可以考虑一下。”小克劳斯把箱子打开。

牧师马上爬出来,把那口空箱子推到水里,随后他回到家里,小克劳斯跟着他,得到了满满一斗钱,加上从农夫那里得到的一斗钱,现在他整个车子里都装满了钱。

“你看我那匹马的代价倒真是不小呢,”当他回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时,他对自己说,同时把钱倒在地上,堆成一大堆。“如果大克劳斯知道我靠一匹马发了大财,他一定会生气的,不过我决不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他派一个孩子到大克劳斯家里去借一个斗来。

“他用这东西干什么呢?”大克劳斯想,于是他在斗底下涂了一点焦油,好使它能粘住一点它所量过的东西,结果当他收回这斗的时候,发现上面粘着三块崭新的银毫。

“这是什么呢?”大克劳斯说。他马上跑到小克劳斯那儿去。“你这些钱是从哪儿弄来的?”

“哦,那是我从那张马皮上赚来的,昨天晚上我把它卖了。”

“它的价钱倒不小啦。”大克劳斯急忙跑回家,拿起斧头,把他的四匹马砍死了,他剥下皮来,送到城里去卖。

“卖皮哟!卖皮哟!谁要买皮?”他在街上喊。

所有的皮鞋匠和制革匠都跑过来,问他多少钱。

“每张卖一斗钱!”大克劳斯说。

“你发疯了吗?”他们说,“你以为我们的钱可以用斗量么?”

“卖皮哟!卖皮哟!谁要买皮?”他又喊起来。人家一问起皮的价钱,他老是回答说:“一斗钱。”

“他简直是拿我们开玩笑。”大家都说,于是鞋匠拿起皮条,制革匠拿起围裙,一起向大克劳斯打来。

“卖皮哟!卖皮哟!”他们讥笑着他,“我们叫你有一张像猪一样流着鲜血的皮,滚出城去吧!”他们喊着。大克劳斯拼命地跑,因为他从来没被打得那么厉害过。

“嗯!”他回到家说,“小克劳斯得还这笔债,我要把他活活地打死。”

但在小克劳斯家里,他的祖母恰巧死掉了。她生前对他一直很厉害,但他还是很难过,他抱起这个死去的女人,放在自己温暖的床上,看她是不是还能复活。他要使她在那床上像平常一样。

当他夜里正在那儿坐着的时候,门开了,大克劳斯拿着斧头进来了。他知道小克劳斯的床在什么地方,他直向床前走去,用斧头在他老祖母的头上砍了一下,他以为这就是小克劳斯。

“你要知道,”他说,“你不能再把我当傻瓜来耍了。”随后他就回家了。

“这家伙真是一个坏蛋,”小克劳斯说,“他想把我打死。幸好老祖母已经死了,否则他会把她的一条命送掉。”

他给祖母穿上礼拜天的衣服,从邻人那儿借来一匹马,套在一辆车上,把老太太放在最后边的座位上坐着。这样,当他赶车的时候,她就不至于倒下来,他们颠颠簸簸地走过树林。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旅店的门口,小克劳斯在这儿停下来,走到店里去吃点东西。

店老板是一个有很多很多钱的人,他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不过他的脾气很坏,好像他全身长满了胡椒和烟草。

“早安,”他对小克劳斯说,“你今天穿起漂亮衣服来啦。”

“不错,”小克劳斯说,“我今天是跟祖母上城里去,她正坐在外面的车里,我不能把她带到这屋里来。你能不能给她一杯蜜酒喝?不过请你把声音讲大一点,因为她的耳朵不太好。”

“好吧,这个我办得到。”店老板倒了一大杯蜜酒,走到那个已经死了的祖母身边,她僵直地坐在车里。

“这是你孩子为你叫的一杯酒。”店老板说,不过这死妇人一句话也不讲,只是坐着不动。

“你听到没有?”店老板高声地喊出来,“这是你孩子为你叫的一杯酒呀!”

他又喊了一遍,接着又喊了一遍,她还是一动也不动。最后他发起火来,把酒杯向她的脸上扔去。蜜酒沿着她的鼻子流下来,同时她向车后倒去,因为她只是放得很直,但没绑很紧。

“你看!”小克劳斯吵起来,向门外跑去,拦腰抱住店老板,“你把我的祖母打死了!你瞧,她的额角上有一个大洞。”

“咳,真糟糕!”店老板也叫起来,难过地扭着双手,“这完全怪我脾气太坏!亲爱的小克劳斯,我给你一斗钱好吧,我也愿意安葬她,把她当做自己的祖母一样。不过请你别声张,否则我的脑袋保不住,那就糟糕了!”

因此小克劳斯又得到了一斗钱。店老板还安葬了他的老祖母,像是安葬自己的亲人一样。小克劳斯带着这许多钱回到家里,马上叫他的孩子去向大克劳斯借一个斗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克劳斯说,“难道我没把他打死吗?我得亲眼去看一下。”他就亲自拿着斗来见小克劳斯。

“你从哪弄到这么多钱?”他问。当他看到这么一大堆钱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得非常大。

“你打死的是我的祖母,并不是我呀!”小克劳斯说,“我已经把她卖了,得到一斗钱。”

“这个价钱倒是非常高。”大克劳斯马上跑回家,拿起斧头,把自己的老祖母砍死了。他把她装上车,赶进城去,在一位药剂师的门前停住,问他是否愿意买一个死人。

“这是谁,你从什么地方弄到她的?”药剂师问。

“这是我的祖母,”大克劳斯说,“我把她砍死了,想卖一斗钱。”

“愿上帝救救我们!”药剂师说,“你简直在发疯!再不要讲这样的话吧,否则你就会掉脑袋了。”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他做的这桩事情是多么要不得,他是一个多么坏的人,他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大克劳斯吓了一跳,赶快从药房里跑出来,跳进车里,抽起马鞭,奔回家来。不过药剂师和所有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疯子,也就随便放他逃走了。

“你得还这笔债!”大克劳斯把车子赶上了大路以后说,“是的,小克劳斯,你得还这笔债!”他一回到家来,就马上找到一个最大的口袋,一直走向小克劳斯家里,说:“你又作弄了我一次!第一次我打死了我的马;这一次又打死了我的老祖母!这完全得由你负责。不过你别再想作弄我了。”于是他就把小克劳斯拦腰抱住,塞进大口袋里,背在背上,大声说:“现在我要把你活活地淹死!”

到河边,要走好长一段路。这条路挨近一座教堂:教堂内正在奏着风琴,人们正在唱着圣诗,唱得很好听。大克劳斯把装着小克劳斯的大口袋在教堂门口放下。他想:不妨先进去听一首圣诗,再向前走也不碍事。小克劳斯跑不出来,而别的人又都在教堂里,因此他就走进去了。

“咳,我的天!咳,我的天!”袋子里的小克劳斯叹了一口气。他扭着,挣扎着,但是他没有办法把绳子弄脱。这时恰巧有一位赶牲口的白发老人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根长棒;他正在赶着一群公牛和母牛。那群牛恰巧踢着那个袋子,把它弄翻了。

“咳,我的天!”小克劳斯叹了一口气,“我还是这么年轻,就已经要进天国了!”

“可是我这个可怜的人,”赶牲口的人说,“已经这么老了,到现在却还进不去呢!”

“那么请你把这袋子打开吧,”小克劳斯喊出声来,“你可以替我钻进去,那么你就马上可以进天国了。”

“很好,我愿意这样办!”赶牲口的人就把袋子解开,小克劳斯立刻爬了出来。

“你来看管这些牲口,好吗?”老人问,于是他就钻进袋子里去。小克劳斯把它系好,随后就赶着这群公牛和母牛走了。

不久,大克劳斯从教堂里出来,又扛起袋子,他觉得袋子轻了一些,没错,因为赶牲口的老人只有小克劳斯一半重。

“现在背起他是多么轻啊!不错,这是因为我刚才听了一首圣诗的缘故。”

他走向那条又宽又深的河边,把那个装着赶牲口的老人的袋子扔进去。他以为这就是小克劳斯了,然后他在后面喊:“躺在那儿吧!你再也不能作弄我了!”

他回到家来,不过当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看见小克劳斯赶着一群牲口。

“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克劳斯说,“难道我没淹死你吗?”

“不错,”小克劳斯说,“半个钟头前,你把我扔进河里。”

“但你从哪得到这样好的牲口呢?”大克劳斯问。

“它们都是海里的牲口,”小克劳斯说,“我把全部经过告诉你吧,同时我也要感谢你把我淹死,我现在走运了,你可以相信我,我现在真正发财了!我在袋子里的时候,真是害怕!当你把我从桥上扔进冷水里的时候,风就在我耳旁呼叫,我马上沉到水底,不过没有碰伤,因为那儿长着非常柔软的水草。我是落到草上的,口袋自动开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穿着雪白的衣服,湿头发上戴着一个绿色的花环,过来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就是小克劳斯吗?你来了,我先送给你几匹牲口吧。沿着这条路,再向前走12里,你还可以看到一大群,我把它们都送给你好了。’我这才知道河就是住在海里的人们的一条大道。他们在海底上走,从海那儿走向内地,直到这条河的尽头。这儿开着许多美丽的花,长着那么多新鲜的草,鱼儿在我的耳朵旁边滑过去,像鸟在空中飞过一样。那儿的人是多么漂亮啊!在那儿的山丘上和田沟里吃着草的牲口是那么好看啊!”

“那么你为什么又马上回到我们这儿来了呢?”大克劳斯问,“水里要是那么好,我决不会回来!”

“咳,”小克劳斯回答说,“这正是我聪明的地方。我跟你讲过,那位海里的姑娘曾经说:‘沿着大路再向前走12里,’她所说的路就是河,因为她不能走别的路,那儿还有一大群牲口在等着我啦。不过我知道河流是弯弯曲曲的,这样一弯,那样一弯,全是弯路,只要你回到陆地上走一条直路,穿过田野再回到河里,就可以少走六里多路,我就可以早点得到我的海牲口了!”

“啊,你真是一个幸运的人!”大克劳斯说,“你想,假如我也走向海底的话,我能不能也得到一些海牲口?”

“我想是能够的。”小克劳斯回答说,“不过我没气力把你背在袋子里走到河边,你太重了!但假如你自己走到那儿,钻进袋子里,我倒很愿意把你扔进水里呢!”

“谢谢你!”大克劳斯说,“不过我下去得不到海牲口的话,我可要结结实实地揍你一顿啦!这点请你注意。”

“哦,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厉害吧!”于是他们就一起向河边走去。那些牲口已经很渴了,它们一看到水,就拼命冲过去喝。

“你看它们简直都等不及了!”小克劳斯说,“急着要回到水底下去呀!”

“是的,不过你得先帮助我!”大克劳斯说,“不然我就要结结实实地揍你一顿!”

他钻进一个大口袋,那个口袋一直被一头公牛驮在背上。

“请在里面放一块石头吧,我怕沉不下去。”大克劳斯说。

“这个你放心,”小克劳斯回答,他把一块大石头装到袋里,用绳子系紧,接着把它一推:哗啦!大克劳斯滚到河里去了,而且马上就沉到河底。

“你恐怕找不到牲口了!”小克劳斯说,然后他就把他所有的牲口赶回家了。

童话感言

聪明的人在不幸面前,能用智慧化解危机,使每一次不幸变成为幸运的机会,最终巧妙地击败想要伤害他的敌人。在困难面前,我们一定要勇于开启自己的智慧之门,因为智慧会为你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