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元澈飘远的思绪渐渐收回:“苏大学士呢?”
自打回了宫就没看到苏青山。
“回皇上,苏大学士说不打扰皇上的好事,所以……所以回去了。”小公公一五一十的说。
“这个苏青山,关键时刻跑的比谁都快。”夜元澈自言自语,抬眸却发现那小公公还跪着呢,他有些心烦:“你退下吧。”
“皇上,敬事房的人在外面候着呢。”小公公细弱如蚊的说。
夜元澈整张脸暗沉下来:“敬事房的人速度也真够快的了,才听说朕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他本来想着打发着回去,但太后那边却不好交代,暗忖了一番,他忽地想出来一个好主意,他轻咳一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一会子的功夫,敬事房的人颠颠的踏入进乾清宫中:“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有你们朕也不万福。”夜元澈没给他们好脸儿,宫中,他最厌恶的便是这敬事房,改日定要废除了才好。
“皇上息怒。”那群敬事房的人连连磕头。
“若想让朕息怒你们就退下。”夜元澈呛声。
“这……太后之意奴才等不敢违背。”他们弱弱的说。
“哦?”夜元澈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袖袍上刺绣的龙纹图案,绕到他们面前,忽地顿住步子,让他们的心‘咯噔’一下,紧接着压迫性的话在他们的头顶响起:“太后的懿旨不敢违背,那朕的旨意就可以违背了?”
“奴才不敢,皇上还是可怜可怜奴才们,就……就翻一次吧。”他们都欲哭无泪了。
夜元澈眉头一拧,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幽幽而问:“怎的翻都行?”
那些敬事房的人脑袋有些短路,只要夜元澈肯翻牌子可不是怎的翻都行。
“随皇上高兴。”敬事房的公公顺势说道。
‘嘶’的一声,夜元澈倒抽一口冷气,扳指不小心卡在了关节处,他皱皱眉头将扳指往下一套,唇角一挑:“如此……甚好。”
闻言。
敬事房的人猫着胆子朝前迈了一小步,将绿头牌举过头顶。
‘啪啪’夜元澈沉凝的声音伴随着击掌的声音清悦的响起,挑眉对在一旁候着的小公公说:“将朕的哮天犬抱过来。”
小公公怔愣一下:“是。”
半晌。
小公公抱着哮天犬来到了乾清宫。
不见其犬,先闻其声。
“汪……汪……汪汪……”哮天犬是夜元澈养的贵宾犬,深得夜元澈的欢心,它见到夜元澈兴奋的直接从那小公公怀里跳了出来。
“哮天犬,过来。”夜元澈半蹲下身子,在哮天犬面前一点都没有皇上的架子。
哮天犬的两个小白爪子‘倏’地立了起来,扒拉在夜元澈的膝盖上耍贱,夜元澈大掌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同它讲话:“看到那绿头牌了?”
“汪。”哮天犬应着。
“你喜欢哪个就把哪个叼过来给朕。”夜元澈握着它毛乎乎的小爪子说。
哮天犬领命而去。
夜元澈轻咳一声:“将绿头牌放在地上。”
敬事房的人欲哭无泪的应着。
哗啦,哗啦。
哮天犬闻闻这儿,嗅嗅那儿的,肉呼呼的小爪子把绿头牌拍的叮当作响,敬事房一个领头的公公鼓起勇气跪在夜元澈面前:“皇……皇上,这……这不大好吧,让一个狗替皇上翻牌子这有损皇家颜面啊。”
‘唰’夜元澈的龙眸嗖嗖的放出了无数个冷箭,他声音冷凝:“你这话什么意思?狗怎么了?哮天犬就代表朕了,既然它代表朕,那么朕让它替朕翻牌子又有什么不对的。”
“汪。”哮天犬表示赞同。
夜元澈是大咖。
他说啥就是啥,惹不起啊惹不起。
那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皇上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哮天犬叼了一个绿头牌来到夜元澈面前扒拉着他的龙靴,夜元澈拾起翻过来,眉头一皱:是惠妃,他转念一想,不过也好,她仗着自己爹爹是丞相就肆无忌惮的,正好可以杀杀她的锐气。
“惠妃,惠妃好啊,今儿个就让惠妃侍寝吧。”夜元澈将绿头牌往地上一撇,敬事房的人乐的屁颠屁颠的,这回终于可以给惠妃拍马屁了,也可以顺便多捞一些金银珠宝了。
“皇上,那奴才们这就去通知惠妃娘娘。”敬事房的人转身离开。
“去吧去吧。”夜元澈朝他们摆摆手。
哮天犬舒服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小公公弯腰想把哮天犬抱走,夜元澈上前阻拦:“哮天犬留下。”
“皇上,哮天犬在这儿怕是会耽搁皇上的发挥啊。”那小公公口无遮拦的说着。
‘汪汪’
哮天犬怒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小公公,似乎十分不赞同他的说法,恍若在说:你才影响发挥呢,你们全家都影响发挥。
后知后觉的小公公看着面容阴沉的夜元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跪下:“奴才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让你退下。”夜元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并把他打发走了。
偌大的乾清宫就剩下夜元澈和哮天犬了。
夜元澈随手从膳桌上拾起一块儿骨头丢给哮天犬,鼓励它:“哮天犬,今儿个就看你的了。”
“汪汪。”哮天犬自信满满的叫唤了两声儿,叼着骨头跑到一边享受美味去了。
是夜。
月色朦胧,微风拂拂。
春日的皇宫,四处刮着淡淡的清香气息,但却多了一抹孤单,用过晚膳的夜元澈负手而立在窗咎前,旁边是哮天犬,他们各自沉思。
“宫中如此孤单萧条。”夜元澈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若是她在宫中定会十分热闹吧。”
“汪。”哮天犬歪着小脑袋看着夜元澈。
夜元澈眉眼带着笑意:“你是在问她是谁?朕也想知道她是谁。”
“唔啊……”哮天犬趴在了地上不再理他。
盼太阳盼月亮的惠妃在得到夜元澈的邀请后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恨不得把一层皮都泡掉,恨不得将十盒脂粉全部扣在身上。
大摇大摆的乘着凤撵来到了乾清宫,小公公替她推开檀木门,里面竟然乌黑一片,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惠妃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砰’的一声,门被阖上了。
惠妃抱着手臂颤抖的往乾清宫内进,她声音哆嗦:“皇上?皇上你在哪儿啊?”
一个抬脚。
夜元澈警告的声音忽地传来:“爱妃站那别动。”
“啊,皇上,怎么了?怎么了?”胆小的惠妃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原地。
“爱妃可千万别动啊,朕的哮天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待朕掌烛后把它找到你再动,若是踩伤了它,朕可会生气的。”夜元澈夸张的说着,故意想戏弄惠妃一番。
夜元澈的话可是圣旨啊,惠妃艰难的咬着牙站在原地,而夜元澈则是悠哉的扇着折扇乘凉。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
他才慢悠悠的挪动着地方将蜡烛燃起,惠妃精心化好的妆容早已成了泥石流,夜元澈忍住没笑出来。